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寒虽然会因为不必开启机器就可以完成任务感到开心，但这绝不代表他不愿意开动机器。

事实上，如果有鬼怪客人主动提出选择了某些项目时，方寒会感到更加高兴。

在他看来，乐园就是为游客提供欢乐的地方，无论是哪种游客。

乐园太安静了，安静得每天醒来甚至都会怀疑世界是不是真实的，自己还存在吗？

面对鬼怪客人并不是不会害怕，而是与那种能把人逼疯的孤寂相比，恐惧都会变成一种享受。

“第一园区就是这些了，第二园区主要是一些比较刺激的项目，过山车跳楼机......”

方寒指着宣传页滔滔不绝，老李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就过山车吧。”

“你呢？”方寒把目光转向瘦男人。

瘦男人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坚决地拒绝了，“我不坐车。”

“来都来了，哪能是你想不坐就不坐的。”

还未等方寒说话，老李一手拉上瘦男人，“老板，过山车怎么走？”

方寒看着老李意味深长的表情，并没有干涉他们两位之前的事情，只是笑眯眯地站在一旁。

瘦男人十分恐惧，过山车仿佛激起了他某些不太好的回忆。

两位之间无声的交流方寒加入不进去，瘦男人天人交战十分犹豫，而老李的表情淡定从容，最后不知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瘦男人终于妥协了。

把两位客人安顿好，方寒一头钻进控制室，打开开关，夜空中，机器的轰鸣声格外震耳，如果是以前恐怕要被举报扰民了。

瘦男人拒绝过山车的原因方寒多少清楚一点，经历过车祸的人心里难免有创伤，过山车的翻滚可能会激活他的某些恐怖记忆。

“正常人会去抢方向盘吗？”方寒从控制室走出来，抬头看了看巨大的过山车，那一声声惨叫很难令人相信这居然会是一个鬼发出来的。

“赵晓慧的身体没有问题，灵魂却迟迟被困在车上出不来，这说明车祸发生时，公交车就已经被那个乘客控制了。”

“恐怕车祸的发生和那个乘客脱不了干系。”

想到车上惊险的一幕，方寒下意识摸了摸右眼，轻轻道：“谢谢。”

如果不是孟微关键时刻救他一命，恐怕他也要永远被留在公交车上了。

右眼没有任何反应，方寒舒了口气，过山车隆隆的机器声也渐渐停了下来。

“玩的开心吗？”方寒走上前，老李轻快地跳了出来，而瘦男人则翻着白眼，躺在座椅上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

“要不要再来一遍？”

话音刚落，瘦男人登时便坐直了身体。

送走客人，方寒回到办公室，习惯性检查一遍系统，客流量的任务即将完成一半，等他再去一趟疗养院，应该就能刷新日常任务了。

“看样子进展还不错。”

收编了一个自带灵车的司机，看到孟微的无限可能性，今晚还真是收获良多。

但绳子却断掉了，方寒找遍整个系统都没有找到关于“联系客服”的字眼。

“虽然有了老李的公交车，绳子显得不是很紧要了。”但出自系统的东西居然如此脆弱，方寒感到一阵后怕。

关闭电脑，方寒躺在床上浏览灵异论坛。

难得今天结束得这么早，习惯了晚睡的方寒居然还有点不习惯。

“睡不着呀......”

管理员发出的那个帖子下面集结了不少水友，也有不少是关于北郊疗养院的讨论。

“有次开车正好路过北郊疗养院，那时候天已经黑了，我看到路中间许多穿白衣服的小孩跑来跑去。”

“疗养院是一个医生开的吧，收治各种精神病人。”

“据说后来因为闹鬼才经营不下去的，但是那个疗养院本身就不怎么样，我朋友他媳妇进去过，接回来以后疯得更厉害了。”

“楼上交个朋友？媳不媳妇的不要紧，关键是想听个故事。”

“+1”

“+1”

“......”

赵飞也在讨论之列，方寒看到那个熟悉的“飞天大侠赵”忍不住打了个招呼：“晚上好啊！”

他好人家不一定好，最起码赵飞现在看到这个名字就会脊背发寒。

“什么人才会随身带着一个厉鬼啊！”

“他不会是个变态吧？”

正坐在电脑前面的赵飞想到那晚上的经历，默默站起来把家里灯全部打开，然后抱着手机躺到床上。

只有后背坚实的存在才能让他体会到一丝安全感。

“睡这么早吗？”半天没有回复，方寒下意识觉得对面已经睡了。

方寒挺想跟赵飞打听一下关于北郊疗养院的事情，网上关于疗养院的说法版本不一，光他查到的就有四种说法，一种是疗养院经营不善所以关门了，一种是疗养院拿病人做实验被人举报了，还有一种说法就是流传最广的疗养院闹鬼所以开不下去了，最后一种说法则比较诡异，说是疗养院院长是为了网罗食物才开疗养院的。

“难道疗养院老板是个变态食人魔？”

方寒把这几种说法汇总一下，敲开了赵飞的私信。

“在吗？”

在你大爷！赵飞当然没有睡，他看到那个系统自动生成的灰色头像，莫名地感到一丝诡异。

“难道真的睡了？”

对面头像明明是亮着的，但是谁还没有一个玩着玩着手机睡着的经历呢。

方寒观察了很久，赵飞在论坛里似乎非常有名气，包括帖子下面都有不少人@他，问他这次会不会一起过去。

但人家睡着了就没办法了，方寒遗憾地把聊天框关掉，转头看起别的介绍。

北郊疗养院是一家综合疗养院，但似乎是出于院长某些特殊的偏爱，近几年收的精神病患者比较多。

方寒打开疗养院的百科，一个坐着轮椅穿着白大褂，看上去很儒雅的男人挂在首页，往下翻一翻有他的名字——曾志修。

百科里说疗养院近两年入不敷出，半年前不断疗养院患者纷纷闹事，甚至还出现了医护人员被打伤的事情，最后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宣布终止经营。

“半年前？”这个时间段有点熟悉，方寒点开之前的浏览记录，找到车祸发生的时间，正巧就是半年前。

“这么巧的吗？”

方寒正在思索的时候，门口似乎传来了什么声音，一个黑影从窗户旁边窜了出去。

“又是那个黑影？”方寒打开办公室的大门，门口扔着一张裹着石头的小纸条。

纸条上歪歪扭扭的字体写着：“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