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尘的铜锁,斑驳的院门,巷子里吹来熟悉微寒的风。
夏锦曦刹那的失神。
开了锁,推开院门。
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九重葛开得艳丽,更厚重炽热,很是招摇。
天儿冷了,风车茉莉倒是没再开花,爬藤期,绿意盎然。
夏锦曦看了看身后的宋禹珵,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他进来。
昨晚以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有些话,说开了,宋禹珵不再藏着掖着,人生漫长,本就不应苦了自己,爱了就爱了。
有些话,听到心里,夏锦曦有点害怕忧虑,正如宋禹珵所说,爱上他不难的,至少现在的她不能像以前那般言之凿凿,一口笃定。
“宋禹珵,你在外面等我,给我十五分钟,收拾好需要的东西就走。”
说完夏锦曦便转身进了她的房间。
早晚都是他的人,闺房肯定是要去看看的,以后还要进去躺躺……宋禹珵倒是不管夏锦曦的叮嘱交待,坦坦然,阔步走进了小卧室。
听到声响,夏锦曦没有转头,拉开抽屉继续收拾东西,她知道宋禹珵从来都是特立独行的,说多了,最后糟心的还是她自己,眼不见心不烦,乃最高的相处原则。
房间很小,小小的单人床,款式老旧的衣柜,放满各种书籍的书架,桌腿老旧的书桌罩着白底碎花桌布……
宋禹珵站进来后,空间显得更为局促拥挤。
去清风山之前,夏锦曦要去补习学校给夏锦城送高中时候的学习笔记,收拾完冬衣后,她又拉开书桌抽屉,拿出一沓一沓的笔记本,认真翻看查阅,找出夏锦城需要的学科笔记。
多年笔记都能保存如此完好,宋禹珵心底对夏锦曦又有了不一样的认识,他自顾走到夏锦曦身后,偎着她,随手拿起桌上的笔记本,随意翻阅起来。
笔记本上字迹工整苍劲,别有风骨,宋禹珵心中钦佩,诚挚问到:“小曦……你是不是学过书法?是有谁教你吗?”
夏锦曦忙着找对应的笔记本,正专注的一册一册翻阅,可听到宋禹珵的问题后,指尖翻阅的动作停滞,神情有些哀伤,轻声回应,“宋徽宗的柳金体,苍劲有力,气势凛冽,风骨峭峻。
以前我爸还在的时候就很喜欢临摹,后来他救火牺牲了……
我想着如果他知道我学好了柳金体,应该会很高兴的,所以我就自学了。
十多年了,只是形似,韵味不够,和那些真正的大师比起来,我这个不值一提,算不上写得好。”
“你写得很好,爸如果知道了,会很欣慰的。”
刚才……
刚才宋禹珵是喊爸了吗?
夏锦曦有些不确信,悠悠抬起头愣愣地望着宋禹珵,脸颊微红。
知道夏锦曦的心思,宋禹珵微笑着,声线温柔地解释,“小曦,你是我妻子,我们俩已经领证结婚了,理所当然应该叫爸的。”
看着仍旧有些不敢相信,迷迷糊糊的夏锦曦,宋禹珵放下手中的笔记本,将她拥入怀中,满腹深情,“小曦,人总是自己为难自己,所以错过光阴,错过爱情。
有些事,放下比固执更值得。”
听着一套一套的情话,夏锦曦总是会心智混乱,大脑当机。说不出旁的话来,她只想随便找个由头离开这样微妙的氛围,却不想,大脑“受创”,话都说不利索,“宋禹珵……那个……那个……我……我要出去找个袋子装笔记本,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看着落荒而逃的倩影,宋禹珵嘴角扬起一抹温暖的微笑,心底泛起甜蜜。
回头,他拉开了书桌的另一侧抽屉。
抽屉里有一只陶埙和一把伞。
可是,当看到伞套上熟悉的标志时,宋禹珵微笑凝滞,面色严肃,心中疑惑,眼底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