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定计之后,当天下午钟元白便骑着快马,带着五十万两白银兑票赶往京师。他此去只有一个任务,用银子买通那些朝堂大佬们!在他此次买通范围内的官员囊括了,兵吏两部尚书和左右士郎、都察院左右都御使,共计名官员。
翌日清晨李一飞刚刚吃完早饭,便吩咐小莲去把谭护院找来。
看着已经走远的小莲,李一飞小声的问到“夕颜!帮相公写两份名刺可好?”没办法李一飞自己的字实在写的不怎么样,而岳夕颜虽然书读的不多,但却写的一手好字。
“怎么了?相公是去拜访什么人吗?”岳夕颜好奇的问到。
“嗯!有些事情需要和人商谈。”说话间他自己摇着轮椅,来到了书案前,很自觉的给砚台里加水然后开始研墨。
岳夕颜见他这般模样,一下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娇声说到“妾身省得呢!”
李一飞见她打趣自己也不气恼,配合她笑着说到“那便劳烦娘子了,相公念!娘子写可好?”
见相公如此温柔的哄自己开心,岳夕颜心里甜甜的,她莲步微移来到书案前坐下,取出狼毫蘸了蘸墨水开口说到“相公念吧。”
嗯!嗯!李一飞清了清嗓子,开口念到“除夕节将至,天色将近雪,愚弟欲煮酒,共邀两豪杰,同游冬暖泉,坐看品风雪,缓步寻梅林,林间结盟约,蜀有刘关张,明有李夏王,对天三叩首,效法古圣贤。愚弟李一飞至表敬上,望二位兄长务必赏光!”
很快岳夕颜便写完名刺,她拿起名刺吹干上的墨迹,然后将名刺递给李一飞,这才开口说到“相公看看写的如何?”
李一飞接过名刺看了看赞到“笔峰灵动,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用一句话形容就是美人如玉,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岳夕颜闻言嘴角微扬,眉眼弯弯的说道“多谢相公夸奖。”
“夕颜你把这名刺再誊抄一份,然后把名刺交给谭护院,让他送到夏府和王府。”李一飞交代到。
“嗯!”岳夕颜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拿出新的名刺开始誊写。
花开两朵个表一只。
自太祖开朝以来,明朝百官都是丑时午门集合,若非大事卯时太和门处御门听政。而天启皇帝登基以来,这些年他们早就习惯了,丑时来到午门外等候,待到卯时钟鸣三声过后宫门开启,他们又来到太和门处等候,一直等到辰时左右,有的时候等的更久,然后才能见到天启皇帝。所以此刻的太和门前,百官们正站在那里喝西北风呢!没办法谁让他们为人臣子呢,皇帝可以迟到,但他们却不能。即便是在这寒冬腊月里,百官们依旧会按时来到太和门处等候皇帝的仪仗。
不过今天百官们的运气不错,辰时刚一到启皇帝的倚仗就出现在了不远处。百官们见皇帝仪仗到来,立刻整齐划一的行一跪三叩之礼。
很快龙辇来到百官面前。
“爱卿们平身吧”天启皇帝的声音从龙辇里传来。
百官闻言齐声唱喏“谢陛下!”然后这才站起身来按班站好。
待到百官站定,龙辇旁随侍小太监手中拂尘一甩,上前一步高声唱喏到“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小太监话音刚落,便有一人出班奏到“臣有本奏!”
天启皇帝眯着眼看了看说话的人,他发现自己居然不认识此人,不过他没有慌乱,他偏过头去低声对旁边的小太监说到“此人是谁?”
小太监闻言附在天启皇帝耳边小声说到“启禀万岁爷,此人乃是兵部右侍郎王家桢。”
天启皇帝闻言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来说到“王爱卿有何时要奏啊。”
王家桢闻言朗声答到“启禀皇上!近些年来后金屡犯我大明边境,后金与我大明而言虽然只是疥癣之疾,但臣以为!为人臣者当居安思危,忧百姓之所忧,急百姓之所急。而顺义城作为京师咽喉之地,当择一位德才兼备的能臣前去镇守。”
天启皇帝闻言微微颔首,目光扫了群臣一眼开口问到“那何人去合适啊?众爱卿们议一议。”
都察院右都御史李广廉闻言出班奏到“启禀皇上!臣推荐兵部浙江清吏司沈慕远,此人乃是天启二年头榜进士第三名,在绍兴为官四年清正廉洁、恪尽职守,且此人通谋略知兵事,臣以为此人可担任顺义知府一职业。”
“臣附议!”都察院左都御使江月明出班附和到。
兵部尚书王在晋见火候差不多了,当下也出班奏到“启禀皇上!这沈慕远虽然年轻,且距离知府一职尚差着两个等级,但老臣以为英雄不论年少。若皇上放心不下,何不听听红尚书的意见,毕竟他是吏部主事者,对于官员的品性和能力他一定了解。”
红黎深闻言出班奏到“启禀皇上,微臣认同右都御史的话。沈慕远此人虽然年轻,却不失为一名能臣巧吏,其人在绍兴府境内素有贤臣之名,以此人能力治理一府之地应该不难。”
“臣附议!臣附议!”兵吏两部左右士郎纷纷出班奏到。
天启皇帝见竟然有位大人,连名举荐此人当下心中大定,开口说到“那便准奏吧。”说着天启皇帝对旁边的随侍小太监吩咐到“让司礼监拟旨,擢升现兵部浙江清吏司沈慕远为顺义府知府,为朕治理一府之地,接到旨意之日即刻赶赴顺义上任不得有误。”
视线回到顺义城内。
夏府会客厅内,夏家掌舵人夏长松正和人喝茶聊天呢,府里的下人便走了过来说到“老大爷!刚刚李家的谭护院亲自送了封名刺过来。”
哦?夏长松闻言皱了皱眉头,沉吟了一下开口问到“那谭护院没说点别的什么吗?”
“启禀老爷!他把名刺交给小的就走了。”
“行了把名刺放这你先下去吧。”夏长松摆了摆手屏退了家丁,他没有立刻拆开名刺,而是转头看向旁边的人,此人正是王家的掌舵人王金山,开口问到“王兄你说说看,这李家大公子为何会突然给我送名刺?”
王金山闻言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眯眯的说道“前两个月那叶家和丁家不是联手挤兑李家布行的生意嘛,我看这份名刺多半与此事有关。”
“我看不是!”夏长松摇了摇说到“想那沈幼仪何许人也,怎会把叶丁两家放在心上。再说了那万家和胡家不也和李家不兑付嘛!依我所见,可能是这李家又有什么新的动作了,而且可能需要我的配合。”
“那长松且拆开来看看,看你我二人谁猜得更准些。”王金山饶有兴致的说道。
夏长松闻言拿起茶几上的名刺拆开,目光刚一看见名刺上的字迹,他便开口赞到“好字!字迹隽秀,笔峰灵动,当是个女子所写。”
一旁的王金山不以为意的开口说道“长松莫不是看错了吧,李府内字写的好的女子,只有那沈幼仪一人,她的字我可见过不止一次,字体如浪涛般时而温柔时而汹涌,字迹拐弯处或是暗藏激流、或如惊涛拍岸,怎会是字迹隽秀笔峰灵动。”
“不对!不对!”说着他把手中的名刺递了过去说到“王兄你自己看。”
王金山闻言接过名刺直接先看落款,当下疑惑的问到“李一飞?莫不是那顺义城内,人人皆知的李二傻子?”
“正是此人!”夏长松没好气的说道。
“他找你我二人干嘛?难不成一起爬房顶?”王金山不屑的说道。
“名刺上不是写了嘛,同游冬暖泉,缓步寻梅林。人家这是邀请我们去泡温泉,顺便搞个梅林三结义!”夏长松此刻的心情很不爽,有一种被人当猴耍的感觉。
王金山闻言捻着胡须继续看名刺上的内容,过了半晌他才说到“长松莫要生气,我看这名刺并非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古人云梅花者君子也。这李家二公子的意思应该是与你我两家结那君子盟约。看来李家是真的要有动作了。”
“可他不是个傻子吗?”夏长松疑惑的问到。
“依我所见,你我二人不妨去李府走上一趟,且看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若真的是傻子的恶作剧,你我二人全当是去游玩了,而且长松不是一直想去见识一下,李家的藏书楼吗。另外若真的是李家有意联手你我两家,借着这个机会,正好我们可以扳倒其余几家,扩大自己家的地盘。”王金山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夏长松略一沉吟,开口问到“那依王兄所见,我们何时去最为合适?”
王金山闻言思索了片刻才到“后天!后天早上辰时最为合适。去的太早显得我们沉不住气,去的太晚显得我们没有诚意。”
“那好!后天早上辰时你我二人同去。”夏长松当即做出了决定。
二人计定之后,又商谈了一番明天去李府谈合作时,那些利益是可以交让的,那些利益是必须争取的。然后又商谈了,如何借着这次机会彻底打垮顺义城内其余几家大的地主乡绅,以及事成之后夏王两家如何展开合作,以防李家借此机会对两家下手。等到一切商议完毕,两人便又悠闲的喝起茶来。
与此同时一直在红府等候消息的钟元白。刚刚得到了红尚书的回复,事情已经办妥,今日擢升沈慕远的圣旨就会由司礼监派人快马送往绍兴府。得知这一消息,幸不辱使命的钟元白这才松了口气。之后他便和红尚书道了别回客栈休息。昨天他快马加鞭天黑时方才赶到京城,晚饭都来不及吃,他便开始为此事奔走,等联络完各路官员回到客栈已经到了深夜。心中担念及此事,只睡了一小会他又起床赶往红尚书府中,一直等到红黎深下朝回来。这一夜的忙碌虽然让他的身体感到疲倦,但精神上的亢奋却不是外人所能懂的。
休息了半天,钟元白便返回了顺义。返程的路上钟元白快马疾驰在官道之上,忽见前方官道的左前方,有座几十米高的小土丘。他一拉缰绳打马朝着土丘上奔去,来到土丘之上眼前的视野豁然开朗,他勒马驻足看着前方的漫漫雄关,一时间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豪情壮志。他仰头凝望苍天,恰好此刻一缕阳光从乌云中穿过,斜斜的朝他照了过来。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眼角有泪水流了下来。他不知道这泪水是因阳光太过刺眼而流,还是因为昨晚一夜没睡觉眼镜难受而流。但是他却知道,四年了!他终于有一展胸中抱负了的机会了!而这趟京师之行,只是不过他在棋局上落的第一颗子而已。他要让这天下人都看看,昔日你们弃之如敝履的人,以后会是你们仰头也望不见顶的高山。
深吸了口气钟元白收起激荡的心情,从袖中拿出一封早就写好的书信。这封信是写给他的老师的,那个传说中的鬼谷派第七十一代传人。下山之前师傅曾对他说,“元白若来日风云起,你借得东风,便写一份书信回来,为师告知你长龄徒儿的下落,你可前去寻他!你师兄弟二人一文一武,当可乘风而起,以卫我汉家万里江山。”
唤了一声旁边的书童,这书童自幼便跟在他的身边,纵使这些年来他落魄如斯,书童也没有离开他。
书童驾马来到钟元白旁边开口问到“公子!有何时吩咐。”
钟元白拿出书信递给他,然后将目光看向远方开口说到“啊金你亲自带着这封书信回山一趟,顺便帮我捎句话给师傅他老人家,长城万里雄关漫漫,但看这天下谁敢犯我汉家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