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尧离开别苑时,当真把那几只已经被剥开一半的莲蓬一起带走了。坐在马车里的时候,越想越觉得江浔带着些许心虚的模样极为有趣,连带着看着那些半敞着的莲蓬都莫名觉得可爱了不少。于是,便颇为无聊的将那些莲蓬全部都剥开吃干净了。
出了马车,将已经空了的莲蓬递给随从让他们丢掉的时候,把跟在他身边十几年的下属们都给震惊到了!毕竟,他们可是亲眼看见王爷拿着还有一多半莲子的莲蓬进到马车里的啊!
尤其是魏鑫,无论舒清尧是出征还是在待在清王府里的时候,他几乎都是一直跟在王爷的身边,不曾离过身,何曾见过除了必要吃的饭食以外,他家王爷对别的东西动过口?尤其是还是几只貌似是被别人剩下的莲蓬?
除了前段时间,舒清尧将他派去别处办事情,他才没有跟在王爷身边。但是,即便如此,他们分开也不过才短短十几日而已,实在不知道他们这位对吃食向来不在意的王爷,何时换了口味,不仅自己亲自动手剥了莲子,竟然还全都吃完了?他家王爷平日里,不是最讨厌吃这些零嘴类的小东西的吗???
魏鑫还没有从刚刚的惊愕中回过神来,就又听见刚刚下了马车的王爷,回头冲他吩咐道:“待会儿差人出去多买些蜜饯带回来,本王要。”
“……”
“嗯?怎么了?”舒清尧没听到下属的回应,又转过身,看了一眼魏鑫。
“没,属下遵命!”
“嗯,尽快去办。”
“是!”
吩咐完,清王爷便转身走进了单府里,徒留下一众随从们,在风中凌乱。
跟在魏鑫身旁的一个脸型微圆的下属,见清王爷走远了,便大着胆子碰了碰还在原地发呆的魏鑫:“魏大哥,王爷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对这些吃食感兴趣了?”
“……”
魏鑫闻言,瞬间有些欲哭无泪的感觉,他特么比谁都想知道,他们家那位行事一向沉稳的王爷,到底是怎么了啊?!想到这里,魏鑫默默叹了口气,用一副颇有些恼怒的口气,斥道:“去,去,去,主子吩咐了,就按主子说得去办就是了,哪来那么多问题?!还不赶紧去!”
那人见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答应了一声后,就急忙去了。
见下属走远,魏鑫这才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唉,不过就是短短十几日光景而已,王爷的变化竟然如此之大,莫不是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不成?
魏鑫想到留在都城王府里还什么都不知道的莫未,心里顿时舒坦了不少,唉,若是太子殿下早点将他们都指派过来,跟在王爷身边就好了,这样就能知道他们家王爷,到底遇到了些什么?
舒清尧回到单府,先是差人将买来的蜜饯送到了那处别苑里,然后,又跟单星繁在书房内好生商议了一番日后行事的计划,这才骑上马,快速朝着都城的方位,疾驰而去。中间路过一处驿站休息的时候,舒清尧忽然想起了什么,吩咐魏鑫去帮他买了些红丝线回来。
待魏鑫满腹疑虑地捧着刚买回来的红丝线交给舒清尧的时候,看见自家那位从小到大,那双手中除了刀剑就只摸过筷子的王爷,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环形的玉佩,然后有些笨拙地将那些红丝线,仔仔细细地一圈又一圈地缠绕在了那块环形玉佩的表面!直到这时,魏鑫才在恍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看自家王爷现在的这副模样,总让他在不知不觉间联想到那些闺阁内的姑娘们,思念意中人时的样子。呀,他竟然敢拿那些闺阁女子跟王爷相比,真是罪该万死!不过,王爷现在的这副模样……该不会……当真动了凡心了吧?!
就在魏鑫啃着手里的食物,纠纠结结地思索间,舒清尧已经将玉佩用红丝线全部缠好了,然后,取下了自己腰间原本挂着的那块羊脂玉,将那块被他裹得只余下一个形状,连原本是什么物品都看不出来的玉佩换了上去后,重新又挂回了腰间。
围观了整个过程的魏鑫,见状,震惊的目瞪口呆,连嘴里含着的馒头掉在了桌子上都没有感觉到。狠狠地揉了几下自己的眼睛,再三确认自己确实没有看错的时候,一把拉住了身边正在埋头苦吃的下属,压低声音问道:“我问你,王爷之前差你去买的蜜饯,后来送到什么地方去了?”
那个下属嘴里正塞得满满当当的食物,被他突然这么一拉,差点没被噎死,缓了很久才缓过劲来,喘着粗气回道:“魏大哥,你,你吓死我了。”
魏鑫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少废话,快点告诉我!”
那人想了想,回道:“没送到什么地方呀,还是送到了我们之前离开的那处别苑里。”
魏鑫闻言,心中一颤:“你是说单家家主的那位师弟,所居住得那处别苑?”
“嗯,对啊,魏大哥,你怎么这么着急,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继续吃你的饭吧。”
打发了下属好奇的眼光,魏鑫有些呆愣愣地思索了片刻,又联想到了之前的那几只不知来历的莲蓬,心里顿时涌起了一阵不知名地惆怅来。
一边有些心塞,一边又兀自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没事,没事,不一定就是别苑里的那位,也许王爷看上得只是别苑里某个奉茶或者烧水的小丫鬟呢?!
虽然心中这样自我安慰,但魏鑫内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想起了之前坊间对于王爷偏爱类型的那些揣测,以及虽然他从来没有亲眼见到过,但确实是听到王爷自己亲口承认过的特殊爱好。
魏鑫一想到之前就是因为受到这些事情的影响,皇上对王爷使出得那些手段,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看向舒清尧的眼神里,忍不住带上了些许幽怨之色。唉!我的好王爷啊,你可要考虑清楚了,若是你再被夺一次兵权或者是再受个十天半个月都下不了床的重伤,恐怕就再没有人能压制住下面那些兄弟们的怒气了,军中怕是要生变了啊!
舒清尧回都城的时候,江浔并没有前去相送,一则是因为他觉得他们应该很快就可以再次见到面了,不必非要前去相送;二则是当他躺在榻上收到舒清尧专门派人送来的蜜饯时,一时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实在不知道见面要说些什么才好,便也不想再过去了。
只是江浔没有料到,在他无所事事的在别苑中休养了将近一个月以后,才从单星繁某次提及朝廷形势的时候,再次听到了舒清尧的名字。直到这时,他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原来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舒清尧的消息了,心中顿时莫名就生出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地情绪上来。
单家在容城的势力本就不算小,现在因为有太子和清王在背后支持,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迅速壮大了起来。单家在整个容城的世家排名之中,也已经一跃而上,排在了第一的位置上。整个容城能排得上名号的世家贵族,无一不想与之攀亲带故,而单星翻,自然也理所当然得成为了整个容城里,所有待字闺中的小姐们的首选夫婿。
连已经待在别苑里将近一个月不怎么出门的江浔,都受到了这股风气的影响。看着日益增多的那些不知所谓的拜帖,实在是不胜其扰,把别苑的大门一关,转身住进了各个不同的客栈里,就连单星繁偶尔想来找他时,轻易都寻不到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