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玉落寞地站在落地式大窗前,呆呆看着入夜后的灯火通明和车水马龙,这是一套临街高尚精装公寓,她的这一户在7楼,对着街面的是落地式大窗,平时可以坐在窗台边喝着红酒看街景想心事发呆,这已经是她生活的必备场景了。作为海州四大家族中唯一的女性,可卿的母亲秦宝儿始终是海州时尚风向标,风华绝代雍容华贵,永远都是气场十足,她的集团牢牢控制着海州的新闻媒体机构,旗下更是有多家名媛会所和一家实力雄厚的影视公司还有电台。
可玉很不幸,从记忆开始就失去了父亲,母亲为了打拼事业一直疏于照顾可卿,这个孩子从小就沈默寡言,很不幸患上轻度抑郁症,虽然生得美丽动人落落大方气质高贵,但眼神中总是一股忧伤和哀怨,但她天资过人智商和记忆力超群,平日里喜欢研究风水玄学和奇门遁甲,喜欢思考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但又不喜欢与人交往交流,很封闭,让家里操尽了心。
她的主要生活轨迹就是写作,尤其是最近发表的一本非常畅销的悬疑小说《心鬼》获得了文学大奖,海州人人尽知,但她也许是太投入吧,竟然沉迷与作品中不能自拔,抑郁症都好像严重了几分,总是想一个人离开这个与她无缘的红尘世界。
这一段时间她又是偷偷离家出走,自己一个人躲在常租的公寓里,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思考她永远思考不清楚的生活。
今天有所不同,她是一个准备告别人生的人,一边翻看自己那本《心鬼》的新书,再次回味那让人绝望的情节内容,整整一天,她忽然觉得就像书中说的那样,每个人都是太渺小了,其实什么都掌控不了,始终难逃一死,而生无可恋地活着是一种煎熬。
现在,只要推开大窗户,跨出一只脚,探出身子,翻下去,就什么都结束了,这个高度可以完成这个心愿的。死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可以一了百了,再也不用面对伤害过自己的人和事,有时候心存痛苦委屈纠结地活,是一件比死更可怕的事情,让她无所适从,无力面对,万念俱灰,于是,从下午到现在,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入夜,她准备赴死。死好像并不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她苦笑了一下。
如果落下去,估计正好在这条马路边空地上吧,她再次观察底下的地形,露天停车场在临街面,正常来说不会挂到别的什么吧?
刚刚还空旷的地上突然热闹起来了,发生什么了?乱哄哄的几拨人好像在争执着什么,她把脚先收了回来,没有人注意到她,她这一户在拐角,一般人不太在意。她决定等等再进行,现在下面太乱了。她想清净地走。
只见一个从远处看上去弱不禁风瘦一点的白衣男子在和对面三四个男女辩论着什么,好像是什么不知名的原因发生了口角,白衣男子不想示弱据理力争,对方人多势众也想赢回点面子,你来我往的就吵起来了,夹杂着乱七八糟的国骂。人多的这一伙里面一个格子T恤男,好像形象帅一点个头也高一点,在身边女生的鼓励下愈发声音高了起来。
“你他妈的,信不信我废了你啊?”
“大路朝天一人半边,我走我的,又没有招惹你们?”白衣男单薄一点。不过好像在路人围观下也不想示弱,嚷嚷着。
“老子打死你,让你装逼……”格子衫旁边的同伴也开始凑热闹了,好像不喊一声显不出气概。
“你们还讲不讲道理啊……”白衣男还是相对理性,好汉不吃眼前亏,明摆着也在思考对策,不敢还手。
你来我往吵闹叫嚷加剧,不过好像彼此都有点克制,只不过推推搡搡的小动作接触有点了,白衣男明显处于下风吧。
不知为什么,她忽然对瘦弱的白衣男产生了同情,看着那个仗着人多势众的格子衫帅小伙竟有点生气,恨不得局面发生逆转。
格子衫一伙骂骂骂咧咧但是好像慢慢移动离开了冲突中心地带,一边走一边还在转头威胁,也不想输这口气,瘦弱白衣男原地不动,没有敢跟上去,只不过也还是在那里据理力争。
就这样结束了吗?她竟然有点看不上热闹的失落。
忽然,格子衫的同伴拿起一根钢筋砸碎了白衣男停在路边的脚踏电动车车灯,又踹了一脚,车子应声而倒,后面带着的东西散落一地,好像是装着宠物的盒子。
白衣男瞬间爆发了,大喊一声“别动我的猫!我跟你们拼了!”
“你还狂啊?……”格子衫回了一句。
“教训他,傻逼。”女子火上浇油喊起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格子衫收不住脚步抬脚踹了过去,脚下忽然一滑,白衣男顺手乱舞,往上一带,竟然撂倒了格子衫,把他摔倒在了地上,这下局面变化有点快,白衣男瞬间勇气大增,扑下去压住格子衫,拳头乱挥。嘴里还呼喊着给自己壮胆,全然不顾拳打脚踢来帮格子衫的同伙们,转身扑倒在盒子上,紧紧护着两只哀鸣的小猫,他的额头上鲜血淋漓,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更难过的是好像一只小猫被倒下的车子压着了,呜咽着奄奄一息了,应该是活不了了。
白衣男痛苦地哀嚎一声,悲痛欲绝,抱着死去的小猫在风中发抖,头上的血流的更多了。格子军团中的女子一看形势变化,可能怕出什么意外,喊到“别打了别打了,再打要死人了”一边又躲在一边不敢近前。
也就是这么巧,忽然只听警笛长鸣,路边驶来了一辆巡逻警车,两名便衣警察停好车飞奔过来了解情况,双方停止了并不惨烈的打架,好像都没想到警察来得这么快,开始在警官的询问下各自辩解表示无辜,也同时指责对方。
她在上面看的热闹,都忘了自己刚开始的轻生念头,正在想应该是人多的一边要受点惩罚吧,毕竟瘦弱白衣男一个人,看起来老实巴交,人受伤,小猫也死了,车子还被砸碎了。
过了一会儿,警官竟然给白衣男带上了手铐,把他推上警车走了,格子衫一伙倒没事扬长而去。看热闹人群好像炸开了锅,议论纷纷,她也很纳闷,扶着半开的窗探头倾听,这是为什么?!
她在楼上始终看得很认真,天哪,这个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她忽然有一些出离愤怒了,她忽然很同情那位受伤瘦弱的白衣男,尤其是他抱着奄奄一息的小猫放声大哭的那个场景。她缓缓地离开了窗台,感觉这世上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她去做,她要去回去找妈妈关注这件事情。
这一天真是意外,太意外。
这个白衣男叫裴度,海州大学自然科学系刚刚毕业留校任职的高材生助教老师,也是“海州动物保护协会”的秘书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