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派出的人来找安妮打听白小宇的消息的时候,安妮还觉得很奇怪,怎么这个人又玩起了失踪?她很冷淡地回复了来人,说自己和这个人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两天,在安婆婆的劝慰和引导下,安妮的心思慢慢从白小宇带来的伤害这件事情上转移开了。安妮本来就是一个个性独立坚韧内敛不愿意轻易放弃内心坚持的东西的人,不喜欢去解释什么,也不喜欢去祈求什么,获得自尊自爱人格独立。对于感情她投入很真放弃也很真,尤其当她发现白小宇可能是一个两面三刀带着假面具的人的时候,内心也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如果和这样的人在一起生活,那该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加上安婆婆对自己身世的解密和素族人民未来的生存大任,这些匪夷所思的全新的信息一股脑地摆到了自己面前,真的还有一点不知所措,不过,最起码,也让他们之间儿女情长的纠葛在自己心目中显得不那么重要和明显了。
她决定再也不去找白小宇了,挥剑斩情丝,就让时间来慢慢的淡化自己内心的忧伤吧。至于他是什么人,干过的那些坏事,自己也不愿多事了,随他去吧,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自然会有正义降临去惩罚他的!自己现在应该好好想想婆婆说过的那些话……
明天就是女儿订婚仪式还有“皇后号”赌船正式启航前往岛国的日子,段天德不知怎么的感觉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虽然在电话里白永浩大包大揽说得轻描淡写,可这两件事都是关系到自己的身家性命啊,一个是最疼爱的女儿,一个是赖以维生的最重要的家业。他忽然想起前几天参加杨老爷子祭奠仪式时自己和“神算子”杨不易的约定,决定趁着今天是个阴天看不见太阳,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去找杨不易帮自己算一算吧。于是一大早就带着两位手下“药魔”“鬼面”直奔南山而去。
刚到通往“草庐”的山道半腰间,就看到一人正在半坡上悠闲地喂鸽子,谷物玉米随手挥洒,灰白相间的鸽子们上下翻飞左右扑腾,足足有上百只,整个地占满了整个山道,那人一边洒食物,一边看到他们三人后抬起头来,气宇昂扬颇有一番世外高人的样子,原来正是“铁无常”,只见他一躬身,不卑不亢地说:“原来是赌王大驾光临!失礼了!”
然后又问道:“不知几位上山来有何贵干?”
“鬼面”正爬山赶路口渴难忍之际,有点不耐烦,说:“我们老大要去见杨先生问卦。”说完回头看着段天德。
“真是对不起段先生,我家主人说了,老爷子刚刚仙逝不久,什么人都不见,不接生意不问卦。”这边铁无常毫不理会,又鞠了一躬,走到前头挡住了几人的去路,昂首挺胸立在路中央,彷佛一尊铁金刚,鸽群仿佛也通灵性,哗啦啦飞到了他的身后,灰蒙蒙一片封闭了整个上山的路。
两个手下正要发作,段天德使眼色制止了他们,然后客客气气地拿出一封手信说,这样吧,还请老弟替我传个帖子,我已经和杨先生预约好了,今天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请教。
铁无常朗声大笑,点头回礼,接过手信转山上山,然后指着天空示意赌王说:“天不作美,赌王请回吧。”
段天德抬眼一看,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起,天空乌云渐开,一抹金色的朝阳穿过云层照射下来,他摇摇头,想起杨不易的规矩“三不算”的“天晴不算”,不由停下了上山的脚步。无奈地目送着扬长而去的铁无常。
两位手下看着情绪不高的赌王,不敢多言,迟疑着跟在后面下山,到了山脚下的停车地,刚准备发动汽车返回,忽然段天德开心叫道:“等等,看,天又阴了。”果然,这会儿的天空再次乌云密布,好像还有点要下雨的样子,可千万不要下雨啊!大家又想起了杨不易的“遇水不算”。段天德赶紧招呼两人再次上山。
不知不觉一气走到“草庐”门外,铁无常和鸽子早已不知去向,敲了敲门,出来一位精干机敏而又气质脱俗的人物,定睛一看,正是杨不易的大弟子风行者。只见他一闪身动作很快就从内院出来,随手就带上了门,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这几下一气呵成看似简单其实显示了极快的身法,段天德不由地一声赞。风行者忙躬身问好道:“段爷真的是有诚意,二次又上山来,您的手信师弟已经呈给师傅,师傅今天在修打坐,已经说了一律不见客,不过特地嘱咐我略备茶点以表礼数。”说完不由分说把三人领到草庐门外的迎客亭,只见石桌上沏好了几杯上好的绿茶,几盘点心水果放在中央,三人早已走的有点饥渴,索性先坐下来喝杯茶,稍事休息后,段天德刚要再次开口,却见风行者站起来,指着天空笑了笑,然后深深鞠了一躬,转身自顾自进门后关了大门,段天德几人抬头一看,可以真是不巧,此刻的山顶,金色的阳光再次穿过云层照射下里,洒在林间四下里斑斑点点。难道这是天意?无奈,三人只好再次下山,一路上段天德走得很慢,思考着什么。两位手下忍不住嘀嘀咕咕起来,这是什么牛逼人物啊?这么不给面子?还不如直接冲进去踹开门把他架出来给老大测算,要是那两个弟子不服气敢阻挡,索性大战一场,他们都是多年闯荡江湖的好手,心中根本不把对方太当回事。段天德听到他们的话很严肃地扫了一眼,二人顿时矮下了身子没有了声音。
刚刚走到山脚下,忽然段天德望了望天空,转身又向山顶跑去,两人正纳闷,抬头一看,呵,天色再次阴沉下来,云层很低,雾蒙蒙的一点阳光都没有了,难怪老大要再次上山了,今天的事看来对老大非常重要,二人不敢怠慢,紧跟着上山。
再次来到草庐,还没有开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人抑扬顿挫的吟诗声音,依稀正是唐代贾岛的那首《寻隐者不遇》:“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果然是好意境很写实的一首诗,好像是未卜先知似的,很贴切赌王此刻的心情。
门虚掩着,段天德伸手一推一步就跨进了院子,只见院子东南角的一颗松树下,站立着一人面向对面的山峦吟诗感怀,一边还摇头晃脑地自我陶醉。听到有人进来,转身笑着鞠了一躬,开口说道:“段先生这么大的诚意三顾我草庐,真是蓬荜生辉啊,辛苦了!”
要知道这南山只有一条蜿蜒的山路适合步行,上下一趟快一点也要3个多小时,这来回两趟折腾三番往返,真的也是显示了赌王的诚意所在,且不说还有他段天德在海州跺跺脚都颤三颤的赫赫威名,所以本来决定这几天精心修养表达老爷子离去之后的哀思寄托,两个弟子回传之后,思考再三,杨不易还是破例出来接待。
段天德赶紧示意两位手下在外面等候,以免打扰杨不易,一边忙不迭地拿出一个小包裹递上前去,展开来赫然是5根金条,轻声说:“感恩杨先生为我破例,区区资费略表心意,请笑纳。”
不料杨不易对几根金灿灿的东西竟然视而不见,看都没看一眼,摆摆手就自顾自踱着步子走向另一边,段天德不由得心生敬意,果然是世外高人,真是见过大场面,值得钦敬,便悄悄地把金条摆在了一旁的石桌上,几步跟过来,把两家联姻明天要举行订婚仪式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中间也说到了事情来得比较突兀,女儿虽然愿意但也有担忧,毕竟白家公子还有一个女朋友安妮,当然对于这件事最原始的原因—白家和他的海上运输合作,他守口如瓶只字未提。
“杨先生,我呢还是有点担心,毕竟明天就是订婚仪式了,白家那小子呢油盐不进有点叛逆反抗,我家宝贝女儿呢明知他的情况也有点焦虑,而日子呢我已经定好了不能更改了,因为这件事对我非常重要。”段天德接着说。
“那段爷想问什么呢?”杨不易不急不躁,看着他一字一句说出来。
“我想让杨先生帮我预测一下,明天的订婚仪式结果凶吉如何?”段天德着急地问道。
杨不易听到这句话,转过身沉默不言,只是在院中走来走去,段天德也不敢打扰,只是站在那里眼光随着杨不易的身子移动。不一会儿,杨不易停下来,闭目仰头向天一分多种,末了,低下头慢慢睁开眼,低低说出了一句话:“事则事顺,花则非花。”
接着又说了一句,“段爷,我测算有我的规矩,从不说凶吉,只提示结果,结果都在这八个字中,你应该能想得到了。”说完再无一句话,转身进内室休息了。两名弟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恭敬地把段天德送出了草庐。
其实杨不易前四个字一说出口,段天德已经放心了,这就是说这件事的结果肯定是成了,至于后半句是个什么意思他一下子还没有想明白,但这已经足够了,他觉得今天不虚此行,叫上两名手下兴高采烈地下山了。
第二天的订婚仪式果然是简单而又隆重,海州各界有点身份的人都受到了邀请,媒体记者更是纷涌而来。本来段白两家为了不生出什么意外,尊重嫣然的意见,只是在海州最大的“海皇宫”大酒店举行了简约但有分量的待客仪式,仪式很简短但也隆重,结束之后就是小型的酒会交流,然后就让来宾各自散去,因为仪式结束以后,段家的超级赌船“皇后号”就要启航出海了。
那天的现场非常美好,一对年轻人郎才女貌珠联璧合,让人们津津乐道,段嫣然非常开心小宇最终来和她一起见证这个美好时刻,看来他应该是把自己的问题都解决好了,当然了,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嫣然想想自己也会不会例外,该争取的自己一定要努力争取才能获得。只不过她稍稍有点奇怪,感觉小宇的举止和平时里稍稍有一些不同,看她的眼神也不像以前那么清澈和温暖,少了一些熟悉的东西,当然,段嫣然认为这也很正常,毕竟,他应该是刚刚处理好和安妮的关系,情绪有点反常,可以理解。
一个小时后,段家的超级独创“皇后号”出港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