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后的棺材处一阵轻响传来,在这寂静的夜里带动了一抹诡异的气氛。
但却没有引起守灵的万继河长子万唯文的注意,他此时直勾勾的看着灵堂上大大的‘奠’字,脑海中回忆起以前幼时父亲为家里生计做的那些事。
“噔噔——”
又是一阵轻响,声音虽然比刚才大了些,但是却还是没有引起万唯文的注意。但一旁的万唯武却转过头,竖着耳朵惊诧的看着大哥。
“怎么了?”
万唯文回过身,眨了眨布满血丝的眼睛疲惫道。
“嘘——”
万唯武示意大哥别说话,竖着耳朵静静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万唯文见此,不明所以,也伸直了耳朵去听周围的动静。
“噔……噔噔……”
一阵短暂却有力地声音传来,两兄弟瞪大了眼睛,听得清清楚楚。
“谁?”
万唯武站起身低声怒斥道,一边说,一边向灵堂后走去。
“你确定声音是从这儿传来的?”
万唯文也跟着二弟的步子走了过来,轻声问道。
万唯武绕着棺材走了一圈,疑惑的咂咂嘴道:“不对啊,我听着就是这边过来的啊。”
万唯文皱着眉头看着这黑漆漆的棺材,一股不详的预感在心里忽然乍现。
“噔噔——”
这次两人就站在棺材旁,这下听得一清二楚,那奇怪的敲击声便是从二人眼前的棺材里传来的。
“这——”
万唯文大惊,看着弟弟,弟弟万唯武眼中也满是惊骇。
“诈尸了——”
万唯文褪下一软,身形止不住的向下滑,一旁的万唯武赶紧扶住哥哥,兄弟两人就这么搀扶着,看着眼前的棺材登时没了主意。
“去喊叔伯过来吧,大家一起过来看看。”
万唯文稳住身形,眼下只能想到这一个办法了。
万唯武将哥哥搀扶到一旁,转身撒腿便向后院里冲去,里面顿时传来一阵阵的叫嚷声,不一会儿就见一大片身穿白色孝衫的人盯着惺忪的睡眼涌了出来。
“怎么回事?”
当先的一个虎背熊腰的壮硕男人上前问道。
万唯文挣扎着站起身,指着那具盛放着父亲遗骸的棺材惊骇道:“那里面有动静。”
众人闻言一阵骚动,轻轻的后退去。
那男人蔑视的看了一眼那些胆小的人,两步上前,在那黑漆漆的棺材上轻轻的拍了两下,却没有发生任何异常的事。
“嗯……”
那男人想了想道:“不行得开棺……”
“噔噔噔——”
话音未落,那男人手下的棺材里又传来一声叩击声,放在那棺材上的手也隐隐的触到了一丝低微的震动。
“是里面。”
那男人一惊,不及反应,一把掀开了紧紧扣住的棺材盖子。
“啊”
众人一阵惊叫,向后退后去。
那打开的棺材中,一只皱巴巴的手臂,虚弱的举在半空中。
“唯文……唯武……”
一声虚弱地喊叫声低低传来,众人都不由向那声音传来的棺材中看去。
离得最近的那汉子看得尤其清楚,在那掀开棺盖的棺材中,已经死去的万继河,此时正举着枯瘦的右手,微眯着眼睛,脸色苍白的看着他。
“叔父……”
那汉子一惊,‘噗嗵’一声跪倒在地,重重的磕头道:“侄儿一时鲁莽,惊动了您老人家,求您老人家莫怪呀。”
万唯文万唯武两兄弟却惊喜的冲上前,看着棺中的老父亲喜极而泣道:
“爹。你还活着呀,真是太好了。”
棺中的万继河动了动苍白的嘴唇,脑袋一歪,右手一松,又一动不动了。
“快,请郎中。”
万唯文一把扯下头上的白孝,朝身后大声的吼道。
“怎么样,郝郎中,我爹怎么回事。”
万唯文看着郝郎中一脸严肃的样子,不由着急道。
郝郎中放下万继河的左手,捋了捋稀疏的胡子为难道:
“唯文啊,都是自家人,我也不想瞒着你。实话讲,那日断定你爹没命的是我,但是你爹现在又悠悠的活过来了,这本就是砸招牌的事,你不追责,我也老脸羞愧啊。”
万唯文忙摆手道:“老叔,既然话都到这儿了,那还有什么可说呢,那日我爹断气,大家都亲眼所见,这本就是奇事,我怎么能怪你呢。”
韩郎中感激的点点头道:“不过老叔下面的话可就不好听了,你可千万要沉住气啊。”
“老叔有什么尽管说就是了。”
郝郎中点点头避过躺着的万继河低声冲着万唯文道:
“我虽然不敢说我多厉害,但这生死大事我还是看得明白的,你爹之前确确实实是死了,我可以发誓。这话说现在是活过来了,应该皆大欢喜,但是你心里我心里都有数,死而复生,恐怕不见得都是好事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
郝郎中犹豫了半天,最终才一咬牙道:“我就直说了吧,按照古例,那叫盖棺定论,无论生死,这盖上棺盖儿可就不兴再打开了啊。万一是诈尸怎么说,最怕的是李代桃僵,借尸还魂啊。”
“你是说我爹……”
“不不不。”郝郎中赶忙急摆手道:“我跟你说的只是可能,你还得自己去看看。这打开棺材的事儿,不吉利啊。”
说罢郝郎中摇摇头,开了一张药方给了万唯文,然后背起家伙事,摇头走了。
万唯文拿着那张墨迹未干的药方,看着床上躺着的老父亲,忽然间竟感觉到脊背一凉之感。
万继河待万唯文走出了房间之后,忽的睁开了双眼,脸上一抹诡异的笑容。
万继河一个翻身站在了地上,从头到尾将自己打量了一遍,满脸笑容的握着双手道:
“总算是称心如意了,这下办事可方便多了啊。”
万继河摸摸自己的脸颊,点点头道:“慢慢热乎了,我得想个办法保持好目前状态啊。”
自言自语一番,万继河悠悠哉悠哉的躺回了床上,看着房顶,心里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