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姐,你来啦。”
应琉璃点了下头看向病床上的人,“他怎么样了?”
“今早做了检查,他的灵体气息已经稳定下来了,现在还是迟迟不醒的原因,尚且不明。”小护士说道。
应琉璃脸上看不出她的情绪,“你出去吧,我来照顾他。”
小护士离开后,应琉璃接了盆水给病床上的男人擦了擦脸,擦着擦着她愣神了,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痴痴地望着这张毁人不倦的脸。
男人形只影单的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脸色有些苍白却不失病态的美感,浓密的睫毛低垂着,如同轻飘飘的羽毛。
这个人就是那天在境海溪谷发现的男人,那天季深燃将他带到夜祈那里,此人来路不明又在昏迷中,夜祈也是无从查起,只好先将这个男人安置在医务室,应琉璃得知情况主动请辞照顾他,夜祈也允许了。
原因一,她也是其中发现这个男人的一员。
原因二,这个男人一来小护士们都春心荡漾了,夜祈清楚她和季深燃俩人不清不楚的感情。
但是,面对这么妖艳的货色,谁能扛得住?
应琉璃也不禁被这个男人的容颜迷住,况且这时候又赶上应琉璃和季深燃正在冷战,季深燃这么久了一点表示都没有,但是这次应琉璃决不能先低头。
姳楠前几天来看过应琉璃,旁敲侧击地询问她和季深燃的情况,结果不太尽人意,之后应琉璃就把姳楠赶走了。姳楠走之后,越想越觉得深燃哥哥简直就是个榆木脑袋,在心里痛骂季深燃半个小时。
唉,老来医务室其他学员都以为我有什么毛病呢!为这俩人我真是操碎了心。
“咚咚!”
病房的门被敲响,应琉璃才回过神来。“是小楠啊,你怎么又来了。”
“什么叫又来了,琉璃姐姐你嫌弃我啦?”姳楠一把从侧面抱住病床旁边的应琉璃。
应琉璃扒开禁锢着她的姳楠。“好了好了,我看你训练一点儿也不累,一天到晚往这儿跑。”
姳楠斜愣着眼睛,你以为我想啊,还不是为了你。
“你要是没事干,我就跟夜祈请示给你多加点儿训练量,你也该锻炼锻炼了。”
“别别别啊!我可累啦,但是……”
“但是什么?”应琉璃挑着眉看向姳楠。
姳楠眼珠子一转,马上抓起应琉璃的胳膊甩来甩去。“但是我这不想你嘛~”
“哼,就你会说。”
姳楠没有放弃这次好机会,“不光我想你了,这几天我看见深燃哥哥,他总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我觉得他是熬不住了。”
“熬不住什么?”应琉璃听到姳楠的话,心中泛起一点点的波澜。
姳楠一看上钩了!赶紧继续往下说,“当然是熬不住你不理他呀。哎呀琉璃姐姐,你和深燃哥哥不管因为什么吵架,他肯定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道歉啦。”
“真的吗?”应琉璃心中那根绷着的界线似乎松动了。
“当然……”
敲门声打断了姳楠的话,季深燃推开门进来了。
“琉璃,你找我?”
姳楠的脸瞬间石化了。靠!不是跟他说在门口等我吗?!
“我找你?我什么时候找过你了。”应琉璃疑惑地问道。
“小楠叫我来医务室,不就是你让的吗。”
我靠我靠!这是什么惊奇的脑回路?我叫你来,难道就必须是琉璃姐姐让的嘛!
应琉璃看姳楠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一脸不开心地说道:“我没有让她叫你来,你俩有事自己谈吧,我先走了。”
“欸等一下!琉璃姐姐我觉得你们才是需要好好谈谈,空间留给你们我走,你们心平气和地,好好的,谈一谈。”
姳楠把应琉璃拽住,离开的时候还在暗中怼了季深燃一下,季深燃则是从一进门就紧皱眉头。
现在只剩他们两个了,应琉璃也不说话,好尴尬啊!季深燃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视线到处乱晃,手摸着鼻子。
……
“琉璃……”季深燃感受到来自应琉璃的视线,到嘴边的话又停顿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不能说的!“上次的事,我不是故意冲你嚷嚷的,其实……我就是不想你有什么事放在心里不说,我们之间还有……还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吗。当时看你的样子我也挺担心的,所以……你也别生气了。”季深燃说到一半的时候情绪有些激动,但是他有些害怕,到底害怕什么他也不清楚,可能是怕吓到应琉璃吧
他说完之后,应琉璃的脸上不自觉浮现出一丝紧张,可能是因为对方是季深燃,所以她的谨慎放松了,但是她没有发觉。季深燃一眼就想起来了,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应琉璃一提到就如此慌张,而且这件事还不能告诉他。
“你当时……就是这个表情。”
突然冒出的一句话,将应琉璃心里的那根弦又紧紧地绷了起来。
这次两人面临的安静,或许是他们两人越走越远的开始。
“对不起,季深燃。我很感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不能说。”
季深燃不明白应琉璃到底是怎么了,她发生什么事了。失落的情绪不受控制地表露出来,他刚才没有明着说,但字里行间都在说着他对应琉璃的感情,他是担心她的,他是……喜欢她的。
应琉璃自然也懂,但是那件事她不能把季深燃牵扯进来,这个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可她现在却不能接受了。现在她后悔了,她后悔为什么要因为一时的嫉妒去伤害连苒。
可应琉璃自认为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如果被人知道了,以后她在北定区就待不下去了,她好不容易受到了人人敬待,绝对不能这样毁于一旦。
我知道现在我已经配不上你了,但如果我掉落了谷底,受人人唾弃,到时候就连站在你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了。为了以后的安宁,现在我只能伤你的心了。
应琉璃已经决定了,就这样吧。
每当走上一条错的路的时候,良心就会产生一种错觉,一种想回头却已经晚了的错觉,这一刻心会痛,但又不得不往前走。
“季深燃……”
“不用说了,我明白了……应琉璃我愿意等,等你对我敞开心扉,只希望最后你不要让我失望。”这可能是季深燃长久的生命里最没底气的一句话。
刚才应琉璃脸上从沉重到痛苦又到抉择的表情,他都看在眼里,就算他平时再神经大条也有所发觉了。
天已经入夜了,扶辛在境新庵到处都没有找到季深燃,有学员说他去医务室。“季深燃,虽然你是助员,也不能擅自离开!”
过来兴师问罪的扶辛见季深燃没有任何回应,整个人看起来魂不守舍的。“欸,你怎么了?医务室给你宣判死刑了?”
“没有,擅自离开是我的错,随你怎么罚吧,回去了。”
说完,自己就走了。
扶辛看着季深燃垂头丧气的背影,“真是不明白现在这些孩子都在想什么,早晨见他还生龙活虎,现在又成了这副样子了,唉!”她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