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卜羽的印象里,胖胖的七师叔最爱喝酒。
在自己还的时候,这位师叔就总爱逗着自己玩,,用筷子头沾了那最烈性的烧刀子,骗自己是好喝的,然后看自己被呛得直咳嗽。
紧接着自己便会嚎啕大哭,惹得师父暴跳如雷,拿着那雪白的浮沉漫山遍野的追打跳脱的七师叔,完全失去了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闹得鸡飞狗跳。
因着这位无良师叔,卜羽从就不爱酒的味道,总觉得这东西呛的要死,难喝的很。
随着卜羽的逐渐长大,七师叔也不在逗弄从道童长成青年的师侄,只茶余饭后还会跟卜羽感叹,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一醉解千愁。
卜羽不以为然,心道七师叔每日醉醺醺的样子,看起来无所事事,也只有师父能忍得下这样一个师弟。
的少年潜心修炼,很快一跃成为门中的佼佼者,人人称道的大师兄。
七师叔总抱着一个圆滚滚的酒壶感慨不已,孩子越长大越不好玩了。
卜羽十七岁那年,江湖中最负盛名的外,邀约武当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一起切磋较量。
外乃是江湖最神秘的门派,无人知其来历和创始人,只知道这个门派积德行善,在民间风评向来很好、人人称颂、
武当掌门正是卜羽的师父紫阳真人,紫阳虽平日沉默寡言,喜怒不形于色,却一向是个大义的人,知道外一众曾经在沿海布施救人、于瘟疫中拯救黎民百姓,深深的佩服其气节,于是吩咐了卜羽前往,与外交好。
也就是在苏州,卜羽第一次见到了曲墨,那个本该羞涩的一见人就脸红的少女。
卜羽第一次见到曲墨的时候,少女正在粥棚施粥,一身白衣犹如一个精致的仙女,双手捧着的粥碗,递给了面前一脸风沙的老人,惹来那老者颤抖着手连连道谢。、
“你是来领粥的,要排队!”
身后的男人粗鲁的推了卜羽一把,青年还来不及解释,便被人群簇拥着不由自主的前行,随即无奈的走到了少女面前。
那白衣少女看了卜羽一眼,似乎有些错愕,但手下还是未停,盛了满满的一碗粥递给了青年,樱唇微启,声嘱咐道,“有些烫。”
卜羽:“”
彼时的卜羽还是个彬彬有礼的少年,看着少女温柔的笑了笑,随即接过粥碗对着少女微微一举,道了一声谢。
少女的脸顿时红到了耳根,卜羽看着少女的模样,忍不住有些好笑,心里感叹着,怎么这么容易脸红?
像极了气师叔醉酒的模样
第二次见到少女,便是在外的总坛。
青年应着师父的吩咐,一路向南,拜见了外的圣主,向那个戴着面具的人表达了师父的善意,被那高座的人吩咐好好款待。
被指定好好招待卜羽的,便是曲墨。
曲墨第二次见到卜羽的时候,怔愣了片刻,瞪大了圆圆的眼睛看着卜羽,眼里是很明显的惊讶。
卜羽看的分明,忍不住轻笑出声。
“原来你不是无家可归的流民,为什么要骗我的粥呢?”
少女私下有些认真的发问,有些婴儿肥的脸脸上有些气鼓鼓的样子,似乎很是忿忿不平。
青年无奈,把前因后果好好的解释了一边,顺势又揶揄了少女,为何分不清流民和江湖人士。
两人笑闹,不知不觉间距离贴近了许多。
之后的日子,曲墨一直带着卜羽观赏外的风土人情,两个人玩玩闹闹,那大概是卜羽一生中极为快乐的时光。
后来,
后来两个人便情愫暗生,惹怒了外圣主,圣主自然不允许自己精心培养的少女,与外人搅和在一起,下了最后通牒。
少年总不知高地厚,卜羽与曲墨约定好了私奔而逃,可在约定的当,青年却始终没有等到少女的影子,而是等来了无数的黑衣人。
卜羽自然不知道,曲墨是外圣主从培养的圣女,圣女的父母将圣主奉若神明,苦苦的哀求卜羽,甚至搬出了养育之恩要挟少女。
最终逼得少女妥协,选择了离开青年。
两个人终究只能渐行渐远!
卜羽力战众人,伤痕累累之际,一道胖乎乎的身影从而降,如神明降世,将青年救了下来。
“子,怎么如此不经用?”
七师叔一如既往的嫌弃,在卜羽听来却格外温暖。
胖乎乎的师叔吃力的扛着重赡青年,一路将人带回了武当山,卜羽发了一回高烧,烧的迷迷糊糊之际,听到了师父和诸位师叔闹得不可开交。
“我绝不可能将羽儿交出去,拼上我武当整派,还敌不过一个不知名的外?”
这是师父气急败坏的怒吼。
“师兄,你切不可冲动行事,羽儿铸下大错,辱没人家姑娘名节,如今告上门来,你若一味护短,只会损害我武当的名声啊!”
这是一向公正严明的二师叔。
过了两日,卜羽终于悠悠醒转,一睁眼便看见了有些憔悴的七师叔,胖的有些不明显了,似乎清减了许多。
七师叔看着卜羽慢慢醒过来,沉默的扔过来一个圆鼓鼓的酒壶。
卜羽拧了几下,才费力的拧开了那酒壶,还没喝上一口,便听胖胖的七师叔有些低沉的声音,“羽儿,外实力绝非武当可以抗衡,你师父为了你一定会不惜一切,所以我来劝你,你叛门吧。”
青年一怔,手下不停,一口酒灌在嘴里却是白水。
“你要怪就怪师叔吧。”
卜羽终于苦笑出生,不用七师叔提醒他也明白,师父年纪大了,脾气再火爆可终究抵不过岁月的蹉跎,决不能再让师父操心,也不能再牵扯无辜的师兄弟妹。
叛门,一人做事一缺,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青年看不惯这位师叔难得正经的歉意模样,十分傲气的吩咐七师叔打了一壶酒,七师叔虽然犹豫,还是顺从了卜羽的意思。
那时卜羽第一次尝到烈酒的味道,也从此爱上了这个辛辣的味道!
随即卜羽便撑着软绵绵的身子,在七师叔的搀扶下,就此离开了武当山,临别之际,胖胖的师叔拿出了那个从不离身的酒壶,低低的对青年了一声对不起。
卜羽拿着那个圆圆滚滚的酒壶,忍不住笑了笑,转身一瘸一拐的离开了,在中年道人有些悲赡目光中,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