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得树枝在夜色中张牙舞爪，一轮血月在夜幕正中央肆意散发光辉。

站在城外的西奥多看一眼身后被黑暗吞噬一半，笼罩着血色薄纱的城市，回首行走在血红色的月光下。

尤斯图斯应该离这里不远了，他在实力恢复后就一打算与尤斯图斯打一场。他不像加萨尼那么鲁莽，一直以来对外展示的实力都与他的真实实力有一段差距。

上一次的战斗若不是出了赫弗伦这个叛徒，让他得知了错误的情报，导致尤斯图斯的军队进入了他的领地才被发现，打了他个措手不及，不然他也不会被围攻，得到被打得半死的结局。

想到这里，他还得感谢柒海当时没有趁人之危，被他差点掐死后还给他治疗。

行至一处空旷的原野，他静静等待尤斯图斯的到来。他的手下给尤斯图斯制造的麻烦有限，想要得到更多时间，还是得他亲自来对付尤斯图斯。他预计这次战斗后可以给他换来充足的时间，至少他的追兵会从一个魔王变成一群杂鱼。

西奥多抬头，夜空中，一片黑影遮挡在血月前。黑影的轮廓是一艘飞船，它在接近西奥多的位置就停止了前进。

几个黑点从飞船上掉下来，其中一个径直向他飞来。这个黑点越来越大，是一个张着肉翅的恶魔，带着满脸的笑意。

“西奥多，好久不见！”

………………

在通宵赶路，第二天早晨痛痛快快休息一天和野外过夜，第二天白天再赶路之间，柒海他们三人选择了通宵赶路。毕竟野外有各种蚊虫鸟兽，从某种方面来说，休息更像是变相的折磨。

至于说是三人而不是四人，则是因为昏迷不醒的柯塞姆没有选择权。

“那是什么？”柒海突然发现了高空中的那片黑影。如果是没有月亮的晚上，他或许不会注意到这个，如今在血月的光辉下，那片遮挡住血月光辉的黑影就变得特别明显。

听到柒海的声音，费尔南多抬头，一手放在下巴上下意识抚摸胡子。他的手指触碰到皮肤，他才想到自己的胡子已经死去，便不自在地放下手，说：“看起来是一艘飞船。”

“飞船？”柒海问，“是去蔷薇城的飞船吗？”

再往前走一段距离，他们就能看到蔷薇城的轮廓。书籍上说，蔷薇城是一座充满浪漫气息的小城，里面的居民在童年时就会接受严格的礼仪课程，在课程上学会的东西将会伴随他们走过他们的一生。

“不像是。”费尔南多回答，比起拥有的大多是理论知识的柒海，他显然有更多实践经验。

“我跟艾米勒去塞特佛肯时在这里停留过一段时间，我记得在这个时间段，蔷薇城没有任何去其他城市的飞船，也没有任何城市的飞船会来这里。”

费尔南多说着，脚步一顿，问：“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的气息？”

艾米勒警觉地停下了脚步，回答：“这里有……魔族？”他停顿一下后才说出魔族二字，在他印象里，这么多年来魔族一直处于内战状态，不可能有时间出来转悠，还是在人类国度的首都以东的地方。

“应该是。”柒海也感觉到了那若有若无的魔族气息，比起费尔南多和艾米勒，他在这方面知道的多一些。

不过想一下，西奥多对他的气息有所伪装，不会这么放肆地展露，而且西奥多已经坐着飞船离开，那这里的恶魔八成就是来追杀西奥多的其他恶魔。

仔细感知后，柒海又说：“实力似乎不低，还不止一个。”

“我们该怎么办？”

费尔南多看看天上的飞船，又看看有微弱魔族气息的方向，说：“我们……”

他还没说完，森林中的鸟“哗”地飞上天空，在天上聚成一团黑云，不肯落下来。三人正疑惑着，就见远方空中亮起一团白光，撕裂夜晚的黑暗。但凡被白光触碰到的鸟类，连鸣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白光灼烧成灰烬。

“有人在战斗！”艾米勒说。

“我们先避开吧，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为好，尤其对方的实力在我们之上。”费尔南多说，艾米勒表示同意，背着柯塞姆向后方撤退。

柒海望着远方消逝的光芒，没有跟着二人离开，皇帝在他脚边不安地发出“呜呜”的声音。费尔南多见柒海站着不动，喊道：“柒海，我们先避一避。”

“……不用避了，已经来不及了。”柒海说，费尔南多露出疑惑的表情。

柒海伸手指向他的前方，费尔南多和艾米勒顺着他的手看去，一个恶魔正向他们走来。

………………

赫弗伦和乌尔里希听从尤斯图斯的安排，在远方等候。对于这场战斗，他们的实力还不足够参与进去，他们的参加可能会获得一定优势，但绝对不会太多。

乌尔里希看着靠着一棵树站着的赫弗伦，长久的等待太过无聊，赫弗伦又不说话，他只好找了个话题说：“你跟大人很熟吗？”

“算是很熟。”赫弗伦回答。

“是吗？可除了你在西奥多手下的事，我没有在其他地方听到你的名字。”乌尔里希说，“你是安插过去的奸细的话，你应该跟大人认识很久吧？”

“嗯。”赫弗伦回答得更简单了。

乌尔里希不在意赫弗伦对他的话题感不感兴趣，他不过是找一个说话的对象而已，便继续问：“你是怎么成为大人的手下的？”

“……”赫弗伦沉默。

“难道一开始你是大人的敌人，在见证大人的实力后才选择追随大人？”

“……不是敌人。”

“哦？那是什么？”

“……朋友。”赫弗伦的声音很低，乌尔里希一时没听清，正要开口让他重说一遍，赫弗伦看向他们身后，“那里有人来了。”

乌尔里希看过去，“是要去蔷薇城的旅人？”

“你可以过去看一看。”赫弗伦说，“你不是正好闲着无聊吗？”

乌尔里希饶有兴味地寻过去，穿过树木与树木之间的小路，他看见一个长相普通的棕发男孩一双眼睛看着他。在男孩身后蹲着一条战战兢兢的狗，站着两个同样普通的青年，其中一个身上背着一个精灵。

“……乌尔里希……”

柒海看着走出的恶魔，心里念出这个恶魔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