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我自己发现的。山长一家就住在书院的后院,平日里张夫人也会好心帮助一些学子做饭,收个材料费即可。
咱们青竹村离州学那么远,自然不能赶回家吃午饭了,我们就在那里订餐。
这每个学子都有自己的饭盒,早交给仆人,带进后院。饭做好了,就各自装好,重新再发回来。
大哥和那张小姐就是通过这饭盒传递消息的。”
“那他们见过面吗?大哥知道人家小姐是放的还是圆的吗?要是难看怎么办?”
“我的好妹妹,这乞巧节你总听过吧,大哥就是在乞巧节见过张姑娘的。我们这些学子大部分都见过。
再说了,这张小姐也算是有名的才女了,而且是才貌出众。门求取之人都踏破门槛了,大哥就是自卑,才没让爹娘去求亲,总觉得自己无论品貌,家室,还是才学都配不张小姐。”
汐颜听了林君明的叙述,心里觉得有些奇怪。说实话,林家人相貌都好,她大哥五官俊郎,配温润儒雅的气质,确实是容易招年轻女孩喜爱。
可是扬州城三大书院里比他大哥学问好,背景好,更英俊的也还有很多。
远的不说,就说那苏浮游,他和张小姐还是远房亲戚,张小姐当真会对这样一个高富帅表哥不动心,而喜欢有些默默无闻的大哥。
若真是如此,那这张小姐该是一位朴实真诚的女孩了,但一个朴实真诚,心气不高的女孩,又怎么敢与人传递情诗呢。
林君廷见汐颜皱着眉头,以为她不相信。
“是我亲眼看到的,有一天午膳时,我见大哥偷偷朝自己的箱笼里藏东西,我以为他藏好吃的,就趁着他如厕的时候打开看看。
竟然发现了一首情诗,字体娟秀,一看就是女子所写。
我怕大哥被骗,就偷偷观察他,最后当面质问他,他才说出了实情。”
“那是大哥先给张小姐写的情诗吗?”
林君廷坏坏的笑着摇头。
“你肯定猜不到,是那张小姐先给大哥写的情诗。最开始大哥还以为送错了人,又不好当面质问那送饭的书童。
直到一连收到了三封情诗,才确信是写给自己的。”
汐颜皱紧了眉毛,这张小姐是有多喜欢大哥啊,才能主动到这种地步。
“你们确定那信是张小姐写的?”
“嗯嗯。”林君明肯定的点头,“开始的时候确实不敢确信。后来张小姐画了一幅画,还提了一首诗,画的女子所穿的衣裙和张小姐在乞巧节那晚穿的一模一样,发型都一样。”
这么说来大哥当真与那张小姐私相授受了?这下,汐颜也不确定了,但她还想再最后证实一下。
于是对林君明说“二哥,我跟你今日的谈话,先不要让大哥知道。你想办法去大哥那里偷一幅张小姐的诗词,我带去找毓秀姐辨别一下,她的小姐妹里有几个和张小姐关系不错的。”
“啊?”林君明有些为难,“大哥视那些诗词如珍宝一般,都藏在床底下,说不定锁了,我怎么偷的到。”
汐颜佯装生气的说“我不管,为了大哥,不管你是用骗,还是用偷,甚至是用抢,必须把东西弄到手。明早辰时我在这里等你,大哥的未来就全靠你了。”
“囡囡!曦辰!你们在干什么呢?该走了。”
厅堂里传来沈氏的呼唤。
“记住了,一定要搞到手。”汐颜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朝身后的林庭轩嘱咐。
两辆马车进了城门就分开了。
林家的马车刚到码头边,远远的就看见码头后方有一处起火的房屋。
有人三五成群的朝那边看,不是摇头感叹。
把马车寄存以后,林孝贤向一个看起来很和蔼的老人打听到“老人家,那边出了什么事?”
老人家转头打量了林孝贤和汐颜几眼,然后叹息着说“有人家着火了。”
“那严不严重啊?这一带不都是海赟的地盘吗?怎么还有人家啊。”
“严不严重?全家都死了。那死的就是海赟的赵掌柜,那房子是海赟专门分给他一家的。你说说这好好的,怎么就走水了。”
“是啊,太惨了。”另一个人可惜的说“一家都烧焦了,尸体都分不出谁是谁了。”
“这海赟的人一大早就开始救火了,火是扑灭了,房子烧的差不多了。
可惜啊,估计晚就烧起来了。”
汐颜朝着那冒着浓烟的废墟看去,一股凉意从脚直冲天灵盖。
她昨日和玉堂主说了赵诚贪污的事,今日赵诚全家就被烧死了。
穿越前,她看过不少关于黑帮的报道,他们对那些不守规矩的叛徒,手段十分残忍。
前世,她也见识过后宫那些死得不明不白的奴才。但是那都和自己没有关系啊。
赵诚全家是她害死的,这个想法像梦魇一样笼罩着汐颜的大脑。即使站在六月的太阳下,她依然感觉浑身冰冷。
是楼玉锦下令处置赵诚的吗?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赵诚根本罪不至死啊!
而且,还有他的家人是无辜的!
说不定其中还有小孩!
“晏西,你没事吧,是不是吓着了。”
林孝贤见汐颜苍白着巴掌大的小脸,木头一样盯着浓烟处看,担心她吓坏了。
不管她多聪明,毕竟是个女孩子,估计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葬身火海的这么惨的事。
汐颜僵硬的摇了摇头,她现在不知道如何去面对楼玉锦,她甚至不想看到他。
那样正直,公正的脸下边,竟然藏着一个魔鬼。
“这位朋友,你还是将孩子带走吧,这出了凶事,不干净,别被什么魇了魂,小孩子阳火不旺,容易招邪祟。”
就有好心人提醒林孝贤将孩子带离案发现场。
“谢谢您嘞,这就走,这就走。”
林孝贤拉起汐颜的手往回走。
“出了这么大的事,想来玉堂主没时间招待我们,我们改日在来吧。”
“不!”汐颜猛的抽出手,朝海赟船坞走去。“就今日。”
她要弄个明白,为什么楼玉锦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