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浔这句话一出口,众人都变了脸色,尤其是盘翼,被江浔一句话戳中了痛处,脸色更加难看了!
盘晟虽然知道江浔不待见他,但也没有料到他竟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这些,毕竟自己现在也算是为了让他不受伤害。微微皱了皱眉,盘晟刻意用富有深意地眼神扫了江浔一眼后,淡淡接口道:“我王向来仁义,气量宽广,比较在乎兄弟间的情义,所以会时常忍让。怎么,你们北逍的皇室成员之间,没有像这样亲厚的关系吗?”
江浔的本意只是想将他们之间的矛盾,略微挑起一些就行,因此也并不争辩,只说道:“抱歉,我没有接触过北逍的皇室成员,待我有机会接触之后,再托人传信给你。”
盘翼虽然没有出声,但听了盘晟的解释,面色明显和缓了不少。因此,也接着说道:“美人,你这样肆意挑拨朕与乐王之间的情义,莫非是很想尝一尝朕赐予你的那杯酒不成?”
江浔淡淡一笑,不甚在意地道:“不是已经说过了,既然我技不如人,落到了你们手中,无论是生是死,都悉听尊便。”
盘晟此时此刻只想点上江浔的哑穴,让他不要再继续开口说话了。见盘翼似乎当真打算给江浔喂酒时,连忙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道:“王兄,此人最善于用毒,不知他又在打什么主意,小心莫要中了此人的诡计。”
盘翼对此,明显不太相信:“他现在都已经是这副模样了,还能打什么鬼主意?”
“臣弟只是担心,既然此人这么善于用毒,又一直怂恿王兄将毒酒赐给他,会不会他有解药可以解开王兄的毒药,所以才这般有底气。毒他事小,若我们因此得罪了舒清尧,不仅一不小心会把徒粟将军陷入险境,也极为不利于我们的后期计划。”
江浔闻言,干咳了两声,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地笑意,听着盘晟一本正经的忽悠盘翼。
盘翼其实对于盘晟的这番话,也是半信半疑。不过,现在徒粟不在他身边,以盘晟如今的实力,若是他真心想保下那个北逍人质,他确实也无可奈何,为今之计,还是要先把徒粟救出来再说。因此,盘翼顺势给了盘晟一个面子,点头道:“嗯,乐王所言极是,既然如此,朕就听从乐王的意见,将这人交由乐王处置吧!”
“是,臣弟谢过王兄!”
“嗯,那朕就先回军帐内,静候乐王的好消息了。”
“是,臣弟恭送王兄!”
待盘翼带着一群人离开以后,盘晟差人去请了军医进来,替江浔包扎治疗。
等到军医处理好伤口,开了药方出去煎药以后,盘晟才让身边的随侍都跟着退了出去,看着靠坐在垫子上的江浔,冷笑了一声:“你可知道,为了将你完好无损的救出去,舒清尧答应了本王什么条件?”
“不知道,但我猜一定不是什么令人愉快地条件。”
“既然知道,那你还故意这样挑衅他,是当真想武功尽失不成?不是本王小瞧你,盘翼用的那种毒药,你真觉得以你的能力,可以轻易就找出解药来?”
“当然不是。”
“那你为何还要故意这样说,激怒他给你下毒?”
“乐王不明白吗?我之所以这样做,自然是为了给你添些堵而已,我相信以乐王的能力,答应下来的事情是断不可能食言的。既然七哥为了救我,应下了你的一些条件,若是不增加点难度,岂不是小瞧了乐王的办事能力。”江浔说着,又露出了一个有些嘲讽的笑容,“还有,希望乐王不要忘记了,就算七哥为了我答应了你的某些条件,让我们暂时算是站在了同一条船上,但把我抓过来的人是你,我不杀了你已属不易,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我会把你当作我的救命恩人那样对待吧?!”
盘晟算是见过江浔几次,这还是头一回听到他一次说出这么多话来,一时觉得十分新奇,微笑道:“救命恩人不敢当,但怎么说也算是本王帮了你一次,你不感激也就罢了,但是竟给本王添堵,也非君子所为吧?!”
江浔嗤笑一声:“我可从未说过自己是品行高洁的君子,我是个真小人,你是个伪君子,我们半斤八两,谁都跟‘君子’这个词,沾不上一点边。”
盘晟闻言,不置可否,转身走到了一旁的桌子上,把托盘里面放着的那条软鞭,拿起来丢到了江浔的身上:“喏,你的东西还给你,自己收好吧,本王虽然暂时还不能给你松绑,但是本王会想办法尽快把你送回去的,你就安心将养身体吧。”说完,便不再开口说话了。待到军医把煎好的药,端了进来,盘晟亲眼看着江浔喝完以后,这才转身离开了。
江浔看着自己怀里的鞭子,露出了一个苦笑,没想到他自己做的鞭子,放的毒药,竟然全都应验在了他自己身上!幸亏他最近鞭身的软钩内藏的并不是什么剧毒,只是放了一些让人身体感受成倍增加的药粉而已。收好鞭子,江浔终于踏实了一些,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缓缓地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江浔隐约感觉到身边立着一个黑影。待他陡然睁开眼睛清醒过来时,一眼便认出了面前这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的主人是谁。
昏暗的营帐内,那双眼睛里隐含的神色太过复杂,江浔一时分辨不出其中的深意,他只是在认出面前这人的身份时,第一时间便露出了一个放松的笑容:“七哥,你来了。”
江浔受了伤又刚刚才迷迷糊糊转醒,此时的声音,与他往常明显不同,虚弱中又带了点软软糯糯的感觉。
舒清尧被他这一声‘七哥’喊得心尖一颤,不管不顾地抬手就把他拉进了自己的怀里。直到此时,舒清尧才惊觉自己麻木了许久的心脏,总算是恢复了些活力,踏实了下来。暗自松了口气,舒清尧低声回道:“嗯,七哥来带你回去。你伤得重不重?”
江浔摇了摇头:“我没事,都是皮外伤,盘晟已经让人给我包扎过了,七哥不必担心。”
“嗯,好,那我们现在回去,你可以撑得住吗?”
“可以,我没问题。”
舒清尧扶着江浔从地上站起来时,才注意到江浔的手脚上还束着两条锁链。低头盯着那两条锁链以及江浔身上已经被包扎过的鞭伤看了看,目光微微一沉,眼角余光略过身边江浔那有些苍白的脸色时,忍了忍,没有出声多说,只是攥了攥垂在身侧的那只握成拳的手掌。
这时,站在一旁的一个身着黑衣的侍卫,走到他们跟前,跪下小声道:“王爷,让属下来吧。”
舒清尧点了点头:“好,你小心一些。”
“是,属下明白。”
那个侍卫说完,便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细长的钥匙,对着锁链上的钥匙孔就插了进去,静静地捣鼓了片刻,江浔就听到‘咔嚓’一声轻响,手上的锁链便瞬间解开了。他如法炮制,又把江浔脚上的锁链也打开了。
开完以后,侍卫正打算退下时,江浔却一把拉住了他。
“你的这把钥匙是特制的吗?”
那个侍卫明显一愣,下意识地将头扭向了自家王爷,见王爷没有出声阻止,便立刻俯下身,双手将钥匙呈上,道:“回江公子话,这钥匙极为普通,并非特制,属下身上还有很多把,若是公子喜欢,便送给公子了。”
江浔摇头道:“多谢,但我不想要那把钥匙,我想学的是你这门开锁的技艺,等回去以后,你有时间可以教教我吗?”
侍卫闻言,又偷偷瞥了舒清尧一眼后,才回道:“江公子有时间时,尽快传唤属下过去便是。”
“好,那多谢了。”
“江公子不必客气,这些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侍卫退下后,江浔一边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和脚腕,一边将自己的那条软鞭放了下来,用手摸了一遍鞭身上面的软钩后,勉强扯了扯嘴角,语气有些冷漠地开口道:“可惜我身上的那些药都被拿走了,不然,我还真不想这么轻易地就离开这里。”
舒清尧见状,一只手拉起江浔的手腕,另一只手接过那条软鞭,将它缓缓缠回江浔的手腕上后,才说道:“你受了伤,最近一段时日都不适宜动武。不需要你的那些药物,我答应你,他们该付出的代价,本王会替你一分不少的,全部都讨回来!”
江浔看着舒清尧满脸认真地帮他缠鞭子的侧脸,良久后,忽然嘴角一弯,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来:“好啊,那我就等着七哥为我做主了。”
舒清尧抬手摸了摸江浔有些苍白的脸颊,笑了笑,像是在对他又像是在对自己说道:“嗯,以后与阿浔有关的所有事情,都有七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