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证明?你是何人啊。”
邋遢鬼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哈哈一笑道:“言大老爷,我是谁可一点也不重要。但是昨晚我们三人都在场,亲眼看见了那个僵尸,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不会拿这事来消遣你。不过那僵尸可不是一般的凶啊,我的铁剑都给劈断了,也没能奈何他,你好好考虑一下,别真的成祸患了才亡羊补牢,到那时候可就晚了。”
言不惑冷冷一笑:“亡羊补牢?你们该不会是串通好来做戏的吧。”
邋遢鬼赶忙手一挥打住道:“得,多说无益。那个被咬的面目全非的还在你们衙门放着吧。”
言不惑看向关捕头,关捕头点点头,言不惑道:“是,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给你证明啊。”
邋遢鬼摸了摸乱蓬蓬的胡子道:“你带我去看尸体,我给你证明他是被僵尸所伤。”
“那若证明不了呢?你……”
“哎呀,啰啰嗦嗦的,时间本就不多还在这巴拉巴拉的,关捕头,直接带路,哪那么多事呢。”
邋遢鬼突然而来的急性子给三人都愣住了,言不惑还是第一次话都没说完就被打断了,竟然觉得十分诧异。
关捕头抓紧机会,赶紧前面带路,邋遢鬼紧随,薛娃子上前拉了一下言老爷,言老爷这才气呼呼的跟着他们向后面走去。
殓房
这是衙门专门停放尸体的地方,要是已破的案子就可以家属认领走,所以剩下的都是还未清楚根底的案子。
关捕头找到停放崔巍的那个殓床前,一把扯开盖着的麻布。一瞬间,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扑鼻而来。众人赶紧捂住口鼻,这气味之难闻,说放倒一头牛都不为过。邋遢鬼却好似没有闻见似得,嘴里塞进一片生姜,若无其事的走上前去。
邋遢鬼皱着眉看着半具残缺的尸体和一堆碎肉,惋惜的摇摇头暗道:“这倒霉小子不知怎么激怒了那个家伙,被干成这样,尸变都省了。”
“你要怎么证明,快点,我可没空在这样的味道里看你耍宝。”
听罢言不惑的话,邋遢鬼微微一笑,从袖子中掏出一把糯米递到三人面前道:“你们只知糯米可以包粽子,可知糯米有去除尸毒的作用?”
说罢,邋遢鬼手一翻,一把糯米便均匀的洒在了那零碎的尸体上。一瞬间,尸体上便腾起一阵烟雾。这烟雾呈灰白色,浓郁的像潮湿的柴禾捂出的烟,十分熏眼睛。而且那气味,似是腐肉被太阳烤焦之后的味道,极其难闻,直熏得三人一阵干呕。
邋遢鬼笑道:“怎么样,不好受吧,但这样的手法不具有说服性,请再看。”
说罢邋遢鬼从袖中掏出一支沾满了朱砂的毛笔,俯身小心翼翼的在尸体残存的七窍中塞满了朱砂,再用毛笔在尸体的眉心写下一个敕令。然后邋遢鬼将朱砂笔横在手中,双手捏诀,口中念念有词。
邋遢鬼念了一会儿经,忽然右手剑指一指那具尸体,尸体忽然颤动起来,那堵塞上的七窍里都冒出了淡淡的白烟。
言不惑看着这一幕,渐渐感觉到自己似乎慢慢摸到了书上不曾讲解过的另一面世界,他聚精会神的看着,生怕那扇刚刚打开的门又仓促的关上。
“动了,他动了。”
在几人的注视下,那具尸体从慢慢的颤动变为剧烈的抖动,双手似乎在扭动着,整张面孔都是一副狰狞的表情,似乎极为痛苦。
邋遢鬼看着这一幕淡淡道:“被僵尸咬过的人最容易感染尸毒,在道家中,尸毒是可以禁锢住魂魄的,用朱砂可以堵着七窍,也可以打通被尸毒淤塞的七窍,现在,他就真的不会再有尸变了。”
话音刚落,只见那个躺着的尸体忽然瞪大了双眼,一个翻身从床上跳了起来。
“尸变了。”言不惑惊恐的大声喊道。
“别紧张,魂魄要离身自然得沾地气,脚不沾地,怎么投入轮回。”
果然,邋遢鬼话音一落,那具尸体便软趴趴的瘫倒在地,动也不动。
“这下你信了吧。”
邋遢鬼转过身对着躲在薛娃子身后的言不惑道。言不惑赶紧点头道:“信了信了。大师,那这抓僵尸可得你帮忙啊,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不行啊。”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邋遢鬼哈哈一笑道:“帮你简单,那你的人今晚可得听我安排。”
言不惑利索的点点头,抓着邋遢鬼的手道:“大师放心,别说他们,今晚我也听你的,事不宜迟,你尽管安排吧。”
邋遢鬼点点头,转身冲着关捕头道:“现在暮色将近,将极有利于僵尸。现在我们需要赶快行动。
你带着人,现在想办法去在村中间建一座法坛,需要香、花、灯、水、果、茶、酒、食、财、衣这十种供品。然后抓一只大公鸡,年龄越久远好,鸡冠子一定要完整。
再找几只旧墨斗,棺材钉,最好是订过衙门砍头的那些犯人的棺材的棺材钉。
一捆红绳。一沓黄符纸,一沓红符纸,三只新毛笔,一碟朱砂,一碟白芨,一碟浓墨汁,一把桃木剑。三清铃,神仙位,四个先天卦镜。
听明白了吗?”
关捕头呆滞的点点头道:“记住了,但是一时之间很难找全这些东西啊。”
邋遢鬼捋了捋胡子道:“纸烛店可将设坛之物凑齐,文玩店可将法器凑齐。找不到的,就算了。”
“好,我立马去办。”
说罢,关捕头领命看向言不惑,后者微微点了点头,他便急匆匆的走了。
邋遢鬼忽然又想起什么,高声道:“糯米,别忘了带糯米。要生的,不要荷叶包好的糯米饭,我也不要趁热吃。”
说完这些,也不管关捕头又没有听见,他转过身来又对着言不惑嘿嘿一笑。
“大人,你刚才说你今晚也可以听我的对吧。”
“只要大师需要,上刀山下火海我言某人都不惧怕。”
看着言不惑有些心虚而抖动的腿,邋遢鬼摆摆手道:“大人放心,上刀山下火海的事情我是万万不会让你去做的,但是有一个棘手的事情还需大人出面。”
“什么?”
“今晚需要一门朱砂炮。”
“朱砂炮?”
言不惑难以置信的道。
琳琅阁后院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到底是谁动了我的人。”一个锦身华服的人冷冷的道。
琳琅阁掌柜的被四五个青衣壮汉用刀架着脖子,强行按倒在地。听见这话,求饶道:“二公子,真不是我们干的,这事我是确确实实不知情啊,我们本来约好第二天过手的,谁知道当晚他就……二公子,我的亲爷呦……”
“哼哼,好。”
仇二公子冷冷一笑,手起刀落,右手闪电般的夹住一个带血的东西,伸到掌柜的眼前道:“你再考虑考虑?”
掌柜的一惊,这时右耳才传来剧痛,看着眼前血淋淋的耳朵,掌柜的一声惨叫,伸手一摸,却只摸到满手的血。
“大……大爷……我是……真的不知……”
“嘴可真硬啊。”
仇二公子一甩手,将那个带血的耳朵扔在地上,一脚踩上去道:“我看你是嫌活得太久了。”
手一伸,掌柜的脖子一凉,掌柜的捂着脖子大睁着眼不敢相信道:“你……你敢……噗”
话未说完,一抹血雾喷散开来,掌柜的大睁着眼躺倒在地,一动不动。
仇二公子将手中的刀在掌柜的衣服上擦干净没有一丝感情道:“把那个小二带上来。”
小二战战兢兢的被那些汉子押上来,看见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掌柜,‘噗嗵’一声跪倒在地求饶道:“爷,我就一个小喽啰,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求爷饶命啊。”
说罢在地上磕起了一个接一个的头。
仇二公子撇过眼,冷冷的看了小二一眼道:“我问什么你讲什么。”
“好好好,只要爷放过我,你问什么我知道的我都说。”
仇二公子低头也不看他,轻声问道:“你家掌柜的说你们第二天打算和我家人交易,真的假的。”
“确实如此,之前崔爷已经来好几次了,因为有外人在场,所以我们一直没约好,最后……”
“外人?”仇二公子抬头看着小二道:“什么人?他能阻拦到你们?”
“是衙门的人,他们在追查案子,对了,其中一个捕头还跟踪过崔爷。”
“谁跟踪过崔巍,他们追查案子?什么案子?”
“是衙门的捕头,应该是为了那本经书的案子,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官府的,他们怎么知道经书的事。”
仇二公子低头沉思了一下,微微一笑道:“你们没有打算过黑吃黑吗?比如说……杀了我的人,吞掉我们的货。”
“小的不敢。”小二赶紧磕头道:“我只是个小角色,这些事还轮不到我们知道。不过我们掌柜的曾经想将那捕头查的案子栽赃到崔爷头上,不过那时崔爷已经死了,掌柜的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栽赃?”仇二公子眉头一冷“栽赃什么?”
“就是经书的事情,因为崔爷已经死了,掌柜的就为了不惹火上身,想让这事儿就到此为止而已。”
小二话刚没说完,仇二公子忽然手一动,又是刀光一闪,小二便满脸是血栽倒在地。
“贪生怕死,留你一条狗命,耳朵我先给你留一只,要是让我发现你说的有假,我定把你千刀万剐。把他带走。”
说罢手一挥,几人便消失在了清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