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捕头这是和谁打起来了?怎么好像认识啊。”
远处偷偷看着这一幕的蒋虎疑惑的自言自语道。看着两方打的难舍难分,根本无暇他顾,蒋虎决定再靠近一点,看个清楚。
果然,蒋虎偷偷向前溜了一截,却发现两人根本没有观察周围,于是蒋虎就在两人打斗的不远处偷偷露出了脑袋。
“那是……”
隔着大雨潇潇,蒋虎看的不甚清楚,就看着和关捕头不相上下的身手,特别是那矫健的身姿,猛一回头的一瞥,一下子惊得蒋虎一身大汗。
“这人功夫看起来不在关大叔之下啊,这招招毙命的样子,看起来非是要死一个不可啊。”
蒋虎咽了一口唾沫,眼睛扫视了一眼,结果看到了地上躺的横七竖的蒙面人的尸体。蒋虎略微一对比,傻子都看得出来他们打扮一致,肯定是一伙的。
蒋虎暗叫一声“不好”,满头大汗的暗道:“完了,关大叔这是有危险啊,我得赶紧告诉薛娃子啊。”
关捕头横刀而立,阿威负剑而视,两人都微微淡笑着看着对方,却一句话也不讲。
“难道他们俩在切磋?”
蒋虎看着这奇怪的一幕有些抓不着头脑,但是地上死的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忽然,阿威剑气一动,周身的雨水也是一颤,整个人横飞起来,急速向关捕头身上钻去。
关捕头连连后退,横刀挡着阿威不断递进的攻势,瞅准机会,一脚向阿威的胸口踢去。阿威左手一挡,借力整个人抬头跃了起来,一个翻身,落地一个轻点,再次盈盈的掠了上来,剑花向关捕头罩去。
关捕头大刀一开一合,瞬间三道明晃晃的刀光就顺着阿威的面门迎了上去。看样子,如果阿威不躲闪,那么按照这样的攻势来看,这一下可能就是两人两败俱伤的结果,但是阿威似乎还不想以命搏命,在快要接近刀光之时,阿威长剑一转,收回杀招,用剑挡开了威胁自己的三刀之后,脚一点地,又飞身回去了。
关捕头甚是疑惑,若是硬碰硬,阿威顶多是重伤,但是自己却是必死无疑,这么好的局势阿威就这么放弃了?这不符合阿威的性格啊。
关捕头还在沉思中,阿威却将剑插回剑鞘,忽然抬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
“关大哥,你还记得我刚进衙门时吗?”
关大哥没料到阿威突然这么一问,楞了一下唏嘘道:“哈哈,是啊,转眼十几年了,曾经的小伙子如今也可以独当一面了,很不错啊,能够对得起我了。”
阿威淡淡一点头,看不清是哭是笑,几句话轻轻地传了过来。
“师傅,你还记得当我第一次独立办案时你对我的叮嘱吗?”
关捕头楞了一下,麻木的点点头。
“是对你的评价吗?我记得是因为你的性子太过急躁。”
“对。师傅,这么多年其实我一直都没忘记,真的,我每次行动前都会想起你的话——虑于先,行于前,三思后行。”
阿威忽然痛苦喊道:“那你自己呢?你踏出的每一步有按你说的吗?”
关捕头脸色不自觉地一僵,慢慢变为惊诧,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甚是可怖,就那么死死的盯着阿威。
阿威眼泪混着雨水一行一行的滚落下来,看着关捕头失神的样子,阿威一声大嚎,猛地双膝跪地,将头砸进泥水中,溅起一朵黑色的水花。
“师傅。”
一声大喊,关捕头浑身一颤,身子撑不住的踉跄起来,摇摇晃晃的后退着。关捕头眼前一片模糊,喉头一紧,双手忍不住抓住了脖子,双眼赤红,努力维持着身子的平衡,整个人在大雨中左摇右晃,终于一个身形不稳,仰面扑倒在了泥泞的水中。
阿威心如死灰,麻木的挣扎着站起来,走向不远处的那只酒囊,苦涩的一笑,将那只酒囊狠狠地丢向了鲜有人迹的深山方向。
而后阿威缓缓转过身,呆呆的看着雨水中仰面朝天的关捕头,默默的无言,任雨水从头上落下,淌过脸颊,从下巴留下。
那味道,又苦又涩。
蒋虎呆呆的看着关捕头忽然跌倒在雨水中,周围忽然一片昏暗。这世界,或许本就是昏暗的吧。
蒋虎慢慢的攥紧了拳头,想起每次去找薛娃子时关捕头那严肃的表情,虽然不苟言笑,但是蒋虎知道,关捕头从不像别的村民那样,只会给家里人灌输蒋虎是个混子,整天偷鸡摸狗,要离得远远的。这是蒋虎唯一感到没有被孤立的时刻,无论从薛娃子的交情出发还是从关捕头对他的帮助来讲,蒋虎都觉得自己有必要组织这一切。
但是,自己可以阻止住吗?
想起刚才那个黑衣人和关捕头刀光剑影的画面,蒋虎握住的拳头又慢慢松开了。不是贪生怕死,只是这样,就算冲出去,恐怕除了送死,什么用都没有。
蒋虎想了想,就算告诉薛娃子,恐怕也是什么用都没有吧。这又不是什么僵尸鬼的事,瞎老头恐怕也帮不上忙吧。况且去找他们,他们说不定会把自己先搞定。
犹豫了半晌,蒋虎打定主意——去报官。官府里的衙役都和关捕头情同手足,这样的事,他们无疑是最佳人选。
打定主意,蒋虎偷偷打量了一下,黑衣人盯着关捕头的尸体压根没有留意这边。
“好机会。”
蒋虎悄悄地绕过那片空地和小路,在野地里猫着身子走了好远才敢爬上大路,然后撒开手脚,快步的向县衙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