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叔还不是和你一样是从外面跑来的,不过他就不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门,反而把自己所在的一整个街区都弄成自己的地盘了。他还被人封了个名号叫杀人不眨眼。”
管家说过的话在耳边响起,杀人不眨眼,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
“您的问题还真是犀利。”刘乐回道。
“怎么?连尝试都不尝试了吗?”
刘乐似乎能听到易叔还叹了一口气,接着便响起了其他人接近的脚步声。
“这个答案或许并不能让你满意,但是它也许能救我一命。”
刘乐把自己腰间写有“路碑”二字的牌子拿了出来,只是换来的却是很多声无情的嘲笑。
“路碑不过是个幌子罢了,如果这就是你的救命稻草,那恐怕我们之间就只能说一声再见了。”
阳光照着刘乐看不到的街道,易叔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闯进自己家的臭虫一样。他摆摆手,本已经停下的两个护卫便朝着刘乐继续逼近了过去。
对每个人来说,这个世界无疑都是残酷的,绝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降临到哪个人身上。
刘乐在今天成为了绝境的宠儿,步步紧逼的脚步似乎在迫不及待地等着宣判他的死刑。
“弱者。”在眼睛又一次传来钻心的痛感时,刘乐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平静地开口说起了话,“自从告别请路人之后我便试图以一个弱者的身份活下来。因为我总以为所谓弱者不过是希望安心地过完一生,不求荣华富贵,不求妻妾成群。本以为有易欣小姐的馈赠和管家的存在,每个人都可以活得自由自在,在末世之下心安地接受灭亡的命运。本以为末世已到,每个人都会平静下来,不再有你争我夺的局面。”
“我错了。”
路边的树影映入眼帘,纯黑的眼睛里面多了一点点绿色。
左手边的护卫手持大刀砍下,刘乐举起手臂将刀身握在了指间。
有血液顺着手腕流下,刀刃还是将虎口割开了一道不到一公分深的口子。
“以后又要开始锻炼了。”
刘乐那双黑色的眼睛有着摄人心弦的力量,护卫被看得愣了神。刘乐反手把刀从其手中抽走,接下了另一名护卫的进攻。
他后退一步,右手握住刀把,这才看见,原来跟在易叔身边的只有这两个人。
易叔平静地看着他,他翻墙而去,没有多说一句话。
“易……”
护卫的话被易叔打断,他只是笑笑,便重新开始了属于他的旅程。
对周围并不是非常熟悉的刘乐来到一栋楼房的顶层,他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此时要做的是赶快回到吴青身边。
短暂的确认之后,他认准方向狂奔起来。
吴青的家在他赶到之时已经是一片狼藉,并且屋子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楼梯上染满了鲜血,横七竖的尸体让上楼也变得有些困难。
刘乐在房间之间搜寻着,最后来到了楼顶,推开门,视线之内仍旧一个人也没有。
楼顶留有血迹,从门口一路延伸到房角。
刘乐走过去向下看一眼,只见楼下什么也没有,血迹也没有继续延续下去。
刘乐回到楼内开始验尸,结果发现吴青也并不在这里。
他又出门搜寻了一番,只是附近并没有任何打斗的动静,安安静静却让人很难静下心来。
吴青的踪迹,算是彻底断了。
疲惫快要压垮了身体,刘乐在从路上把陈令的尸体搬到吴青家中后,连上楼的力气也没有,直接睡在了一楼的地板上。
刘乐趴在杂七杂的尸体中间,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起伏的胸膛成了他与这些尸体之间唯一的区别。
门窗是碎的,时不时有风把鸟鸣声吹进屋内。安静的房间里泛着刺鼻的血腥味,大胆的乌鸦在这个白天得以美餐一顿。
几乎每具尸体上都落着一只乌鸦,只是刘乐身边那具乌鸦的尸体上放着的是一把大刀。
刘乐入眠的时间已经是下午,黑夜的降临给人一种很突然的感觉。
刘乐从梦中醒来,缓缓睁眼,夜视的能力还在,只是周围的一切都给人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鲜血已经渗进了木地板之中,腥味刺鼻,难以忍受。
刘乐双手撑地,把自己的身体翻转过来坐到地上,环顾西周,房间之内仅剩狼狈。
他随手拿起一旁的大刀,乌鸦的尸体无力地晃动了两下。
刘乐瞅一眼这唯一完整的尸体,突然目光一甩,陈令的尸体果然没能幸存下来。
一件件破烂的衣服散落在房间里,有的地方甚至血迹未干。
刘乐摸向自己的腰间,那个杀手组织的令牌果然还在。
“去组织的老家看看吧。”
先不说击杀陈令的任务能不能提交,到那里也许还可以问得到几句吴青的消息。
夜依旧是那么黑,昏暗的房间内,刘乐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
“也不知道管家巡夜没有,真想知道这个烂摊子他会怎么收拾。”
刘乐拿着刀出了门,外面的空气略显舒畅,熟悉的街道有些陌生。
路上的人较昨夜少了不少,舞堆也不像往常那样热闹。人们好像都或多或少碰到了什么事情,这让每个面孔上都难免挂着一些猜疑与困惑。
看样子灾难一定是再次席卷大地了。
刘乐莫名加快了一些脚步,他没有自己的交通工具,走路还是他目前最为喜欢的出行方式。
虽然现在世道较乱,但像刘乐现在拿着刀走在路上的人的确不多。为了不是那么引人耳目,刘乐还是把这个没有用过几次的武器给丢掉了。
街边的绿化带里还有很多丢进去的东西,要不是如今的植物生命力尤为茂盛,恐怕这个村庄现在早已不见了绿色。
左拐右拐,总算是来到了接任务的地方。这里依旧是显得和往日一样冷清,大门紧闭,不闻人声。
刘乐走上前将门缓缓推开,做好准备的他却没有迎来任何人的偷袭。
安静,这是能形容此时这里的最佳词语。
刘乐缓步朝房间里走去,里面的装饰如前几日一样,只是房间内只有一个人,他身穿黑色长袍,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看不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