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赵捕头一路狂奔进衙门,伏在衙门前喘着粗气,狼狈的咽了口唾沫。
万鹤龄用一方绣帕挡在头顶,娇怒的一指门口的赵捕头尖声骂道:“嚎什么嚎,说了多少次,有事……慢慢说,怎么就不能长个记性呢?”
赵捕头摆摆手,喘口气,扑进衙门道:“大人,闹鬼了,闹鬼了。”
“咦。”
万鹤龄小碎步后退两步,避开赵捕头嫌弃道:“闹什么鬼,大半天的,撞邪了你。”
赵捕头举起颤抖的手道:“那已经下葬死了半月的胡老头,在村口又出现了。”
“胡老头?”万鹤龄想了想,忽然一惊,大叫道:“什么,胡老头。”
万鹤龄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晕过去道:“闹鬼了,闹鬼了,这真是闹鬼了,快请大师——”
赵捕头闻言,赶紧连扑带爬的跑出衙门,向那道长的住处跑去。
“大师,起来了吗?”
一大清早,邋遢鬼起了个大早,闲来无事,刚巧桌上有昨日瞎老头给薛璞演习阵法的剩墨残纸,他想起自己废懈已久的书法爱好,便喜滋滋的专心致志的练习起了书法。
按说这本应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却不料这突如而来的敲门声令他猝不及防。
“谁啊,门没插,进来吧。”
邋遢鬼说着,将写了一半的纸笔搁在一旁,转身向门口看去。
掌柜的轻轻推开门,手中端着一个红木方盘,上面放着一壶酒和几道菜,笑眯眯的放到了桌上。
“你这是?”
邋遢鬼有些不明所以,指着这些酒菜道:“这大清早的,这是要干嘛?”
“嘿嘿。”
掌柜的搓搓手,不好意思的道:“你们高人总喜欢单刀直入,不喜欢拐弯抹角,所以我也不好藏着掖着的,坦白说吧,我想求大师个事儿。”
“恩?”
邋遢鬼有些不太明白,微微点头道:“你先说吧,我不一定能帮到你,你可以先说说看。”
“那我就说了。”
掌柜的轻咳一声,忽然后退一步,‘噗嗵’一声,在邋遢鬼还没反应过来时,‘嗵嗵嗵’连磕三个响头道:
“师傅在上,徒儿今日拜师奉茶……奉酒,拜请师傅传授绝艺。”
“哈?”
邋遢鬼下巴都快惊掉了,看着眼前这莫名其妙的一幕和掌柜的手中的酒杯,茫然失措。
“请师傅传授道法,徒儿学艺,斩妖除魔……”
“等等等等……”
邋遢鬼赶忙从掌柜的面前跳过去,哭笑不得道:“你这是闹的哪一出,什么徒弟师傅,我哪会什么术法啊,你这找错人了你。”
“这……”
掌柜的脸上带着一丝委屈道:“师傅,我这头都磕了,你就认了吧,而且只要徒弟一日在,绝不会少了师傅的好处,这一点师傅放心。”
“噗”
邋遢鬼张张嘴,都不知道从哪里讲,大张着嘴,急的直跺脚。
“唉,我就直说了吧。第一,我现在不收徒,我已经有徒弟了。第二,什么好处不好处的,我这也不见得到了靠徒弟吃饭的地步吧。三者说,老兄,你这年纪都跟我一般大了,都到了享天伦的时候了,还学什么法,拜什么师啊,这不开玩笑呢嘛。”
“不是,大师,话可不是那么说的,学道可以延年益寿,什么时候都不算晚啊,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就不拖累子女了。最重要的,我有一颗向道的心,年龄什么的,都不是问题……”
“得得得得。”
邋遢鬼直摆手道:“那我跟你说清楚了,你非要拜师我也不拦你,但是我们道门是有五弊三缺的,五弊:鳏、寡、孤、独、残。三缺:福禄寿。
你想好了,你要是入了道门,这些肯定会伴随你终生的。别看你现在身体健康,家庭和睦,要是真沾上了这些,家破人亡,朝不保夕,身残或亡命可都是有可能的。来来来,你拜吧,我不拦你……”
邋遢鬼一边说,掌柜的脸色便一边变化,到了最后,掌柜的一声惨叫,翻身而起,夺门而出,速度之快,看的邋遢鬼都一阵咂舌。
邋遢鬼小酌一杯掌柜的落在房间的美酒,轻轻一叹:
“唉,就这贪生怕死的还想承顺天道。”
午夜星沉,幽暗灰色的黑幕,笼罩在这一方水土。
暗夜里,一个白晃晃的影子,静悄悄的摸向了掌柜家里。
掌柜的今夜睡得十分香甜,虽然近日村中的事情闹得人心惶惶,但也许正因如此,折磨消耗了人的心神,这下精疲力尽,睡得十分的昏沉。
“咯咯咯……”
睡梦中,一阵遥远的怪笑声传来,徐徐飘进掌柜的梦中。
梦境里,万掌柜泛着轻舟,摇着小桨,在一片碧绿的湖中肆意的荡漾着。湖岸上,桃花林与烟柳交相辉映,碧绿的柳丝夹着落花,在微风中徐徐飘荡。
“真是美啊。”
掌柜的心旷神怡,微闭着双目,轻轻地在船舷上击打着拍子,嘴中含糊不清的唱着小曲。
“如此美景,可惜不能与人同赏,真是可惜啊。”
掌柜的看着水平如镜的湖面,不由惋惜的自言自语道。
“咦,那边好像有人啊。”
掌柜的看着远处岸边似乎有人在向他招手,便挥动小桨,缓缓地向那边的岸上靠去。
“如此良辰美景,还得遇知音,真是人生快事啊。”
还没靠岸,掌柜的便闻得岸上那人朗声道。
掌柜的微微一笑,邀那人上得船来,两人相向而坐。微风徐来,小舟在湖水中任意东西的飘荡着。
“先生可会下棋?”
掌柜的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张精巧的棋桌摆放在两人之间,出声问道。
“略知一二,先生可愿指教一二?”
掌柜的微微一笑,对弈自不必说。他除了在酒楼中经营生意,最大的乐趣便是与人对弈,且胜多输少,在附近也有一些名气。
两人便在轻舟里,你来我往,对弈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