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蒋虎从怀里摸出钥匙打开房门和薛娃子进了门,两人随便找了个板凳就坐在院子里。
“你生病了就该多晒晒太阳,这样才有利于身体康复。”
看着蒋虎坐在房檐下的阴影里薛娃子忍不住提醒道。蒋虎点点头道:“我知道,只是上午太阳太强烈了,照的我不是很舒服。”
薛娃子奇怪的看着地上的阳光,这阳光也算强烈?
“对了,你怎么走路一瘸一拐的,受伤了吗?”
蒋虎点点头,脱下了右脚上的鞋子道:“那天晚上踹那口棺材的时候不小心割破了脚掌,伤口虽然不疼了,但是不知怎么,走路就是提不上劲儿。”
“哦,原来那口棺材是你踹破的啊,怪不得一地的碎屑。”
薛娃子恍然大悟,蒋虎却有些疑惑:“什么碎屑?你还下去过吗?”
“额。”薛娃子点点头道:“那儿的事第二天就被人告发了,衙门这两天有案子,抽不开人手,我叔就让我去填那个洞了,所以我就顺便下去看了一下。你在那棺材里面发现什么了吗?”
蒋虎摇摇头道:“那棺材里面只有那个死人,还硬的跟石头一样,我的铁铲都被他崩坏了,它也纹丝不动,后来我也有点怕,所以就走了。”
“死人?”
薛娃子惊讶道:“什么死人,我怎么没见到?”
“你没见到?”蒋虎大惊失色。“你别跟我开玩笑啊,那么大的一个死人你没看见?”
“我真没看见,我下去时里面可就真的只有那些破棺材板,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啊。”
看着薛娃子一本正经的样子,蒋虎浑身都是冷汗,声音都不禁有些颤抖道:“完了,肯定是因为我冒犯了他,所以他才缠着我,我现在的病吃了这么多的药都不见好,可能就是因为他在作祟。”
“不是吧,你怎么越说越邪乎,那真有具尸体,他还能自己跑了不成。那天晚上你都干嘛了。”
蒋虎无比惧怕,当日的怪异景象还历历在目。
“你没看到尸体但是我看到了,而且那尸体像石头一般又僵又硬,就算有人在我之后下去,那也不会偷具尸体吧,那你说,不是恶鬼,那尸体怎么会不翼而飞呢。”
“不翼而飞?那就算是鬼也不会无缘无故的缠着你吧,那天我也下去了,他怎么不缠着我啊。”
蒋虎咽了口唾沫,定了定神,心里挥之不去的阴霾,薛娃子喊了半天他才回过神,犹豫再三才把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听罢蒋虎的话,薛娃子真是又急又气。“之前你说你撞鬼的事我还当笑话听来着,现在我算是和你同病相怜了。”蒋虎哭丧着脸,无奈的安慰自己道。
薛娃子气得要死。“你说你,平时偷鸡摸狗也就罢了,在死人面前还这么凶神恶煞的,我出去了还在外面等你了一下,以为你会知难而退,你倒好,财迷心窍,这下好了,被鬼缠身了吧。”
“你别说了,后来给我吓住我就后悔了,早知道就跟你一起走了,那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啊,你说怎么办啊。难不成我就只能等死了?”“等死?你要是不想着怎么解决就真的只有等死了。”
薛娃子沉默了一下,冷静下来,想了想道:“把脚递过来,我看看。”
蒋虎赶紧将右脚抬起来,小心翼翼的递给薛娃子。
“鞋,还等我给你脱啊。”
薛娃子白了他一眼,蒋虎赶紧麻溜的将自己脚上的鞋子脱儿下来。
抬起脚掌,只见在蒋虎右脚脚掌的脚跟上方,鼓起了一大团乌黑色的斑块触目惊心。薛娃子不由咽了一口唾沫,那块黑色的板块上还有一个食指长的伤口,虽然没有在流血,但是却有一个黑色的脓包附在上面。
“你这,怎么成这样了?”
薛娃子说着还想再靠近看,结果一股令人作呕的浓郁气味硬生生的将他逼了回来。
“我去,你多久没洗脚了,受伤了也好歹用热水洗洗,你也不怕闷坏了。”
“不好意思哈。”蒋虎尴尬的一笑,将脚放下道:“我不是没洗,我天天都用大夫开的药泡洗呢,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这么个味儿,但是也奇怪,大夫也能闻到,你也闻得到,但是我自己却闻不到,这是为什么?”
“我那知道为什么。”薛娃子捂着鼻子道:“你赶紧先把鞋穿起来吧。”
“哦。”
蒋虎赶紧将脚塞进鞋里,就听薛娃子接着说:“我感觉你这不仅仅是伤寒这么简单,咱们还是去找那些和尚道士看一下吧,是神是鬼,也得问个究竟啊。”
“和尚道士?”蒋虎赶紧摆手道:“那还在山上呢,我这一瘸一拐的怎么上的去。”
“哦,也是。”
薛娃子沉思一晌道:“哎,对了,我想起一个人,你还记得街上算卦那老头吗?”
“瞎老头?”
“对。”薛娃子兴奋道:“小时候叔叔去衙门,婶婶就把我送他那里去学习识字,你别看他看不见,但是他可厉害了,闭着眼睛字都写的好漂亮,而且我以前听他说他其实原先是个道士,是什么什么派的,后来因为泄露了太多天机,所以受了天谴,这才变成了瞎子。”
“你是说,咱们去找他看看?”
“远的你又去不了,要不先去试试?”
“唉,试试就试试吧,死马当活马医,现在就走?”
“这种事赶早不敢迟,现在吧。”
“好,那咋们现在就走,我先锁门。”
“公子,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你的这个生辰字啊,我一听,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就知道你的过去是什么样子。”
一个满脸皱纹戴着墨镜,胡子花白的老头,对着对面一身锦衣的公子说道:“你别看我老头子瞎了眼,但是心不盲,你的字注定你生来就不用为钱财烦恼,家里早就为你准备了万贯家财,我说的可对?”
锦衣公子摇着折扇微微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但这能说明什么,我的身份,街上随便拉一个人都说得出来啊。”
“公子别着急,我不仅知道别人知道的,别人不知道的,只有你和你最亲近的人知道的我也说得出来。比如说,你的字称骨可得五两四钱,按照卦辞所说是一生清闲之命。少年勤学,功名在身,有礼有义,为人勤俭。一生福禄自是不亏,但是和他人一起谋事却总是差强人意,最重要的是,公子尚已成婚,且有一子,但是可惜的是,这个孩子……”
瞎老头的话一字一句都集中了锦衣公子的要害,因为他说的竟然丝毫不差,但听到这关键处,似乎有隐情,却又见老头按下不表,不由着急。
“老先生,你怎么话说一半又不说了,难道你打听来的就这么点吗?”
瞎老头嘿嘿一笑道:“我说的对与不对,公子自然心知肚明,这里面有多少是外人知道的,有多少外人不知道,公子不是本地人,想必之前少年时候的事知道的有几个,公子比我清楚吧。”
锦衣公子闻言惊讶万分,这老头真的是瞎子吗?他怎么知道自己不是本地人,毕竟他来此地这么久口音已经分辨不出了。
锦衣公子拱手道:“是晚生不尊敬了,还请先生指教。”
瞎老头叹口气,无奈道:“公子也不必抬高我了,过去发生的事我说与你听没关系,但以后的事,恕老朽天机不可泄露了,否则我会遭报应的。”
“先生,别的都无所谓,但是子嗣之事还万请先生指教啊,因为这件事……想必也瞒不住先生,还请先生给我指条明路啊。”
说着,瞎老头手中一沉,仔细一摸,竟然是方银锭,瞎老头赶忙推辞道:“公子折煞老夫了,这钱我万万不能收,并不是我不肯说,既然我开卦摊,那自然会将未来之事想办法让你们预防,但实在不能具体说明。这样吧……”
瞎老头摸索着拿起一只桌上的毛笔道:“还请公子止住好奇心,老夫书信一封,到了信封上的时日公子再打开如何?”
“好好好,先生的话晚生一定谨记。”
锦衣公子万分欣喜,就见瞎老头仰着头摸摸索索的拿起笔,铺好纸,笔下一转,不用看竟然写出一段字迹娟秀的信来。
“公子千万记得不要偷看,也不要提前打开,要不然破了法,不仅我会遭到报应,公子的子嗣也会遭到连累。切记,切记。”
锦衣公子确实想偷看,但瞎老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不在乎瞎老头的生死,但他还要在意自己的子嗣,于是强忍着偏过头不去看瞎老头信上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