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辰向来是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并不理会宗斯，托起药箱就走。

“喂喂喂别走啊！”

这倒是宗斯没预料到的，他赶紧追上去。

白辰肯定是看出了什么，不然神色怎么会那样紧张？

只可惜白辰啊，就是一根筋，任凭宗斯怎样威逼利诱，就是不说。

宗斯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歪着脑袋想了一路。

既然怎样都不说……

宗斯双手结印，口中动咒，直接将白辰定在了原地。

这下可以了。

宗斯搂着白辰的脖子，一边拖着他“走”，一边附在耳旁说，“我也不和你绕弯子，跟你直说了。”

宗斯开始“自言自语”：“你也发现齐王妃不太对劲了吧？巧了，我也是。可我一个人害怕，正好拉你入伙……”

作为条件交换，宗斯把他那天晚上看到的，全部嘟囔了一遍，直到白辰的眼神不再抗拒了，才将他身上的法术解开。

“什么？！”白辰吓得被吐沫呛了一口，止不住地咳嗽。

他最近见到的怪事实在太多了，一时间难以消化。

从亲眼看到蛊毒，到自己被法术定上，又到现在，简直就是在听奇闻轶事，说书的还是眼前这位，不知道是妖怪还是神仙的男子，讲了一大段他的亲身经历……

白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还伴随着胸前剧烈的起伏。

宗斯想，或许他是在重塑自己的世界观。

宗斯想起以前在芳馆，也总会遇见一些受惊的灵兽，为防止他们狂躁而滥用法术，都是服一粒安心丸，能够起到很好的镇定效果。

看着眼前惊魂未定的白辰，宗斯掏出一粒安心丸……

本来是给小白备的，没想到在这用上了。

宗斯将药丸硬是喂了进去……

白辰似乎逐渐恢复了平静，起码可以正常沟通了。

宗斯开始吓唬他，“白兄，别怪我。我只是需要知道，你到底看出了什么，刚才那粒药丸有毒，你要是不说的话……”

“你……”白辰曾经是何等骄傲！竟被要挟至此！

只是眼前的男子似仙又似妖，如果不是自己的皮肉有强烈的痛感，他真的怀疑自己在做梦！

“好吧……只是你要跟我保证，不要轻易去伤害别人。”白辰看着宗斯，真是一根筋！

“知道了快说吧。”宗斯拿着一颗糖，在白辰眼前晃来晃去，说是解药。

“我发现齐王妃身体里有蛊毒！”白辰是最惜命的了。

……

只是蛊毒？

宗斯以为会是什么新鲜的，一个蛊毒就给他吓成这样？

宗斯摇了摇头，只怕蛊毒只是表面的东西。

别忘了，他现在拥有月姑的半数修为，小小的蛊毒根本不会迷惑他。

只要宗斯一想起措儿的瞳孔，都会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但蛊虫，也算是白辰提供的一个重要线索。

在他第一次进入幻镜时，就推算过一次，也只是看到了南疆的大火，倒是从来没有考虑到措儿这边……

如果真如白辰所说，措儿中的是蛊毒，事情似乎就有些眉目了。

宗斯咬着手指，认真思考。

“你还没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呢，”白辰突然来了勇气，“你到底是不是…人？还有，你潜入王府是要做什么？”

“我…”宗斯想了想，“我就是个普通修法术的，跟了好几个师傅，技艺也不精……所以，帮助别人破解一些怪事，是我的修行之一。”

似乎说得通。

白辰卸下身上的药箱，拿出里面的毒针。

既然自己没办法破解，还不如暂且相信眼前的人，“这个或许你能用上。”

……

宗斯曾在芳馆了解过蛊术的资料。

中毒的人，虽然被施蛊的人控制，但大部分时间跟正常人是一模一样的……

不对，还是哪里不对。

中毒的人只能被操控，但是并不会再去操控或者迷幻别人。

可是宗斯那天分明是被迷惑了……

难道措儿是下蛊的人？

不对不对，没有道理啊……

怎么会下给自己下毒呢！

宗斯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

“神仙哥~你回来啦~”晓淼突然从外面冲了进来，打断了他的思路。

神仙……还哥？亏得只有她才能想出来。

晓淼这几天心情大好，今天府里的大管事还跟她说，再等几天，她就可以升作司务了，专门负责王府女眷用品的采买。

“我就要升官喽。”晓淼翻出包里的一盒胭脂，小心翼翼地打开看。

“那要恭喜你了。”宗斯并没在意。

晓淼还沉浸在升官的喜悦中，并没在意，“我今天还跟着管事出去了一趟，你不知道，京城的集市是真热闹！”

晓淼手中的胭脂，便是今天在集市上买的，她到底是做过花魁，当然喜欢胭脂水粉。

宗斯看着她手中的胭脂，想起苏域似乎就是在叶城，开了一家胭脂店，虽然门面不大，却也有上百种胭脂。

“唉，”晓淼突然叹了一口气。

“要是我的猫还在就好了。”已经好几天了，晓淼都没有看见猫的身影。

“以前都是要抱着它睡觉的。”晓淼说着说着，好像有些困了。

宗斯将晓淼的头拉过来，自然地靠在他肩膀上，小声地说，“我不是说了吗，一直都在你身边。”

也不知道她听清了没，宗斯只听见她喃喃自语，“当时哈西要杀我的时候，我真的想过，就让我的猫代替我，在这个世上好好活着……”

“放心吧，你死不了，你会一直好好活着的，谁也代替……”

宗斯说着说着，突然一怔。

“代替……”

难道……

齐王妃就是那个代替的人！

宗斯有些激动，他离蛊毒的答案似乎又进一步。

也就是说，齐王妃现在既是施蛊人，又是中蛊人！

一切都说得通了。

那天晚上，没猜错的话，齐王妃不仅吃了虫子，应该还吃了蜈蚣一类的毒虫，这样才能保证她体内母蛊的养分充足。

而且。

施蛊的人死后，传给了他最相信的人，能最大程度保证秘术不会外泄。

措儿以前是南疆的首领之女……

那么。

施蛊的人就是——阿修糜。

“我知道了！”宗斯大喊一声。

吓得晓淼突然惊醒，“什么？”

宗斯抱着不知所措的晓淼转了个大圈，“晓淼，你可帮了我大忙了！”

“我还能帮神仙的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