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青松呆头呆脑地看着扬长而去的萧逸,实在是不明白自家世子打的是什么鬼主意,遂只好认命的跟了上去。
桓王府中,萧逸径直走向青竹院。
刚一踏进院门,一张笑脸便垮了下来。
廊下,站着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着一身鸦青色长衫,负手而立,正一动不动的看着疾步走来的萧逸。
脸上已经有了些许皱纹,但岁月的风霜也不能掩盖住男子的俊朗。若是仔细看去,便能从那张脸上看出萧逸的眉眼,只不过萧逸的眉眼更加精致罢了。
萧逸上前,敛身行礼:“父王。”
桓王萧启牧淡淡点头:“回来了?”
“是,去了玥儿妹妹的及笄礼,方回来。”萧逸垂头应道。
“玥儿这丫头都及笄了?”桓王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丫头都长这么大了。”
他又叹了口气,“真是老了呀。”
“你来给你母妃请安吗?”相对无言片刻,桓王换了个话题。
这一次萧逸直接点了点头,话都没有说一句。
“好,那你去吧。”
“是。”萧逸随意应道,正准备往里走的时候,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一句叹息。
“阿逸,你也该议亲了吧?”
萧逸往前走的身形一顿,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冷声道:“不劳父王费心。”
说完,萧逸径直撩了帘子,头也不回的往里面走去。
桓王呆愣在原地,半晌后才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算了算了,谁又能做得了谁的主呢?”
说完,他垂眸看向一旁的树树白梅,出了青竹院。
“母妃。”进了屋子,萧逸脱下大氅,站在暖炉前细细烤了半晌,又重新捡了个笑脸,才走进桓王妃的卧室。
“阿逸,你回来了。”桓王妃靠在床头,见到萧逸,苍白的脸上迅速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冲着萧逸招了招手。
“莲儿,去把小炉上的莲藕排骨汤端上来。”桓王妃连声吩咐道,见萧逸挪了椅子,坐在自己面前,又笑着摸了摸萧逸的手,“冷不冷?这天儿怎的一天天见冷了……”
“不冷,母妃,我不冷。”萧逸笑得温柔,“我穿的厚实,一点儿也不冷。”
“不冷就好,不冷就好。”桓王妃又摸了摸萧逸的脑袋,顺手把落在肩头的灰尘拍了去。
正巧莲儿捧了莲藕排骨汤进来,桓王妃便穿鞋下榻,亲自盛了一碗,递给萧逸。
“今日玥儿的及笄礼怎么样,热闹吗?”
“一切都好,玥儿妹妹已经长成大姑娘了。”萧逸一边大口喝着汤,一边捡了些无关紧要却又十分有趣的小事儿说与桓王妃听。
桓王妃听着直乐呵,直到萧逸喝完一碗汤,她的眉眼仍旧是弯弯的。
“若是我这身子好些,我也想出去看看。”桓王妃叹了口气,“真是不争气。”
“娘。”萧逸瞪了桓王妃一眼,“您身体没问题的,只要好好将养,到时候好了,我就带您出去踏青。”
“好,我们阿逸最懂事儿了。”桓王妃笑着回道,神情间便有些倦色。
萧逸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便推脱自己还有事儿,从青竹院退了出来。
回到房中,萧逸赶紧换了身黑色的衣衫,冲着走进来的青柏吩咐道:“我要去东宫一趟,你们好好守着落辰院,不许任何人进来。”
青柏一愣,下意识问道:“世子,今晚又要去东宫?”
“嗯,有些事情。”不欲多言,萧逸换好了衣衫,便从窗户跳了出去。
太子殿下的东宫中。
一宫人匆匆穿过回廊,敲开了太子殿下的宫门。
“太子殿下,逸世子来了。”
端坐在书房中的太子萧泽连忙起身,急声道:“请进来。”
萧逸整个人笼罩在黑色的斗篷中,进了书房反手便关上了门,下意识四处看了一遍,才褪下了黑色斗篷。
“臣萧逸,参见太子殿下。”
“林风不必多礼,快和我说说,今日宸王府的情况。”太子虚扶了一下,连忙问道。
萧逸点点头,将今日谢黎的所作所为一一道来,又将自己的所作所为一一讲述。
“太子,臣以为,那谢黎之前或许对萧璟有所动心,但那日谢黎落水后萧璟的言语中伤,已经打消了谢黎对其的爱慕之情。
且谢侯爷对谢黎的宠溺是盛京城人人皆知的事情,若是这种情况下,萧璟突然回心转意,想来平南侯府定然会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的。
谢家的二公子谢运,与萧璟有过一些接触,因着当初谢黎落水之事,被谢侯爷丢去了白鹿书院,连年都没有在家中过。
这人我查过,有些本事,但是稚嫩了些,为人处世有几分圣人的迂腐,所以臣故意将此事提前透露给他,想来谢侯爷家现在应该是更乱了些。”
萧逸嘴角有几分笑意,“有谢家在前面挡着,想来宸王的筹谋,许多人还要掂量一下。”
“林风果然是……狡猾。”太子满脸严肃地听完,最后笑了起来,“不过是去了一次及笄礼,你竟能能捣鼓出这么多事儿来。那谢家,明明就是天子纯臣,奈何要把他们拉入这场漩涡呢?”
“死道友不死贫道。”萧逸嘿嘿一笑,“不然新年上朝,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倒向宸王一边呢。”
新皇是一个敦厚的性子,宸王府能有此作威作福之态,与新皇的不作为也是有很大关系的。
太子也是一位仁善的君主,但是比起新皇,却是多了些决断,以是萧逸同太子,除了打小的竹马之谊,也有几分扶持之意。
“还是有些不厚道了。”太子叹了口气,“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平南侯府倒也是对付宸王府的不二之选。”
“还有一件事情。”萧逸见太子同意了,才接着说道:“谢辉之前是否向皇爷爷替谢黎求过一个郡主之位?”
太子点点头。
“臣觉得不若先压一压,待她再与萧玥起冲突后给她,这样一抬,平南侯府自然也知晓皇家的用意何在。”
萧逸唇角勾了勾,“那丫头,我瞧着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