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左……”

“再往左一点……”

“太过了，再往右一点。”

“好了。”

柒海听着精灵的指挥，把一块浅粉色的晶体放在刻画好的魔法阵上。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站起身，看向一旁研究着书籍的精灵，“这样就全部完成了吧？”

精灵看了看地上摆好仪式材料的魔法阵，又看了看手中的书籍，几次对比后，他说：“……很好。现在我需要你用你的魔力包裹这些材料，直到我念完咒语。”

柒海听着精灵的话，用魔力包裹住所有材料。精灵放下手中的书籍，走向魔法阵，然后站在了魔法阵中间。他面无表情，嘴里念出咒语。

肉眼可见的光芒从仪式材料上涌出，聚集在魔法阵中间，精灵的头顶。相应着，仪式材料的色泽变得暗淡，其中几样植物类材料完全枯萎，碎成了粉末。

精灵继续着他的仪式，那光芒越来越刺眼。柒海看见其他晶体上也出现了裂痕，“噗”的一声，全部材料几乎同碎成粉末。

这时，他感觉到，他的魔力被那些材料化成的粉末吸收，融入下方的魔法阵。用特殊液体绘制的魔法阵，本是红色的纹路有一点点红光亮起。

魔法阵就像喂不饱的饿狼一样，飞速汲取着他的魔力，红光迅速蔓延到全部纹路。

精灵念完最后一个符文，魔法阵红光大盛，汇聚到他头顶的光芒瞬间笼罩他的身体。

这里已经没有柒海什么事，他退后看着魔法阵的光逐渐微弱，然后精灵走了出来。

“完成了。”精灵说。

柒海感知到精灵有微弱的变化，似乎魔力要纯净了许多，但他没有多问，应了一声等待精灵接着说下去。

“你可以让我完成，在我能力范围内的一件事。”精灵俯下身，收拾因为启动魔法仪式，而变得杂乱无章的家具。

“你知道这里有没有转让的房子吗？”

精灵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然后恢复正常，问：“这就是你的要求？你完全可以找房产中介，而不是费这么大功夫来找我。”

“没什么，至少我现在不后悔来这里，提纯魔力的仪式很有趣。”柒海笑着回答。

“在我家后面的那户人家正好在转让房屋，我可以为你引荐。”精灵说着摆正一个椅子，“因为没出什么力，所以就当是赠送的吧。”

“还有什么要求吗？”精灵又把桌子挪正，把掉在地上的书放回桌子上。

“暂时没有了。”柒海回答，“谢谢。”

“没什么，如果觉得良心不安话，可以帮我整理一下房间吗？你应该知道材料该怎么分开。”精灵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进行仪式后，一天内没有办法使用魔法。”

“当然可以。”柒海用最简单的悬浮术处理房间的乱象。

“你可以叫我柯塞姆。”精灵说。

“柒海。”

………………

西奥多站在窗边，窗外深褐色的树枝后，火红色的太阳沉在天际。

还没有回来……西奥多看着窗外，心里想着，突然他又觉得自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这不是他该管的事。

虽然在心里劝自己不要去想了，他还是忍不住看了看窗外，这里能看到街上的场景——柒海没有在街上出现。

或许是去他老师那里了也说不定，他不是喜欢他老师的藏书吗？西奥多想着，干脆利落地拉上了窗帘，他这一举动惊动了女仆。

“先生？”

“没什么。”他顿了顿，接着说：“如果昨晚的那个青年回来了，记得通知我。”他对女仆说完，就从窗边离开，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

没有心情吃晚餐，他随便看了几眼堆在桌上的报纸，就把无聊的报纸扔回桌上。

“还没回来？”

简直就像带小孩子，平时也没这么担心…

让我想想，他能去哪里……

不对！他怎么样管我什么事？西奥多突然明悟，然后平静地拿起报纸，看了几眼，再次把报纸丢回桌上。

或许……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或许，还是有点在意吧！

………………

夜色深沉，西奥多终究还是放下手中没看几行的报纸，洗了个澡，躺在床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被敲响，女仆特地放低了声音在门外叫道：“先生，你等待的那个人回来了。”

西奥多睁开眼，看到通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房间的阳光。

柒海坐在兽皮座椅上喝着微苦的咖啡，昨晚他从柯塞姆家里离开时已经很晚，街上没有马车停留，西奥多的住处又太远，他就选择了在旅店住了一晚。

他这次回来则是想通知西奥多，他在这座城市找到了住处，接下来会很少打扰。然而进门后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被女仆告知在客厅里等待几分钟。

“回来了？”西奥多从他的房间里走出来，身上的衣服有些褶皱，看起来像是没有认真整理。

“是的，我……”

“昨天去了哪里？”西奥多问。

“我昨晚住在旅店，因为找不到马车。”柒海说，看着西奥多坐在他身边，他说：“我昨晚去的地方离这里有些远。”

柒海朝旁边移了移，与西奥多拉开距离。西奥多看起来心情依旧不太好，但是没有昨天那么奇怪，他觉得还是保持距离最好。

“还有就是……”柒海悄悄观察着身边披着人皮的恶魔的脸色，说：“我打算出去住了，我在外面找到了房子。”

“……我知道了。”西奥多回答，脸色看着更不好了。

柒海思考着怎么找话题，来缓和当前的气氛，只听西奥多问：“租了多久？”

“打算直接买下来。”

“你打算在这所城市定居？”

“对。”

西奥多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最终只吐出两个字，“地址。”

“蓝鸢尾街14号。”柒海说，“……之前真的很麻烦你，这下我心里也好受很多。”

“我随时欢迎你来做客。”柒海笑了笑，说：“以后有需要我做些什么，也可以来找我。”

西奥多沉默，突然开口。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