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言不惑缓缓摆手道:“赏罚分明是为官之道,再者说了,大师此次无论于公于私,都与我有莫大的恩情,这笔钱,也算作我包大师的恩呐。
那谁,子琳,快去。”
“是。”
子琳毕恭毕敬的道,然后退下,快速向库房去了。
“那个,大师。”
言不惑挪挪屁股想了想道:“本官还有一个疑惑啊。那僵尸既然已经重伤了,怎么会中那个……什么蛊,他和刘师爷这也算同归于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邋遢鬼闻言一抚胡须道:“这个嘛,僵尸之前中了我们的朱砂炮受了重伤这是肯定的,而后,我猜必是有人抢先我们一步,找到了僵尸,而后私下利用僵尸下了五毒蛊,操纵蛇群,传播瘟疫,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嘶,这么狠毒。”言不惑深吸一口气道:“那道长可有查出这背后之人是谁吗?”
言不惑摇摇头道:“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想,目前并没有证据,再者还有,我之前给刘师爷开了治疗尸毒的药,但它却并没有服用,当他和僵尸借气的时候,我想到了一种可能,就是他一直知道僵尸还活着,故意如此,还用自己引诱僵尸出来,为的就是借僵尸的那口气。”
“原来如此。”
言不惑这才长舒一口气:“如此甚好,那我就放心了。”
“那个。”邋遢鬼站起身道:“若没有别的事,我们就先走了,薛娃子身上还有血尸虫的毒,我还要尽快给他解决一下。”
“哦,那好,那你们先忙。”
言不惑摆摆手道:“我这样子也没法送你们了,见谅啊。”
“不必不必。”邋遢鬼站起身道:“大人按照我的吩咐好生调理就行了,静养几天,无甚大碍的。”
“好好好。”
言不惑点头笑道。
看着邋遢鬼几人走远,言不惑长舒一口气,微靠在椅子上,嘴角露出一丝苦味。
“大人,银子取到了。”
子琳兴冲冲的冲了进来,言不惑疑惑的抬起头看着子琳,恍然大悟,一拍脑袋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去,给他们送家里去。”
大宁安德十四年九月,静王朱奕西猎,甲兵十万。于靖州取道酉阳,俶而转道,直奔兴安,其志不详。
时臣或谏,其志忤逆,苟意窥伺神器,众臣多和。内臣私禀,靖王厚忠,其意可鉴,勿以惑而治。
安德乐之,乃纵其祸。
——《安德志史》
距离沂泽瘟疫已然过去了三个多月,三个月来,沂泽诸事安定,已经趋于安稳了。
只是上次事情之后,沂泽的人便少了许多,有因为瘟疫染病而亡的,也有因为惧怕而逃跑的。近日静王率兵而来的消息传来,沂泽的人便走得越加多了起来。
街上不复往日繁华,农田也荒废了许多,留下的人也人心惶惶的。沂泽再也不复往日的繁华了。
“师傅,东西都收拾好了。”
薛璞将能带走的东西全都打包了,剩下的带不走的,左邻右舍要的就送人,没有要的就扔在家里,也不在乎他的下场如何。
瞎老头闻言点点头,听着薛璞的话微微一笑道:“这一去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想好了吗?”
薛璞闻言,无所谓道:“叔叔失踪,虎子也走了,这里已然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瞎老头点点头,门外忽然传来了一声喊叫:
“薛娃子,好了吗?我车都雇好了。”
说着,邋遢鬼一身干净的素衣进了来,喜滋滋的道:“你们收拾好,咱们随时就可以走。”
“恩?”
薛璞看着邋遢鬼一脸疑惑道:“你这么开心干吗?”
邋遢鬼轻咳两声,看了一眼薛璞,然后转了个身道:“你没看出我哪里不同吗?”
薛璞一脸无语,看了看邋遢鬼身上的素衣道:“你不会说的是这件衣服吧。”
“什么叫不会是,怎么不可以是了。”
卡邋遢鬼有些不满的道,薛璞连忙乖巧的点点头道:“大师这个衣服真好看,真有品位,真是别出心裁,真是……”
“抱歉,我编不下去了。”
薛璞哈哈的大笑道。邋遢鬼正在享受着,听罢薛璞后面的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憨娃子,一点尊老的意识都没有。”
瞎老头看着两人嬉笑着,微微一笑道:“那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们就下午出发吧。对了,道友,你要去哪里。”
邋遢鬼闻言,偷偷看了一眼薛璞道:“咳咳,我徒弟最近没消息了,我呢又闲不住,所以嘛,我想和你们一起溜达溜达。”
“什么?和我们一起?”
薛璞无语的看着邋遢鬼道:“我倒是没意见,但是,你不回家的吗?我们都不知道去哪里,你跟着我们……”
“咳咳,修行之人是没有家的。”
邋遢鬼义正辞严道:“江山如画,云涛烟浪,这么美的天下,我老人家不应该去看看?”
“好好好。”
薛璞心里一阵窃喜,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个老顽童,匆匆分别还真有点舍不得。
“对了。”
薛璞忽然面色一沉道:“既然下午出发,东西也都收拾好了,我有点事想去做,我们下午在这里集合吧。”
邋遢鬼和瞎老头心照不宣的点点头,也不问他去干嘛,默许了他。
沂泽城口醉凤楼上
薛璞在靠窗的位置已经坐了许久了,窗外不远便是护城河。正是晚秋,落叶枯蝶,红枫霜月之时,看窗外秋风如刀,花草无颜色,一眼萧然与颓败。
薛璞在等人,一个他约好今日到此,一解心中万千烦恼的人。
“嗒嗒……”
楼梯口传来的脚步声,让薛璞不自觉地回头看去。他知道,他等的人到了。
“来了。”
看清来人后,薛璞斟好酒,淡淡的道。
“来了。”
那人缓缓走了过来,在薛璞对面缓缓坐下道。
“青山远,白云悠,世事几多秋啊。”
那人淡淡的道,转头看着薛璞已经成熟的面庞道:“何时走?”
“未时后。”
“一路顺风。”
“多谢。”
“咂”
一声响亮的酒杯相撞的声音,两人一人一杯,饮下了杯中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