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府。
“你在哪里见到她的?”齐王眸中冰冷,审视着眼前的男子。
他一定知道什么,或许能够帮到措儿。
宗斯缓了缓心神,这一次伤得的确不浅,他的功力放在芳馆中,已经是上等,都被齐王妃的“无心之失”震得心脉受损,若是日后……
他不敢想,打了个冷颤。
“这个不必知道。”宗斯丝毫不惧,至少,他还不用去讨好幻境里的人。
在齐王面前,如此嚣张的人,若不是真有些本事,恐怕早就被喂了狗。
“齐王妃身上的异况,已经越来越明显了,齐王只须相信,我是来帮你们的。”宗斯本是要拍着胸脯保证,碍着内里的伤,只好装着样子拍了两下。
齐王瞥了他一眼。
这人是否可信?似乎是直觉,眼前这个眉目舒朗的男子,似乎一直在暗中关注他们。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齐王紧盯着宗斯。
“王爷应该先告诉我些什么吧,”宗斯抱着膀子,撩起额前散发,浑身都散发着三个字——不正经。
“告诉你?”齐王心中不快。
“王爷,我真的是来帮忙的,你只需要告诉我,齐王妃为什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宗斯还心有余悸,“王爷刚才也看到了,那么结实的一个木箱,一下就崩开了!”
“我自认还有些道行,都被震得心脉受损,”宗斯席地而坐,“我担心,日后出了差错,只怕我有心无力。”宗斯认真得说道。
齐王暗自忖度,目前确实没有什么能相信的人,而且,国师已经察觉到了异动,若是再发生危险,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只能暂且相信他了。
“这件事,关乎到我大姜的未来。”齐王下了决心。
宗斯真是讨厌他们这些人,说话从来不会痛快一些,就是喜欢满脸凝重,还会绕许多弯子,不这样就不会讲话。
“齐王妃是蛊令的钥匙。”
这就是了。
宗斯心中猛地一沉。
这比之前的猜测更要可怕,原来,这就是他们命运线里,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的坎儿。
“王爷,能跟我说说蛊令吗?”
“我只知其能号令人心,得之可得天下。”
“那你考虑过阿修银措吗?”
“呵…”不知道齐王是在嘲笑他,还是在嘲笑自己,他没什么表情地说道,“我们这样的人,只会考虑自己,看起来为别人考虑,其实也是为自己考虑。”
这是什么绕口令?如果不是面前没有酒,宗斯甚至怀疑齐王说了醉话。
齐王也好生奇怪,竟会对一个陌生人,说这些“肺腑之言”。
“不过是…当初和太子的一个赌局罢了,你觉得我会在意那么多?”齐王冷冷地说道。
“怪不得。”宗斯脱口而出。
等了千年都求而不得。
如果再这样发展下去,恐怕会和之前的结局没有差别。
“王爷,请你在做决定之前,多为她考虑,她现在只能依靠你。”宗斯怕他疑心,“真的不要做令你后悔的决定。”
宗斯强忍住下一句,他担心,齐王会把他当成疯子一样赶出去。
这大概是他能接受的极限了。
宗斯在齐王眼中,有那么点,扮演预言者的意思。
但所有的预言者都不会把事情说圆,如果说破了,事情就会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更加不受控制地发展。
宗斯深有感触。
“你还没跟我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宗斯想了想,“你最好能亲自告诉她,实情。”
“实情?什么实情?”齐王真是后悔,跟一个疯子商量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她灭了她的国和家?还是我要利用她夺权?”
“我疯了?”齐王的反问彻底让宗斯无语。
月姑说的一点错都没有,即使再来一遍,只要齐王还是那个齐王,就不会做出第二个选择,不过是重新,把一模一样的事情,再上演一遍。
宗斯退回来想,如果是他,或许也没有其他选择。
据实相告,爱人会离开你。
若是相瞒,内心忍受煎熬。
尽管煎熬,她起码在身边。
宗斯很清楚,齐王是一个非常矛盾的人。
“王爷,我算是替将来的齐王妃问你一句,你真的喜欢她吗?还是因为怜惜?”
沉默。
“我不曾可怜过任何人。”齐王依旧冷冷地答道。
“但是你可怜她。”宗斯抢先一步,“不然你不会,唯独对她有求必应,再者,你为什么可怜她?”
“我再说一遍…”
“因为你爱上她了。”宗斯歪着头,看着齐王。
“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不重要。”宗斯缓缓叹了口气,“无论后果怎样,我只再劝一句,不要做出任何,让你后悔的决定。”
……
这是宗斯第一次次,也会是最后一次,提醒他。
话已带到,没有人会替他决定什么。
能不能改变,全都靠他自己。
宗斯不禁想起,月姑请求她的场景。
他从未见过月姑求过谁,何况来求他,求一个在芳馆从来都不务正业的人?
月姑表面命令她,但实际是恳求他,让他同苏域一起进入幻境,助其了结遗憾。
但眼下看来,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或许人并不了解真正的自己。
正如齐王,现在的自己,并不会知道将来的自己,会后悔吗,会爱上阿修银措吗?
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会后知后觉,自己一直追求的,想要实现的,只是一种习惯而已。
那些突然降临的东西,不是不喜欢,只是不习惯。
…
“王爷,有人求见。”
“进来。”
齐王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尽量摆出平日里严肃冰冷的一面。
“王爷,南郡王已到达南郡,前日,金甲将军宴请南郡王,送美人一位。”
“哦?”
这倒是新鲜。
金甲将军想得是挺周全,珩炼确实缺了个侍女。
想搞太子那一套,这路数也太没有新意。
“南郡王可曾传过消息?”
看似漫不经心的一问。
“未曾。”
他知道,珩炼是在犹豫。
他们兄弟二人十分了解彼此。
但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会尊重珩炼的决定。
“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