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苏的号码牌是乙贰贰三。

前头这会进入的号码是乙壹壹七，距离秦苏的考核还有一段时间。

屋外，那群半大的孩子因为是第一次接受分班考核，所以脸色都微微的有些紧张。

他们三五成群的和自己同门的伙伴聚在一块，相互一边彼此小声的打气一边还念念有词的复习关于考核的相关历史人文知识。

秦苏倚在一颗青绿的大树下，瞧着眼前准备赴考神色焦虑的一群半大小童，心神顿时飞到了曾经自己参加高考时的模样。

那会的自己似乎也曾像他们现在这样焦虑紧张过。即便老师，同学，甚至自己都不认为他会在高考中发挥失常，可那种抑制不住的紧张感依旧让他心头狂跳。

眼下时过境迁，特别在机缘巧合下选择走上主播这条道路过后，在那些花样百出的喷子嘴下，秦苏抗压的心已经磨砺的无比坚韧，他自认为这个世界上已经很少有事能让他动容了。

穿越当然算，可眼前的简单考核，秦苏毫无感觉，根本不值一提。

秦苏闭眼小憩，养精蓄锐，等待他的入场，大杀四方。

这时，刚刚进场的那个鬼谷少年神采飞扬的出屋，后头传来了他考核的成绩，“墨羽飞，历史人文考核，甲中。”

甲中！

一群小孩立即哗然，羡慕的望着昂首提胸向他们走来的墨羽飞。

这还是第一个出现甲级的成绩，鬼谷的新人天才，墨羽飞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那群小孩明显是听闻过墨羽飞的名字的，这会即惊叹又向往的议论着。

墨羽飞很喜欢这种被人瞩目的氛围，他自信微笑着走进了人群，鄙夷的目光赤裸裸的扫了一眼和他同一门派现在正缩在人群末尾的程圆圆，心里暗叹，怎么鬼谷就出了这么一个窝囊废，实在师门不幸。

程圆圆察觉到了墨羽飞蔑视的目光，他毫无厌烦的情绪，甚至还友善的对着墨羽飞咧嘴笑了笑，就如同一块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墨羽飞厌恶的摇了摇头，自嘲他在程圆圆这种废物身上找什么优越感，一团扶不上墙的烂泥而已，只不过有个死了的好爹。

这种家伙，不足挂齿。

墨羽飞收回了目光，将注意力集中在其他前来道贺巴结的学生身上。

秦苏在队伍的最后头，他看的真切，程圆圆放在腿侧的拳头皮肤紧握的都快发白了。

他，也不是什么情绪都感受不到的木头，心里还是窝着几分火的。

秦苏对这种隐忍的心情无比清楚，在他年少的时候，在孤儿院里，面对动辄折磨打骂他们的那个后来被判刑的恶女人时他也有同样的表现。

这种时候，人会变得极度脆弱和强大。

脆弱的是不堪一击的心理，而强大的则是永不放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信念。

这段时期是极易滋生黑暗的时候，稍不留意人就会被仇恨吞噬，作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秦苏曾经也差点举起屠刀，好在关键时刻那位温柔的女记者顶着压力曝光了那个可恶可恨的女人，让她最终伏法。最后他们这批受害的小童再接受长达一年仔细的心里辅导后，秦苏徘徊在心头的那股暴戾的冲动才缓缓消散。

眼前的这个小胖子，心里的那股弦已经绷的很紧了，秦苏似乎能看见，它随时都有崩裂的可能。

或许是曾经感同身受的影响，秦苏走了过去，蹲在了没人注意时，眼神发狠的小胖子身边。

秦苏说，“嘿。程圆圆是吧，刚才你说的油水是什么，我挺感情绪的，说来听听。”

程圆圆没想到忽然会有人前来和他搭话，当即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趁着这个间隙，他发狠的真实眼神马上收敛，又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面孔。

程圆圆注视着秦苏，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似有些责怪的说道，“大哥啊，你什么时候来的，不声不响的，可吓了我一跳。”

秦苏笑了笑，清澈的目光仿佛洞穿了程圆圆虚伪的伪装。不过他没有点破，仍旧重复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程圆圆在秦苏平和的注视下莫名的有点心悸，头皮发麻。

他咽了口唾沫，解释道，“就是报名费用。如果多次参加，报名费用会有大幅的提高，如果名下有路子可以减免一部分折扣，那我们就可以赚点差价。”

程圆圆如实回答，原来所谓的油水只是一项投机的小生意，秦苏顿时没了兴趣。他身边可找不出来重复参加考核的优质资源。

于是，秦苏就有一遭没一遭的和程圆圆聊着打发时间。

不一会，上面的叫号声音就来了，“乙贰贰贰，请入场！”

程圆圆举着手中的木简不好意思的向秦苏说道，“大哥，到我了，我先进去了。”

秦苏点了点头，想到你这号码还真够贰的，于是友善的再他离开时道了句加油。

程圆圆忐忑的走向了考场，不时还回头看了看秦苏那张热情洋溢的笑脸，心里总觉的怪怪的。

那个大哥，到底看没看到他之前流露的眼神了?

程圆圆忧心的想到，重重的吐了口气后，决定先不管他，认真对待眼前的考核，四次参加的经验，不能再这里就掉链子。

其他不敢说，对于仙侠大陆历史人文知识考核他还是相当有自信的。

不久后，程圆圆神色方式的出来，后面报成绩的声音再度响起，“程圆圆，历史人文考核，甲中。”

又一个甲中！

人群再度哗然，虽然程圆圆是多次参考的老生，但能取得甲中的成绩还是令人佩服的，至少说明他在这方面确实下了苦工的了。

毕竟仙侠大陆历史悠久，各种人文学识斑驳复杂，不用心记忆熟悉是很容易搞混时间和地域的。

程圆圆下了苦工，取得了好成绩，人们也不吝啬自己的掌声，为他庆贺。

墨羽飞没有鼓掌，神情复杂的望着脸色如释重负的程圆圆，心里不是滋味。甲中，这个家伙成绩居然也和他一个级别，让他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他安慰自己，程圆圆分班考核经历过许多次了，对于这种只需要死记硬背的东西他掌握熟练也算应该，甲中的成绩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理所应当的事情。

接下来考验悟性的科目他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墨羽飞脸色愤然的想到。

程圆圆迎着大伙的掌声，似乎比去面对考试还要紧张，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队伍的末尾，他偷偷的抹了一把额头的细汗，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来，第一关，总算有惊无险的渡过了。

秦苏倚在了他身后的树旁，淡淡的对他说了句，“不错啊，小兄弟，发挥的挺好的，甲中，只比我差一点。”

程圆圆闻声回过头去，望着秦苏，本来对于他的夸赞想要道谢的，但仔细品了品他话中的意思，似乎甲中还入不了这位大哥的法眼。他谦虚低调道谢的话堵在嘴里，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一时被秦苏搞得难受的很。

秦苏可不管他，上边贰贰三传唤的声音来了。

秦苏抬头挺胸的迈出走出，对程圆圆摆出一副看我表演的自信神态。

程圆圆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暗自嘀咕，这位大哥，到底什么来头啊？甲中都不放在眼里，莫非他想要一举夺魁，取得甲上的成绩。

要知道，在四大修行学院分班考核的历史上，历史人文这科取的甲上成绩的也不过寥寥十数人。

这位大哥，自信满满的真的准备要创造历史？还是膨胀的过头，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程圆圆琢磨不透，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