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煦阳。
凉寒湖风。
三两人群。
离舟几许。
……
宋禹珵和夏锦曦静静地坐在醉仙湖湖边的长椅上,注视着前方,神情淡然有所思。
“昨天在你的书桌抽屉里看到陶埙,我以为,只是摆件。”
陶埙,一种小众的古老乐器,是保留在历史长河中蒙了尘的明珠,只不过一直都没有形成像其乐器一样比较标准化的教学体系,大多都是民间艺人居多,自学成才。
能学习的,想学习的,最后又学好了的,都是因为对陶埙的敬畏,对它自带的厚重历史感的敬畏,对古老文化的膜拜诚服。
所以,平常人认为它是个摆件,或是完全不知道它是什么物件,这并不奇怪。
没有辩驳,如实陈述,“最近遇到太多事情了,所以都没有好好的吹过一次。
之前想着到了玺庭会有很多事情需要做,所以就没带过去,只带了些换洗的衣物和重要的东西。
我原本以为是奶奶想听了才让我把陶埙带过来的。”
说完,夏锦曦忍不住抬手轻笑,有些难以抑制。
看样子,大概应该是很好笑的事情。
宋禹珵侧过身,手杵在椅背上,沙哑着声音,“不是因为这个,那是因为什么?”
想起之前到了乐道馆以后,张老太太和刘老太太的一阵气势强大的辩驳,夏锦曦就觉得两个老人真的是老顽童,是真的有些可爱好笑。随即,她假意镇定正了正嗓音,“根本就不是因为这个。
前几天,乐道馆来了个刘奶奶,书法乐器很厉害,有老爷爷喜欢她,但是她却自视甚高,说话尖酸刻薄,当着众人,让别人下不来台。
拿奶奶的话来说,就是普片撒网,重点捞鱼,各式各样的老爷爷,她是既招惹又嫌弃。这种行为,丢女性同胞的脸面。
所以奶奶她们才让我把陶埙带过来,随便吹个一曲两曲,震慑一下,让她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末日黄花,好好做人。”
老太太之间的争吵,红眼,相互之间瞧不惯,实属正常。
宋禹珵挑了挑眉,神色淡然,悄悄伸出手,轻轻地把玩着夏锦曦的一小缕马尾,语气慵懒,“难怪你会是这副模样。
奶奶她性子要强要理,只有她认可的人,她才会好好说话,不然谁到她那儿,都讨不到句好话。”
也对!
夏锦曦忽然想起,第一次到玺廷的时候,冯雨檬就被怼得七窍生烟,神色尴尬,连说句完整的话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老年人之间的说话斗气,总是和小孩子闹别扭差不多,夏锦曦没再多想,继续说到,“奶奶是好人,做人要强要理是正确的……但是,关键是我一个年轻人,和一个老奶奶较劲儿,实在是不妥当。”
“嗯。”宋禹珵专注地把玩着头发,轻哼出声,大脑放空。
他很享受这种轻松惬意,日常夫妻,偶尔碎碎念的相处方式。
“但是,陶埙我既然都拿过来了,也不能丢了奶奶的面子,所以我就好好的表现了一把,曲目是故乡的原风景,结果……刘奶奶确实震慑住了。
奶奶大获全胜,很高兴。”
原本以为是手下留情,趁机规劝一番。
未曾想居然是这样一个转折!
宋禹珵总觉得夏锦曦骨子里有些小调皮,这又算是多认识了她一些,他心情更是愉悦。
“小曦,你吹得很好听,你是不是学习了很久?”
一阵沉默。
氛围没有那么轻快了。
不过,随后,夏锦曦语调轻快,坦然说到:“没多久,最开始接触是十六年前,正儿八经学是在十年前。”
“难怪你能吹得这么好听。”
听着诚挚赞扬,夏锦曦有些腼腆羞涩,“我吹得不算好,以前大学里有个学长吹得更好,我也只是在滨大迎新晚会上听他吹过一次。
隔得太远了,不能一睹风采,太可惜了。
不过据说那个学长很有才华,洞箫吹得更好,能够迷倒一片女生。
一萧一埙,潇洒快意,淑女好逑。
没见过那种众人膜拜的场景,真是遗憾。”
淑女好逑?
有些遗憾?
把玩头发的动作停滞,顺势轻轻一带,四目对视,气氛微酸,“夏锦曦,你是有夫之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