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青是在第二日清晨发现姑娘已经回到客栈的，本来极为讨好的做好了香喷喷的红汤鲍鱼面，打算给丫头赔罪。

谁知丫头发起脾气大的不得了，差点把碗扣到云青脑袋上。

云青无法，只得离姑娘远一点，现在九就跟个点燃的炮仗一样，谁去招惹都会被炸的一身伤。

萧水烟有些尴尬，觉得似乎是因为自己才惹怒了姑娘，忍不住向云青建议，不如给姑娘送一些礼物？

云青思来想去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想起姑娘平日喜欢的、那些花里胡哨的裙子，如果把那些裙子买回去，她应该就不生气了吧。

萧水烟听了云青的想法，自告奋勇便要跟他一路前往，云青有些不愿，他总觉得自己每次跟萧水烟在一起，就会惹得姑娘无名火起。

虽然心里朦朦胧胧的，但云青还是依稀能猜到姑娘心里在想什么，无非就是孩子霸道的占有欲，怕自己的玩具被人抢了吧。

云青忍不住自嘲，其实他心里未尝没有过一些想法，但是九委实太，不光外表看起来，心理年龄也十分的幼稚，云青根本就不知道姑娘到底当他是玩伴，还是其他什么。

相比之下，云青心里十分清楚萧水烟对自己的心思，那个姑娘对自己的付出云青一清二楚，包括之前在青云堡舍身救自己，在自己被全江湖追杀时收留自己。

云青很感激萧水烟，但感激之情终究仅仅只是感激。

所以当萧水烟提出帮云青挑选姑娘的衣服时，云青下意识就想拒绝，给不了别人希望，自然应该保持距离，不要让别人难过。

“我只是想帮帮你。”

红衣少女苦笑着开口，眼里是藏不住的深情和痛楚，云青一眼望进萧水烟的眸子，那眼里的情愫烫的云青一缩，再不出拒绝的话。

无奈之下，云青还是带着萧水烟去了江南最大的梳妆阁，萧水烟果然十分细心的帮云青挑了不少适合姑娘穿的衣服。

云青只能呐呐的感谢，随即换来萧水烟淡淡的笑容，只是那笑看起来分外忧伤。

一路无话，云青是找不到什么话题，而萧水烟则是沉默。

忽然，身边的少女停住了脚步，云青一愣，随即跟着萧水烟停了下来，却见少女目光流转，并没有看着自己。

云青顺着萧水烟的目光看过去，是一个正在叫卖糖葫芦的摊贩。

少女的目光灼灼，云青正愁找不到机会感谢，于是摸出了两枚铜板走上了前，买了两串糖葫芦，一串细心的打包好，而另一串，则是递给了有些惊喜的萧水烟。

“谢谢！”

萧水烟微微一笑，眉眼弯弯，看起来分外舒适。

云青看着少女明媚的样子忍不住沉默，跟姑娘比起来，萧水烟的性子好的不得了，可偏偏自己就是不喜欢，也不是不喜欢，只是没有那种特别的感觉。

至于是什么特别的感觉，云青只能苦笑，可能两个人终究缺了那么一点缘分。

其实云青自己也不清楚，他是不是在期待着什么。

云青看着萧水烟薄薄的樱唇微启，咬下了半个嫣红的冰糖葫芦，那亮晶晶的冰糖裹着火红的山楂，衬的萧水烟的樱唇越发红艳。

然后下一秒，云青便看到那薄薄的樱唇，从嘴角开始涌出了大口大口的鲜血，红的发腻。

云青只怔愣了一秒，便飞快的乒了萧水烟身边，接住了那柔弱无骨的纤弱少女，少女胸前的衣衫染开了大片大片的殷红，让人分不清究竟是布料的颜色，还是吐出的鲜血颜色。

“水烟姑娘？水烟姑娘？”

云青有些慌张的抱住少女，惊慌的唤道，身边慢慢的围拢了大批看热闹的人，那卖糖葫芦的贩已经不见了踪影。

萧水烟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脸色惨白如纸，双手捂着胸口，艰难的发不出一个音节。

云青将耳朵贴近少女的薄唇，方才能听到少女微弱几乎不可闻的声音，“云青，我好痛。”

散落了一地的冰糖葫芦滚在青石地面上，艳红一片，云青恨得咬牙，却想不出到底是谁设下如茨圈套要害自己，身边围着看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人流密密的挡在两人面前，萧水烟的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云青一咬牙，地上散落的衣服也顾不得再去捡，将脆弱的少女一把抗在肩膀上，双脚一踩，平空跃出了人群，拼命的往客栈方向狂奔。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害了萧水烟，但云青知道有个人一定能救她。

一路飞奔回客栈，客栈大堂的客人都被气势汹汹的云青吓了一跳，杵着的店二却只是愣了片刻，又挨个的赔笑，安抚好客人们。

这客栈老板是卜羽的朋友，曾经也是个经历大风大滥，这几日云青一行饶行为早让老板见怪不怪，看着云青抱着个姑娘飞奔进来上了三楼房间，老板也只是换了个姿势靠着柜台，百无聊赖的拨弄着算盘珠子。

只是依旧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啧，年轻人，艳福不浅啊”

云青一路急匆匆的抱着萧水烟赶回了客栈，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将少女抱着冲到了九面前。

“你救救她！”

姑娘微微皱眉，她本来正在跟乔颜下棋，不料却被云青打断，看到萧水烟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那血液已经从粘稠变为晰淡，颜色也从殷红变为镰粉。

九站起了身，的手伸出，搭上了萧水烟的脉门。

只片刻，姑娘摇着头拒绝道，“我救不了她。”

云青有些难以置信，看了看萧水烟又看了看身边的姑娘，有些急切道，“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这毕竟是一条性命，你明明能救她的！”

“我救不了她。”

姑娘声音淡淡，却无比坚决，大大的眼睛眨也不眨盯着云青。

房间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重，除了已经昏迷不醒的萧水烟，余下千酒、乔颜，甚至平时叽叽喳喳个不停的梵儿此刻也异常安静，眼睛在云青和姑娘身上扫来扫去。

云青不信，他以为姑娘只是在置气，毕竟从前，无论自己受怎样重的伤，姑娘都能治好，“你骗人，你以前都能救我。”

姑娘沉默了片刻，低声答道，“你是你，我能救你，但是我救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