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川记下地址，打算明天解决了夏吉启的事情之后，再去钩子奶奶那里。

大约五点钟，钟川带着一顶黑色帽子离开了便利店，走之前还吩咐周静云如果要在赵青浅没来之前离开，记得锁好门。

半个小时后，钟川来到了夏吉启家楼下，躲在一个视野比较开阔的树后边。

钟川就一直盯着夏吉启楼下，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夏吉启就溜走了。

天开始朦朦亮，钟川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楼上下来，钟川确定他是夏吉启，等他走了一段距离以后，才默默跟上。

夏吉启先去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钟川用帽子挡住脸，在附近也扫了一辆。

从开始骑行时，钟川就发现，他们是往学校相反的地方去的，虽说今天不用上学，可夏吉启有一定的概率不知道这件事情，所以他还是有可能去上学的，但现在这件事被彻底否定了。

钟川十分好奇他要去哪里。

一直跟在他身后，来到了另外一所高中旁。

“这是什么意思？”这个高中相比于钟川在读的高中算是比较差的：“难道转学了？不可能啊。”

眼看着夏吉启锁好自行车后，走进了一家早餐店里。

钟川本以为他是去吃早餐的，不料他居然穿起了工作服？

思来想去，钟川也走了进去。

“欢迎……”夏吉启看到钟川，顿时就懵了：“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到底在干嘛，为什么跑来这里卖早餐？”

“你别管，我有自己的原因。”

“什么原因不能和我说？”

“和你说了没用啊。”

“小夏，”厨房内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工作时间不准闲聊。”

“好了，你回去吧，你帮不了我的。”夏吉启说完，又笑着脸对排在钟川后面的客人说：“不好意思，你们上来点单吧。”

钟川往后一看，一个胖子正响应着夏吉启的话向前，钟川一个箭步挡住了他。

“一份大肉馄饨，不要香菜！”钟川指着菜单牌说道。

“好。”夏吉启回复的声音很小，他在收银机迅速地操作一波，递给了钟川一张小票。

“我等你下班。”钟川接过了小票。

夏吉启苦笑，没有回复。

钟川这一碗馄饨吃了许久，早上九点的时候，用餐的高峰期一已过，夏吉启终于闲了下来，他在老板娘的允许下，和钟川坐下来面对面交流了一会儿。

“你干嘛要跟踪我？”

“我这不是想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么？”

“我的事你帮不了我。”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帮不了你呢？”

看着夏吉启如此扭扭捏捏，钟川故做惊讶地道：“你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到人的事情吧？”

“嘘，”夏吉启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钟川安静：“你小声点，被老板娘听到可不好，再加上，你还不了解我么？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我说了你可不能笑我。”

“这么多年兄弟，我怎么可能笑你？”

夏吉启看向四周，再看向厨房，确认四周没人后，才用只有钟川听得到的音量说道：

“我的女神怀孕了。”

“啥？”钟川惊恐：“你的孩子？”

夏吉启手一摆：“当然不是。”

“接盘侠？”

夏吉启听到这，艰难地点了点头。

钟川从椅子跳了起来，转过头，双肩抖动。

“喂，说好不笑的。”夏吉启的脸立马就黑了。

“不好意思。”钟川转回头，强忍着笑容，他真的不是有意笑的，因为他以前问过夏吉启类似的问题。

“如果你有一个特别喜欢的女孩子怀孕了，你会接盘么？”

夏吉启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点头。

“对象是谁？”钟川问这话的时候一盯着自己那碗早已吃完的馄饨，他害怕他看着夏吉启会再次忍不住笑。

“就是我们隔壁班的叶思思。”

“你的女神？”

“对。”

“她不是停学了么？听说不是被人包养了？”

夏吉启摇摇头：“这事说来话长……”

“停，”钟川打断了夏吉启一副想说故事的样子，他对这个叶思思的事情实在是不感兴趣，他在意的是这个自己的好兄弟不要被她给骗了：“先说一下，她是怎么找到你的。”

“是我先找的她。”

“你？”钟川又震惊：“你居然还和她有联系？那时候你不是说，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么？”

夏吉启想着叶思思，露出甜蜜的笑容：“感情的事情，不是说放下就放下的。”

“所以你是为了她而辍学对么

“嗯。”夏吉启点头：“她已经怀孕好几个月了，准备要生了，现在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

“她爸妈呢？”

“她妈妈早就去世了，跟爸爸的关系也不好，一直自己一个人住着。”突然夏吉启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钟川，似乎在寻找他的认同：“这可是两个生命，如果这个时候，她没有人照顾，岂不是很惨么？”

“是啊。”钟川也跟着点头，虽然叶思思还没有成年，不具备一个作为母亲的能力，可是她肚子里的毕竟也是一个生命，他她是无辜的。

“那你怎么还回家，不应该待在她旁边照顾她么？”

“她不想让我奶奶担心，威胁我如果不回家，她就不让我去照顾她了。”

那她还算有点良心——钟川在心里默默赞许。

“所以你奶奶不知道你是接盘侠的事情。”

“这种事情现在怎么说啊？等我们的感情稳定下来先吧。”

“那你怎么跟你妈妈说的？”

“我跟她大吵了一架。”

……钟川知道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但也不打算继续追问下去了。

“那……”钟川刚开口，夏吉启的电话响了。

“喂，对，我是。”

接下来钟川看见夏吉启的脸色变了，变得非常惶恐。

“那她现在没事吧？”

“……好的好的，我现在过去。”

说完，夏吉启脱下工作服，跟跟老板娘交代了一下之后跑出了店铺，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发生了什么事？”钟川跟在后面问。

“思思要生了！”

……

夏吉启和钟川到医院后，马上往产房跑去。

夏吉启抓住一个路过的护士就问：“护士，护士，请问叶思思在里面么？”

护士看了一眼夏吉启，语气不太友好：“你是她的男朋友？也是未成年？”

夏吉启厚着脸皮点点头。

“因为没有做过产检，母亲是保住了，但孩子现在还在保温里，虽然可以进行手术，但听说存活的几率依然很小，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夏吉启脸上表情一会儿喜，一会儿忧，最后用呆滞的表情和护士说了声谢谢。

“还有产检这种东西么？”夏吉启转头问钟川。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生过小孩。”

“都怪我……”夏吉启很自责：“要是我事先知道生孩子前需要产检，或许……或许……”

钟川拍了拍肩膀，刚才护士的话很明显，孩子出现问题，就是出产检上：“我们先去看看叶思思吧。”

两人来到病房里，发现叶思思的病床前还坐着一名瘦小的中年妇女。

夏吉启向钟川介绍，那是叶思思的房东。

房东好像也认识夏吉启，她见夏吉启来后马上起身，看夏吉启的眼神也不太友好：“她过来敲我的门求救，我才知道她羊水破了，不然她自己一个人在家，后果不堪设想。”

“谢谢您了。”夏吉启向这位房东鞠了一个躬。

“刚才的费用我都先替你们垫上了，不着急还我，你们先处理好你们的问题，房租的事情可以再缓缓。”最后那一句，房东说看着叶思思说的，与夏吉启不同，她看叶思思的眼神很柔和。

叶思思躺在病床上，真诚地向房东说了一声谢谢。

房东走后，病房里就剩叶思思三人，叶思思向钟川点了点头，钟川也点头回应了她。

“刚才医生跟我说了，我们的儿子需要做手术，不然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叶思思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那快做啊！是不是钱的问题？不用担心的，我有钱！做！马上给咱们孩子做手术！”夏吉启上去握着叶叶冰凉的手，怜惜地看着她。

这是钟川第一次真正的和叶思思有接触，她在隔壁班级，以前常常被夏吉启拉着去上厕所，经过她班门前的时候被夏吉启强迫说她漂亮，所以在钟川印象中，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听到叶思思说话，只是前两个月，她便退学了。

现在看来，钟川对这个叶思思印象不错，至少比起刚刚钟川还认为她是一个渣女的时候好多了。

叶思思任由着夏吉启握着她的手：“可是医生说我未成年……不具备授权手术的能力。”

现在钟川好像知道为什么刚才护士和房东看着夏吉启的眼神如此不屑了，他们大概都认为这个孩子是夏吉启的吧。

“那你爸爸呢？”

“我给她打过电话了，可是他把我电话挂掉了，我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叶思思话音刚落，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是叶思思爸爸发来的信息。

钟川看着那手机界面，她爸爸回道：不可能！我不可能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