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是钟元白智计无双,他怎么也没想到,能带领着两万多流寇起来造反的人物会是个女子!
钟元白向前走了几步,拱手一揖行了一礼自我介绍到:“在下天子渡口三会人士钟元白,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女头领大字都不会写几个,哪里能听的明白钟元白这文绉绉的介绍,不过她生性豪迈洒脱尤胜男儿,所以她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尴尬,就听她爽朗一笑开口说到:“芳名不敢当,小女子何良玉太原人士,还请问钟先来我龙泉山有何贵干?。”
何良玉?钟元白心里略一思忖,灵光一闪开了赞到:“碧荷身姿眸凝烟,皓齿白皙明如月。肤若美玉赛霜雪,人似桃李四月天。何姑娘名为何良玉,可解为和田美玉,姑娘当真是名美人也美。”
何良玉虽听不懂他话里的诗文,但后面如此直白的夸赞她怎么可能不懂,她那里见过如钟元白这般厚颜之人,竟当着人家姑娘的面直言夸赞她人美名也美!纵使何良玉为人性格豪爽不拘小节,此刻也是羞的是两颊飞红,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应对。
钟元白见她面色羞喃,心知马屁已经奏效,当下继续说到:“何姑娘!实不相瞒,在下此次前来是为了搭救龙泉山上的众好汉们。”
搭救?何良玉冷笑一声,一甩衣袖嘲讽到:“我龙泉山存粮几百万石白银千万两,要你钟元白你来搭救?莫不不是你当我是三岁小儿?”说罢她沧浪一声!拔出腰间的大夏龙雀刀,手腕一抖刀刃便架在了钟元白的脖子上。
钟元白见状不仅不退不避,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听他语气淡淡的说到:“何姑娘务须动怒,请听在下把话说完,岂不闻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在下承认,以姑娘如今的身家,即便十年内一无所得,也养的了手下的人马。但若朝廷出兵来剿,难不成何姑娘要学”说着他一直身后的牌匾接着说到“学这宋公明诏安纳降不成?”
何良玉见他临危不乱的模样,心到他到是条汉子,但嘴上却还是不屑的说到:“是又如何?不都说杀人放火等诏安吗?”
哈哈!钟元白闻言放声大笑着说到:“何姑娘怕是不知那梁山好汉的结局是何等的凄惨吧!”
何良玉闻言一愣,手腕一抖收回宝刀,梁山好汉的结局她是知道的,但她却没考虑那么多。她们这群人不过是地里刨食的苦哈哈,哪有什么长远的目光和见识,所能想到的办法还是学画本小说里的。
钟元白见她神色不似刚刚那般冰冷,心知她是有所意动于是开口说到:“我与姑娘说那梁山好汉之事,无非便是让姑娘不要接受朝廷的招降。”
“不受招降?那我等岂不成了反贼!你是何居心?”说着何良玉又欲拔刀。
钟元白见状赶忙出言解释到:“何姑娘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且听在下把话说完再动手不迟。”
哼!何良玉冷哼一声没有继续拔刀的动作,沧浪一声将抽了一半的宝刀再次归鞘。
钟元白见她宝刀再次归鞘,这才开口说到:“何姑娘岂不闻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所以何姑娘,在下才会劝你莫要接受朝廷的诏安。姑娘你不妨往深处里想想,若是你带着兄弟们接受了诏安,朝廷随便找个借口让你带兵去打那巴蜀的奢安二人,姑娘你是去还是不去呢?”
何良玉虽没读过什么书,但这并不代表她笨。钟元白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朝廷明面上不打他们了,可暗地里却会找各种借口理由消磨他们的实力。她在一想想那水泊梁山的好汉,被朝廷派去剿灭方腊,不正是这个手段嘛!果然是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
哼!读书人没一个好东西。
想通了关节就见她拱手一揖态度恭敬的开口说到:“还请先生原谅小女子先前的鲁莽,不计前嫌!给我们这群地里刨食的苦哈哈们指条明路。”
“何姑娘无需多礼。”钟元白隔空虚托她一下,然后接着说到:“不瞒姑娘你说,开弓便已没了回头箭,所以你们聚众造反之时,摆在你们面前的路便已经是注定的了,要么接受诏安,然后被朝廷用各种手段慢慢消耗干净。要么自立为王和朝廷对抗到底。要么北上抗击建奴杀一条血路出来,最后博得个青史留名,被后人世世代代称赞。”
何良玉闻言沉思了良久,然后才开口说到:“那依先生所言,岂不是自相矛盾了吗?我等若不接受诏安,朝廷必定会派兵前来围剿,到得那时又何来北上抗击建奴这么一说?”
钟元白闻言笑着说到“姑娘你多虑了,若你信得过在下,可让人将山下的粮草尽皆运上山来,在山上等到开春,最迟等到秋收,后金必定再度南下犯我大明。到得那时朝廷哪里还有余力,来管姑娘你们这帮人马的死活。朝廷的人马一但北上抗击后金,此后姑娘你们自然是,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
“若真如先生所言,即便朝廷因后金入关无暇他顾。可是以我等的战力和武器,上了战场与送死又有何区别?”何良玉反问到。
钟元白点了点头说到:“所以在来之前在下便以想好了对策,首先姑娘要勤练手下,然后我在通过手上的关系,给姑娘你平价提供铁矿石,姑娘你们想要多少兵器,那自己打造便是,若是想要弓弩在下也能帮姑娘购得。却不知何姑娘还有什么难处?”
何良玉听她三言两语便把她提出的难题都解决了,虽然心中不全信,但还是决定先试试看看,于是她开口试探到:“那便先请钟先生给我等运一千斤铁矿石过来,以证先生所说并非框人之言。”
“没问题,在下回去之后便办理此事,最多一个月!铁矿石必定送到龙泉山下。”钟元白毫不犹豫的便应承了下来。
“那便最好!如此以来那小女子还有最后一个难题。”说着她不好意思看了钟元白一眼,然后接着说到:“先生可否帮我寻一位懂得练兵的高人?”
钟元白闻言立马就明白了过来,她们这群人本就是庄户人家,从前日子过得温饱都成问题,就更别说什么读书认字了。于是他开口说到:“若姑娘不怕在下意图不轨,可与在下一同回太原城小住上几日,在下将那练兵之发一一教与姑娘。不知何姑娘敢还是不敢。”说罢他一副挑衅的模样看着何良玉,意思明显是我一个文弱书生,都敢赤手空拳登你龙泉山。难道你何姑娘一介练武之人,胆子还不如我吗?
何姑娘哪里受得了他这般激将,当即想也不想的就开口说到:“走上一遭那又何妨?钟先生且先行回去,待我交代完山上的事情,三日内必定前去拜会先生。”
钟元白闻言知晓人家这是下了逐客令,当即告辞转身离开。
钟元白走后,何良玉这才转身看着一直站在她身后的青年人说到:“如何?今日见识到什么叫治世安邦之才了吧!平时就让你多学些知识你就是不听,悄悄你出的馊主意。”说着她一指大殿正中央的牌匾,冷哼一声一甩衣袖朝着门外走去。
这位被训斥的青年,虽然不满但却也不敢顶嘴,只得不屑的撇撇嘴嘟囔到:“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耍嘴皮子吗?搞得谁不会是的。”
很快钟元白下得山来,随便吃了点随身携带的干粮,然后便带着众手下立刻启辰返回太原城。
等到众人赶回太原城时,此刻的天空已是月上枝头。
吁……!钟元白一拉缰绳勒住马匹,坐在马上朝着城门处望去。
只见此刻的城门处,正俏生生的站着个人儿,那人儿云鬓轻挽,发髻上斜插着一只蝴蝶钗花,晶莹饱满的耳垂上坠着一对羊脂玉雕成兰花耳坠,上身穿着月蓝色的锦袄,三蓝绣芙蓉狐皮披风系在身后,下身一件碎花百褶狐裙垂至足踝,纤纤玉足上踏着一对天青色绣鞋,整一个画中走出来的人物那般。
瞧清是玉株,钟元白立刻打马来到近前翻身下马,接过她手中的火把,直到此刻他才发现,玉株那狭长的凤眸里一闪一闪的,一串串泪珠正悄无声息滑落着。
两人彼此对望着,胸中似有千般柔情想要与对方倾诉,可却不知该从何处说起,所以一时间两人都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身后的护卫们一见两人这副郎情妾意的模样,也都很识趣没有说话,各自打马朝着成内走去。
众护卫走后,玉株这才轻抬玉株来到马前,柔声细语的说到:“公子,玉株以做好晚膳,只等公子回家便可享用。”说罢她便伸手要为钟元白牵马。
钟元白听她深情款款,又见月下美人痴痴等候,哪里舍得让她为自己牵马,一个熊抱将玉株抱到马上。
玉株啊的一身惊叫还未出口,便发现自己以坐在了马背之上。随后钟元白一踩马镫再次来到马上,双腿一夹马腹,马儿便缓步朝着城内走去。
被他搂在怀里的玉株,一颗芳心噗通噗通跳的厉害,两人虽偶有亲密举动,但也从未如今晚这般,被他整个人搂在怀里。
而此时的钟元白闻着怀里美人的体香,加之此前玉株城门处久久等他归来的那分感动,心此刻还在心头疯狂的燃烧着,他不经一时间呼吸急促心热血上涌,脱口而出便道:“玉株!嫁给我吧好不好。”
钟元白突如其来的示爱,与玉株而言,好似那平地起了惊雷、止水落入沸油,巨大的幸福感一瞬间将她的脑袋击的晕晕的,不知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钟元白等了一会,见怀里的玉株却一直沉默不语,他只以为两人才相识相知不久,自己这般鲁莽的示爱唐突了眼前的佳人,玉株与他而言那可是神仙般的人儿,是他的心头肉手中宝,哪里舍得让她受得半点委屈,于是他急急的开口解释到:“玉株!你听我解释,我知道是我太鲁莽了,也知道自己的身份配不上你,更知道你是神仙般的人儿,又岂是我能拥有的……”他的话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连他自己也听不清了。
是的此刻的钟元白自卑了,他爱玉株爱到觉得自己纵使才华盖世,也难以配的上她的万分之一。
玉株见他又如上次那般畏畏缩缩,半点也不像她心中的那个无所不能的公子,她不经有些恼怒,一时不经考虑的便脱口而出到:“那好啊!玉株明天便嫁给别人,嫁给一个当大官的,嫁给一个有钱的。”
钟元白听她这翻话语,一个心顿时裂的就像太原城外干涸的土地,他忍着心里抽痛强颜笑到:“那……那公子便祝玉株寻得良人,余生里!天冷时有人添衣、下雨时有人撑伞、风寒时有人熬粥。”
玉株闻言愣了一下,她低估了钟元白曾经的遭遇在他心里留下的伤疤。说到底玉株不过双十年华的少女,平生又是第一次心悦一个人,她那里会懂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情到深处钢铁亦能绕指柔。
不过好在她没有发愣太久,她明白刚刚自己一时的冲动,彻底浇灭了钟元白本就脆弱的勇气,她知道今晚若是她自己不勇敢一些,只怕今生今世都再难与她的公子长相厮守,于是她强忍着心痛哽咽这说到:“可若那个人不是公子你,玉株有衣也不觉得温暖,有伞也不觉得温柔,有粥也难以下咽。公子……玉株只愿许你三生,今生今世、来生来世、他生他世,玉株都只许公子一人不嫁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