清莲观内门入口处两旁,耸立着八十一座大小不一,高度、形状一致的碑文,从西边排到东边,环绕了整个内门。
说来奇怪,两个碑文之间距离五米左右,但常人却无法通过间隙进入内门,似乎有一堵无形的墙壁隔挡一般。也无法看到里面情形,只有站在远处才能看到内门建筑檐角绰绰。
香云自从来到清莲观,照着水涟道士的吩咐,第二天便领着几个得用的丫鬟婆子往碑文处去,学些规矩,也好入乡随俗了。
谁知道来到跟前,就被一排东西望不到边的碑石给惊呆了。
这碑也太多了吧,要什么时候能看完啊。
好在上一世香云没少陪着李景延批阅奏章,为了帮上李景延的忙,翻阅学习书籍不知凡几,虽有点被惊到,但也并不觉得记些许规矩是如何困难的事。
因此连日来,香云都泡在碑文前,由第一块碑文开始看起,刚开始香云是随意浏览着,但看着看着,香云发现这些碑文非常有意思,每个碑文表面上都是讲的如何守规矩,但每个碑文连接起来,香云发现存着某些规律,这规律以她丰富的人生经历也只是触到些边缘。
看着看着,香云便入了迷,有时忘了用膳、有时忘了休息、有时定定站着一动不动、有时又喃喃自语起来。
身边的丫鬟婆子被吓唬的不轻,经常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但又不敢打断自家主子,有好几次她们打断了香云看碑文,都被香云狠狠的责罚了。
实在想不通,这劳什子破石碑有什么好看的?
这石碑在一般人看来,并没有什么好看的,观里修道的大多数道士看也最多觉得看了能懂些规矩,也只是极少数或道法高深、或悟性极佳、或神思强大的人,从碑文中能看出不一样的东西,至于是什么,那便要看个人的领悟了。
香云从中看到了什么?学到了什么?只有香云本人才知道了。
从西往东,香云似乎忘却诸事,一心沉浸在碑文的世界中,随着她的脚步的移动,一晃过了十天。
这天,香云走到了最后一块石碑处。过了半天,香云的视线终于从碑文的最后几个字上离开。
香云长叹了口气,似乎把长久以来来郁积胸中的愁闷疏散开来。
此时的香云,若不细看,还是以前柔若的小姑娘,但仔细看看,会发现她整个人的气质似乎大不一样了。
以前的她虽然沉静,但全身似乎萦绕着忧郁不平之气。
现在的她还是那么沉静,却平和淡然了,眼神里透着一股祥和安定。
她闲庭信步的往住处走去,落日的余晖洒照在她的身上,渡上了一层金色光华。
临京城,皇城紫宸殿。
大殿深处,腾龙盘绕的金色龙椅上。平国明成皇帝——李应泽,头戴皇帝冠冕、身穿龙袍,此时周身散发的怒气来势汹汹,显然处在盛怒之中,案几上摆放着的砚台、笔纸、茶盏等物被掀翻落地,碎片一地,差点砸中站在殿上的人,而那人却稳稳的躬着身子,并无丝毫躲避移动,甚至连眼睛也未眨一下。
“宋蹇,你说的可是真的?“明成帝阴沉着脸问道。
“微臣不敢妄言,据微臣属下回报,废后烧了村庄,携废太子连夜翻过北庭关往关外去了。“宋蹇回答道,他内心满是惊讶,在他仅有的几次面见许皇后的印象中,那是一个端庄柔和的女子,串通外族逃跑之事竟能出自其手,如不是自己了解心腹的行事,自己怕会怀疑其中是否另有蹊跷。
“这贱人!“明成帝咬牙骂道,额上青筋突起,“宋蹇,你差人去关外寻找废后,记住不可大肆宣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废太子……“宋蹇迟疑的说道。
“景延……不可伤其性命,找到送回临京。“明成帝想到自己才学俱佳的嫡子,虽然之前一气之下废了太子位并打发到北庭关,事后便后悔起来,想着过一阵子接了回来,再重新册立便是。
至于许皇后,他实在不想见到此妇,如今又做出此等事情,可见之前那事并没有冤枉她,枉费他之前还动摇了。
宋蹇得了命令,便立马着手安排去了。紫宸殿越发显得空旷起来,明成帝召了内侍太监,撂了姝妃的牌子。
如今他极需到姝妃身边,只有到她哪里才能让他身心舒展。想起姝妃明媚的笑脸、婀娜的身姿、柔美的声音,望着他的脉脉含情、言语间的善解人意,无一不让他的脚步加快起来。
可惜他不可以给她一儿半女,在这点上明成帝的理智无比清醒。外族之女,可宠可爱,不可高位,危及社稷。
很快,明成帝在众人簇拥下来到了姝妃的宫殿,远远看着灯火明亮的宫殿,明成帝内心不由一暖。也不许内侍通报,信步走入宫殿。宫人们看到皇帝出现,吓得赶紧下跪想要高呼万岁,便被要求噤声。
明成帝推开姝妃的寝宫门走了进去,一进门便看到一身睡袍的姝妃端坐在杌椅上,娇躯盈盈、长发及腰,手执针线对着灯火缝着什么。
那明灭的烛火映着姝妃姣好的面容,好像月牙散着微光,一片静谧安详。明成帝早前狂躁的心绪,此刻消散的无影无踪。
他走了过去,从背后轻柔的抱住姝妃。姝妃惊了一下,抬头见是皇帝,娇嗔道:“皇帝,您吓到臣妾了。”
明成帝贴着姝妃的脸亲吻着她玉石般的颈脖:“爱妃,如此夜深还不歇息,忙些什么?是不是想朕了,唔?”
说完用牙齿磨咬着她的耳垂,引得姝妃娇喘连连,断断续续回道:“臣妾……啊……臣妾闲着无事……唔……便想、想您,便做副腰带……”说着越发不好意思,脸羞涩的红起一片玫瑰色。
听着怀里的爱妃软软糯糯、暖心的话语,看着她脸庞羞红、眼神迷离,明成帝眼里的爱意顿时浓浓得荡漾开来,如春雨点般密集细软的吻温柔的落在了姝妃身上,就着桌子,姝妃身下铺开的淡红色睡袍如一朵盛放的花,承受着春雨的鞭挞,微痛且舒展着。殿外的夏虫也被室内声声的春吟所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