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里，柒海坐在篝火旁，无聊地捡起一根树枝扔进火堆。红色的火焰立刻窜上树枝，把树枝吞噬后，火焰像是还想得到更多一样，对着柒海张牙舞爪。

柒海又随手扔进去几根树枝，看向身旁的西奥多。“这下不怕追兵了？”

火光映着西奥多的脸，西奥多仰起头看向血月，“不怕。虽然你的魔法只能恢复部分伤势，但你小看了恶魔的自愈能力。现在尤斯图斯抽不开身，而他的手下只要数量不是太多的话，我可以对付。”

“哦。”柒海看着西奥多的侧脸，心中万般感慨。他来这个世界这么多天，一直跟西奥多这么混日子，怕不是下下下辈子才能回家？不过这里的日子过得危险，却比那把一天重复了365次的生活多彩。

“看我干什么？”察觉到柒海的目光，西奥多看了过来。

“没什么，就是觉得天生丽质比不上魔法改变的外貌。”柒海随口扯了个理由，垂眸看着左手的戒指。

西奥多鼻间发出轻轻的哼声，没再说话。

“……”

“西奥多？”

沉默了一阵，柒海还是忍不住叫了西奥多的名字。

“干什么？”西奥多看向柒海，脸上没有半点不耐烦。

“……你觉得我烦吗？”

“……很烦。”西奥多不留情面地说，“实力弱废话多也就算了，还太过‘与众不同’。我巴不得快点甩开你。”

“哪里与众不同了？”柒海问。他在地球的时候在学校可说不上与众不同，真要说的话曾经他与众不同的时候，就是成绩站在班级顶端，不过那是曾经，最后他只落了个“泯然众人”。

具体怎么落下去的？柒海想了想原因……他隐隐约约记得，好像是……中学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成绩落下去一些，父母就对他很失望。那时候又刚好有了妹妹，父母抽不开身，也没太多心思管他，然后一冷落就冷落了多少年……

抛去这些令人不愉快的回忆，柒海双眼对上西奥多的眼睛，等待西奥多的回答。

“说话做事风格与我见过的人族不一样。”与整个世界都格格不入……西奥多在心里接了一句。

“嗯。”柒海拿着一根树枝伸进火里，他的眼睛里映着火光，沉默几秒后，他嘴里吐出一句惊人的话，“实在嫌烦了可以选择杀死我。”

看到西奥多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柒海脸上也挂上了笑容，“你没听错。”

“我当然没听错。”西奥多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他学着柒海的样子拿了一根树枝，说：“我猜你‘曾经’见过我，对不对？”

“算是曾经见过。”柒海语气轻松，对他来说是曾经见过没错。他发现心烦的时候跟人聊天对心情很有帮助……不包括杠精在内。

在柒海脑子里胡思乱想的时候，西奥多难得主动挑起话题，“给你一个小小的建议。”

柒海看向西奥多，故意摆出了虚心请教的表情：“请讲。”

“遇到其他恶魔时，千万不要用跟我说话的语气跟他们说话。”西奥多看到柒海那副表情，嘴角微咧，柒海猜他是想笑又想到要保持严肃，才没笑出来。

不等柒海问为什么，西奥多主动解释：“你这么跟他们说话，我真怕你被他们打死。”

“就算你对他们有恩也不行。”

“那你怎么打算放过我了？”柒海笑嘻嘻地说。

西奥多没立刻回答，伸手了一只手朝柒海脑袋摸去，柒海侧了侧身子没能躲过去，“干什么？”他扔下树枝，手抓住西奥多的手腕，没怎么用力就把头上的魔爪取了下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柒海又问。

“没什么，单纯想告诉你，恶魔的脾气大多都不算太好，你实力不怎么样，把他们惹急了，小心被他们爆头。”

“咳咳，多谢提醒。”柒海笑了笑，心中想到了四魔将，感情乌尔里希才是标准恶魔？

“还有，你想睡就睡，别在这里坐着。”西奥多靠在身后的树上把双臂枕在脑后，闭上了眼。

柒海“哦”了一声，便靠在树干的另一侧。

夜色如墨，缀着一弯弦月和几点星辰。篝火的火焰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光渐渐弱了下来。

柒海终究还是累了，合眼没多久就进入梦乡，鼻间发出有规律的呼吸声。

柒海身边的西奥多却是睁开了眼，痴痴盯着血月一阵后，目光落在了柒海脸上。他的脸色平静，视线缓缓下移，最终落在柒海左手的戒指上。“曾经？呵呵……”

西奥多低低说出“曾经”二字，像是听到一个笑话一样发出笑声。他细细看着柒海的脸，嘴里吐出一个单词。

“……未来……”

………………

“阿嚏！”

柒海打了个喷嚏，落在他鼻子上的树叶悠悠飘起来在空中转了几圈，飘去他身边的地面。

闭着眼的柒海随手用手背揉了揉眼，听到耳边的声音：“别睡了，我们该走了。”

他睁开眼，看见一张放大n倍的帅脸，“卧槽！”

喊完那一嗓子，柒海讪笑着用双臂支撑起身。也许是昨晚睡得太沉，他从靠着树变成躺在地上都没有醒来，得亏地上铺着一层落叶还没有什么石头，不然他昨晚睡得肯定没有那么踏实。

“喊什么。”西奥多随口说着，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

“没什么。”

柒海起身，伸了个懒腰，也拍了拍身上沾上的泥土跟落叶。

西奥多没有再催促，只静静等着柒海准备，突然，他听见柒海开口问道。

“昨晚没有什么意外吧？”

“意外？”西奥多抬眸，眼神好像是在说：有意外的话，你能睡得那么安稳？

“我只是问问，别太在意。”

柒海收回目光，看了看身体，自认为已经没有需要整理的地方后，抬起左手，用右手擦去了戒指的蓝宝石上蒙上的灰尘。

“我告诉你，我昨晚梦了一个奇怪的梦。”柒海看着西奥多，露出笑容。

西奥多被他这么盯着，不舒服地摸了摸鼻头，十分配合地问：“什么梦？”

“我梦到我刚睡着没多久，就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一个怪兽，疯狂对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