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言苍居然醒了，看起来有点疲惫，好像根本就没睡好。

莫远行锁上门，走到她的床边。

“你叫龙言苍，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龙言苍没有反应，莫远行又说：“你想不想林深？”

听到这个名字，龙言苍的眼珠子好像转了一下。

“你是他女朋友吧，怎么你出事了把你抛弃了吗？”

她还是没有反应，莫远行又说：“林深，你还记得林深吗？”

她转过头看着莫远行，虽然还是呆呆的，但是莫远行知道她对这个名字有反应。

“你想不想去见林深，你想出去吗？”

她微微瞪大眼睛。

“只要死了，就自由了，没有人能关住你。”

他拿出那个玻璃碎片，是用毛巾包着的。

“想见林深吗？他在等着你。像妈妈一样，轻飘飘的，妈妈也在等你。”

他把碎片递给龙言苍，她没有反应，莫远行掀开袖子，伤口还包着纱布，他把纱布掀开，然后用手在自己的伤口处使劲的扣了几下，鲜血顿时流下来，看起来十分的瘆人。

无数的画面在龙言苍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坠落的尸体，破碎的头颅，黝黑的巷子里一闪一闪的烟头，有人在身后追着她。

她开始剧烈的颤抖着，眼睛瞪的老大。

莫远行把碎片放到了她的手心里。

第二天一早，冯玉打开龙言苍病房门的那一刻，一声尖叫声响彻了整个走廊。

……

今天的早饭桌上，少了一个人，大家照常的吃着饭。

几个护士在那聊天。

“四号那个，自杀了。”

“怎么会啊？怎么会自杀？哪来的东西？”

“不知道啊，说是利器，哪来的利器啊。”

“死了呀。”

“送医院去了，我看呀悬了，都没啥气儿了。”

“挺可怜的啊，也没个家人。”

“不能死在院里啊，多不好啊，紧急赶着往医院送呢，到时候就是医院的事了。”

“哎呀今天这雨啊。”

“一会儿就停了，来的快去得也快。”

莫远行吃完饭站起来回了房间，他走到厕所，按下了冲水马桶。

外面的雨下的特别大，就像是天空破了个口子。

半山腰上的疗养院在雨里屹立着，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怪兽，雨点噼里啪啦的砸到地上，打的路边的草摇摇晃晃的。

……

国外的空气总觉得和国内的空气都不一样，也可能是少了谁的缘故吧。

林深耐性很好，不多问，隔一段时间才问一下，他要问的话，赵默就给他发一张照片，但是手里只有三张照片，赵默想了想给林西西打了电话。

“喂？西西，龙言苍的事你没告诉林深吧。”

“没啊，我哪敢说呀。”

“一定要瞒住了，知道吗？”

“我知道，但是他要是回来的话怎么办啊？”

“他现在回不来。”

林西西沉默了一下：“婶婶，我觉得....林深他，他要是知道了，会崩溃的，您别怪我多嘴啊，他这个年纪，情绪很容易波动的。”

“过个几年就忘了，当初秦冬意的事他不也没再提过。”

“那不一样啊，算了，您放心吧，我会瞒住他的。”

“嗯，先挂了。”

电话挂断，赵默看了一眼时间，本来想给林深打个电话，但是又估计他在学习，就没打了。

去了那里之后，他一个电话都没往家里打过，每次打给他他都说在学习，很忙，唯一两次主动给她打电话就是因为龙言苍的事。

……

已经是夏天了，空气有些闷热。

远在国外的林深再次接到了牧晨风的电话，经过一番折磨他的精神好像还是不错。

“深哥你啥时候回来啊？”

“我回不去。”

“那好吧，我放假了，没啥意思啊，要不我去找你玩？”

“你要愿意来...你放假了？”

“对啊，马上高考了，学校给放了几天假，不然我怎么给你打电话。”

林深想了想，然后说：“你现在自由吗？”

“咋了？”

“我想让你帮个忙，你家现在管你严不严。”

“你要干啥呀？”

“我想让你帮我去看看龙言苍。”

“啊...可以，地址呢？”

“你等我问一下给你回消息。”

林深是不知道疗养院在哪的，赵默没告诉过他，但是有个人知道。

他随即给林西西打了电话，林西西好像在睡觉。口气懒洋洋的要死了一样。

“喂？”

“问你个事。”

“你看看现在几点啊，你就给我打电话。”

“龙言苍的疗养院在哪？”

林西西一下子醒了：“你问这个干什么？你要回来了？”

“没有啊，但是我总会回去的。”

“那等你回来再说呗。”

“林西西。”

“啊？”

“你是不是瞒我什么了？”

林西西挠挠头，没睡醒的说：“没啊，哎呀等你回来再说吧，我困的要死啊睡了。”

说罢就挂断了电话。

林深看着通话界面，林西西向来大大咧咧，什么事都藏不住，半夜一个电话打过去，她刚开始还睡眼惺忪，问到疗养院的事立马警觉。

要说没什么猫腻，他才不信。

于是他又一个电话打过去，林西西这回不接了。

他也没再打，晚上的时候，他才又给林西西打了电话，林西西这才接起来。

“你现在不会在睡觉吧，可以告诉我了吧。”

“告诉你什么？”

“疗养院啊。”

林西西咽咽口水：“你爸妈可是给我打了招呼，不让你们联系的，你别让我难做人。”

“我又没说要联系，我只是问一下，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别想着法子框我啊，不吃你那一套。”

“那你近期有空吗，帮我看看她去。”

“我没空，忙得很呢，我去看了又能怎么样，她在那好好的而且...”

“你确定她真的好好的吗？”

林深的语气不咸不淡，林西西一下子噎住，但她随即又反应过来。

“她能有什么事啊？在疗养院里好好的，难不成还能有人把她怎么地了？”

“那你说疗养院在哪啊。”

“老娘忙得很，没空和你墨迹，别给我打电话了，再打拉黑！”

林西西啪的一声挂断电话，林深的眼里泛起一层寒霜。

他又给赵默打了电话，赵默接电话倒是快。

“怎么了有什么事？”口气轻松，还有纸张翻动的声音，可能在办公室。

“我想问一下龙言苍的情况怎样了？”

翻东西的声音停止了。

“挺好的，情况稳定。”

“有疗养院的联系方式吗，我想看看她现在的情况。”

“她现在挺好的，再说了你说话她也听不到。”

“这都快一年了，我第一次问，我只想看看她现在好不好。”

“她挺好的。”

“你去看过她吗？”

赵默顿了一下，然后说：“我很忙，但她在那里很好。”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你就好好读你的书，等你上了大学，就可以回国了。”

“你抽空去看看她，最好尽快，我想和她通话。”

“你就是这么跟你妈说话的吗，跟使唤下人一样。”

“你要挑我的刺怎么都能挑。”

“知道了，等我忙完了就会去的，你好好学习知道吗？”

“我知道。”

说完林深就挂断了电话，面前的书上密密麻麻的英文看得他有点烦躁。

他平静了一下，又给牧晨风打了电话。

“喂？怎么样啊，在哪？”

“没人跟我说，我不知道她在哪，你能尽量帮我打听一下吗？”

“行，但是这中国这么大，我只能尽量了。”

“谢了。”

“不用，哎，你也好好照顾自己，在那边感觉怎么样啊，你能听懂他们说话吗？叽里哇啦的，噼里啪啦的。”

牧晨风还是那样，林深眼里有了一点笑意。

“听不懂。”

“那咋整啊，你是不是就和他们比划，你可以趁机学习学习手语，将来为我国的盲人教育事业做贡献。”

“盲人看得到手语吗？”

“不好意思嘴瓢，哎对了蒋贤宇联系你了吗？那小子前几天给我打了个电话，霹雳吧啦说了一大堆，跟放屁一样，我怀疑他根本不会说英语所以压根没人和他说话他就活在一个哑巴的世界里，好容易我能和他说话，活活给我打了俩个小时电话。”

“他就给我打过一次电话，估计不好意思给我打电话吧。”

“也是，他还一直跟我说对不起深哥呢，哎呀你们再不回来啊我就要被我妈熬死了，那学校真的简直了，那些人都他妈的没有灵魂，可能我毕业的时候我就是个死人了。”

“你的确不适合那种地方，要不你来找我算了我俩还有个伴。”

“算了吧，我听不懂鸟语，还不如失去灵魂，草我现在活生生的都快被迫把烟戒了，真怀念咱仨在一起的时候，在南四中。”

“再过个十年你再来怀念差不多，这才多久。”

“哎呀，先不说了我妈叫我吃饭了。”

“去吧。”

电话挂断，林深把手机放到一旁，开始学习。

赵默手里的照片已经发完了，她想了一下，给林远阳打了电话。

“你最近有给林深打电话吗？”

“没有，他又怎么了？”

“你别给他打电话了，我怕你笨嘴再说漏嘴了。”

“你以为我傻吗？他又怎么了？”

“他没怎么了，你有空也关心一下自己的儿子行不行？”

“你不是刚说不让我打电话吗？”

“算了，你忙吧。”

赵默又联系了疗养院，让他们无论是什么照片，都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