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妃自知惹了祸事,整日闭门不出,内心却焦灼得很,一来恐闲言碎语引皇帝疑心,二来更怕为齐王招来麻烦。
她只得在宫中,暗自筹备。
若是国师与皇帝真的来问,也不好手足无措。
她传令下去,召李掌事回宫,只说齐王妃德才兼备,根本不需要再磨合,再者天气逐渐炎热,齐王妃体弱,已在宫中晕倒一次,昭妃体恤儿媳,特赏了些名贵补药,更是通过宫中的掌事,敲锣打鼓地送到齐王府。
这才勉强遮掩过去。
昭妃早就怀疑了,齐王妃来历不明不说,那个荆太尉就是个搅混水的!
荆太尉虽说平日里为人低调,但从未听说他收过什么义女…
她始终在心里打个问号,如今国师来问,她更是怀疑,这个措儿究竟是什么人,竟把他的儿子迷得晕头转向,接连损失了多少机会!
一想到儿子身边的人如此危险,她坐立难安。
她送去的补药,每一包里,都含有朱砂一味药材。
还特地嘱咐随身的仕女,一定要将天木香,亲自送到齐王手中。
她虽在宫中,流言蜚语也听了不少,多数都是描述加猜测,说齐王妃看见国师的车队,是如何丢了魂似的被人扶到了宫中,又有人说,国师是如何神情紧张,出了广明宫,一路奔向昭妃宫中。
猜测和质疑如同猛兽一般,席卷了整个皇宫,到了夜里,大家更是警惕,那些宫女太监,夜里起个夜都要几个人一起,生怕被妖邪附体。
更夸张的是,前日夜里,西南处的掌物局突然着火,掌事连同宫女,一个也没能逃出去!
看见那场火的人,连日连夜地哭,三天不吃不喝,只是喊着“火啊,火啊!烧死了烧死了!”
一时间人心慌慌。
大家纷纷猜测,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一个人——齐王妃。
……
今日朝堂之上,已经有大臣站出来,话里话外都是请求皇上彻查此事。
太子那双狭长的眼睛又眯了起来,似乎是毒蛇看准了捕猎的时机。
“皇上,儿臣也听说了这些事,但儿臣觉得,此事颇为蹊跷,还是不要听信流言。”太子侧过头来看看齐王。
皇帝点了点头,“太子意下如何?”
“儿臣以为,国师稳重,处理此等事物一直得心应手,不如还是交给国师。”毒蛇终于吐出了信子。
皇帝看了看一直默不作声的齐王,“齐王,你觉得呢?”
“儿臣听从父王的。”齐王做了个礼,这一次,他看似没有回转的余地。
太子隐藏着笑意,又提议,“父王近日过于操劳,这些事情本是无稽之谈,却扰得人不得清净,儿臣相信,国师出手,必能如安定南郡一样,药到病除。”
齐王也笑了笑,“太子殿下,说道药到病除,臣弟也想起一人。”
接着,齐王转身向皇上进言,“父王,儿臣府上有一人,善于查风观水,不如让他陪同国师一起,也算是多个助手。”
太子有些按捺不住了,“难道齐王是不相信国师吗?”
“哦?太子多虑了,儿臣是考虑国师刚刚回宫,舟车劳累,“齐王似乎想起什么,”对了,臣弟还听说昨日夜里,国师还不辞乏累,特地看望了太子,就冲国师这份辛劳,也该给配个帮手,不是吗?”
“你……”
皇帝的食指敲了敲龙椅,也算是默认了。
“国师昨夜去看你了,有这回事?”皇帝看向太子。
“儿臣……”太子瞬间又想不出别的理由,“确有此事。”
太子有些磕巴,谁料越描越黑,“是国师担心儿臣的安危,特地来看望儿臣与太子妃。”
齐王似乎嗅到了一丝心虚,带着十分关切的眼问道,“担心?太子殿下的宫中难道出现了怪事?也就是说,国师不仅去了昭妃宫中,还去了太子的东宫!”
此话一出,朝堂上的大臣全都议论纷纷。
这下可好,还不等将矛头引导齐王府上,太子已经惹了一身臊。
太子恨不得气得跳脚!
皇帝最不喜欢听两个儿子拌嘴,他话锋一转,问齐王,“朕听说,南郡王已经到南郡了,齐王,他可曾与你有书信往来?”
一说到南郡王,太子的火气顿时消了一半,因为另一半已经移到了南郡王珩炼身上。
“回禀皇上,臣还不曾接到过书信,但儿臣相信,南郡王才能兼备,必能保南郡安定。”齐王信誓旦旦,没有一丝犹豫。
“嗯,朕也相信,朕的眼光不会有错。”
皇帝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又打了哈欠,看来是要散朝了。
…
齐王刚要走出凤凰殿,就被皇帝身边的传诏太监叫住了。
“齐王殿下,皇上说让您下朝之后,去看望一下昭妃。”
“谢公公,本王知道了。”
看来父王已经十分怀疑了,只是碍于文武百官都在,并没有挑明,如果他不能妥善处理此事,最后成了丑闻,父王的手段……他是知道的。
…
昭妃已在宫中等候多时了。
一看珩煊来了,昭妃一脸关心地迎了上来,她生怕儿子今日在朝堂上出什么差错,她十分自责,如果不让齐王妃进宫就好了,竟生出了这些糟心的事。
齐王见母妃一脸忧虑,连忙宽慰她,“母妃不要过于忧虑,这事十有**,还是太子那边的……”齐王叹了口气,这一次,他没那么大把握。
“你是说……是太子让国师这么做的?”
“只是猜测,目前矛头全部指向齐王妃,齐王府,母妃,我们还是不要再做出什么动作,以免让人利用。”
昭妃细心思索了一番,似乎这件事不同以往,她又小声地问珩煊,“我派人给你送去的天木香,你可曾在屋内焚烧?”
“母妃,你是知道的,我从来不信……”
“你这个傻子,”昭妃忧心地不行,“一定要用啊!那天齐王妃到了这里,就如同丢了魂一样,叫她都不应,莫不是真的招了什么邪祟!”
“母妃,难道你也信那个假道士吗?”齐王有些震惊,他不禁有些佩服国师,连自己的母亲也被说信了邪。
“只是以防万一,朱砂能驱邪,天木香能让妖孽现出原形,你可千万别大意啊!”
齐王点点头,权当是同意了。
他们都不明白,齐王妃身上的东西,可比妖邪厉害多了。
若是太子自己非要撞过来,就别怪他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