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锋听得怒目,一手将小九举的老高,另一手运起真气便要给这女孩一掌。
哪知一掌还未挥出,他紧紧拎住小九后衣领的左手掌根鱼际处,便觉一阵凉意,继而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
田锋下意识的松开手,有些茫然的看向自己的左手掌,一条长长的伤口自鱼际贯穿了半个掌心,蜿蜒的盘旋到了脉口,只差一寸,便伤到了脉门。
小九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立在田锋面前,手里把玩着方才从云青腰间顺来的那通体黝黑、外观呈蛇状的匕首。
这把匕首是云青的师兄唐枫送的见面礼,据说是东海玄铁所铸,可切金断玉,削铁如泥!
“大叔,你打不过我!”小九歪着脑袋,左手持着匕首,右手捏的刃尖,语气平淡却带着无限嘲讽的意味。
田锋捂着左手伤处,疾点了左手臂几个大穴止血,阴森森的笑道,“小丫头,没杀过人吧?”
小九手上一顿,握着匕首的左手紧了紧,而这一切,都没逃得过田锋的眼睛。
“方才你使匕首的手法,比你放那三根针的手法可快的多!”
“我甚至都没有看清你是怎么出手的,十分干脆利落。”
“你那三根针若是再快上几分,或者刺我要害,我早就死了。”
“你那匕首若是深一寸,划破我的脉门,我也会死!”
田锋阴测测的笑了,眼神中满是嘲弄的意味,五行旗主从前也是刀口舔血的人物,对于这种心软十分不屑一顾。
“你不敢杀我,你可知,手下留情是会要命的?小丫头!”
低哑的嗓音说到最后带着桀桀怪笑,只听一只穿云箭“噌”的一声冲天而上,原来田锋趁机竟放出了求救信号。
一时四处的声音都嘈杂起来,四周开始亮起了灯火,有逐渐急促的人声和脚步声靠近。
小九皱了皱眉,转身对着依旧伫立在亭子外不远处的萧水烟大喊,“快逃,离开这儿!”
萧水烟皱着眉似乎很是为难,又听见人声嘈杂,四周有亮起了的趋势,人越来越多。
那少女无奈的狠狠跺了跺脚,扶着云青飞快的掠上了房顶,在夜色的掩映下消失不见。
小九再转过身的时候,田锋已经不知道触动了什么机关,凉亭正中又升起了一道横贯的铁栅栏,正拦在他们两人中间。
田锋一直后退着,背靠到凉亭最外面的铁栅栏上,确定自己与那丫头已经隔开了足够的距离,期间脸上一直带着诡秘的笑容看向小九。
小九忍不住摇了摇头,将手里的匕首插回了鞘,又仔细的藏在怀中放好,淡淡道,“大叔,你还是怕死呀!”
田锋:……
此时四周已经来了不少家丁护卫,手持利刃火把,看见自家主子和一个小孩子一同被关在凉亭,心里都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面面相觑。
“去请地宫的老太爷,”田锋有些嘶哑的嗓音吩咐道,又看着小九阴沉的笑笑,“就说我擒住了天外天贵客!”
看田锋好像对逃走的萧水烟和云青并无什么兴趣,小九便也放了心。
小九眨了眨眼,靠在亭子中间的铁栅栏上,慢慢的抱膝坐了下来,仔细的将裙子铺开,开始整理起有些凌乱的裙摆。
再说萧水烟携着云青在夜色中飞奔而逃,逃出了青云堡好久也不见有追兵袭来。
萧水烟想了想包袱细软都在青云堡附近的客栈里,又只好拖着云青返回。
终于将云青拖回客栈,萧水烟敲开客栈的门时,小二正睡眼惺忪,有些不耐,又在萧水烟扔出一块碎银后眉开眼笑。
一边殷勤的跟在萧水烟身后问可需要热水,一边好奇的偷觑着被萧水烟半背半扶着的云青。
“他娘子被人拐跑了,喝醉了!”萧水烟睁着眼睛说瞎话,随便找了个借口诓了店小二一把。又生怕他看见云青胸口的血迹,吩咐他赶紧去烧点热水。
店小二忙不迭的去了,临走同情的看了看云青。
然而转眼看到萧水烟关切的目光,小心扶着云青的手,又忍不住啐了自己一口,要你同情?你同情个啥?
若是云青还醒着,定会发现那店小二此刻已经被一种怨念侵蚀,这种怨念叫做,单身狗的愤怒……
可惜云青短时间内还醒不过来,他受了极重的内伤。
田锋那一掌使出了七成力道,还正好击在当胸。云青没当场被震断心脉已是命大。
萧水烟一个人将云青背扶到客房,看着面无血色的云青,心里好生愧疚。
想到是自己要莽撞行事,却害得这两人一个被囚生死不知,另一个受了重伤半条命没了,还不知能撑多久。
心里悲愤的紧,萧水烟暗暗发誓,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她都要救回云青和小九。
想起出门时爹爹曾经给自己带的灵药,萧水烟忙跑过去翻找包袱,希望寻一些能治云青的伤。
无意间便翻找到了一壶通体碧绿的酒壶,萧水烟眼睛一亮,她还记得这壶酒是云青花了三十两银子买来的,专治内伤!
一念及此,萧水烟忙将酒壶拿到云青床前,试图将酒灌给云青。
然而云青已经意识不清,牙关紧闭,那壶中的酒没有灌进云青的嘴里,反而从他唇角溢了出来。
萧水烟看着着急,伸手想将他嘴巴掐开,又害怕力道太大卸了云青的下巴。
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忽然想到了渡气之法,看了看云青紧闭的双唇,萧水烟忽然觉得脸上热辣辣的。
救人要紧!救人要紧!
萧水烟单手在脸颊旁扇了扇风,脑子里暗暗告诫着自己,一张俏脸却忍不住飞红。
仰头狠狠灌了一口酒,萧水烟闭着眼睛,掐着云青的下巴便贴了上去,只觉一阵冰凉的触感。
强忍住羞涩,萧水烟一手轻轻捏住云青的下颌,一手扶在云青脑后,用唇舌轻轻的将酒哺进云青的嘴里。
田锋练的武功走阳刚一脉,云青受了一掌,昏昏沉沉之际只觉胸膛烧的慌,十分难受,原是心脉受损,五脏俱创。
而这玄冰碧火酒性寒,最适合调养这燥伤!
因而这酒哺一入口,云青便觉从喉咙到胸膛,那五内俱焚的灼烧感稍缓,下意识便往下吞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