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章 公主成了寡妇(1 / 1)梁天琪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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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21年冬。

游牧民族的习俗就是不断的迁移,随着民族之间的战争割据,大小和卓王兄弟俩个守望相助,在整个伊犁地区上不断的壮大,自从霍卓部落首领木屑里去世之后,他们兄弟俩个逐渐成为了整个伊犁地区的新任霸主。

小和卓王狠戾毒辣,为了争夺肥美的土地,扩充地盘,他趁着大雪,连夜突袭归胡回部落。

当归胡回部落民族还在酣睡之时,只听得人声鼎沸的喊杀声。

“大汗,小和卓来偷袭了。”

一位将军在宫殿门口大喊。

胡尔干从梦中惊醒,他匆忙叫醒睡在身边的流香公主。

“来人呐!备战马,快把我的盔甲拿来”

“小和卓霍集占?离这么远怎么就打到我们这了。”

“现在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快,准备迎敌。”

胡尔干汗王和王妃流香公主,在一片喊杀声中慌乱地起床。

胡尔干从卧房来到大殿,大殿里已经聚集了四五名将领。

“大汗,小和卓有备而来,我军因为没有防备毫无还击之力,现已死伤大半,只剩下五百铁骑,我等为大汗掩护,大汗可带领铁骑趁夜逃走,保存实力。”

“男子汉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也绝不做缩头乌龟。”

归胡里义愤填膺的说。

大殿里所有的将领跪下恳求:“大汗,您是整个归胡回的希望,您带着人马归附霍卓部落,霍卓部落大汗是王妃的安达,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不行,小和卓下战书侮我爱妻,我早就想与之决一死战。”

“大汗,大汗,三思。”

“不战自退羞作回部男儿。”

胡尔干不听众位将士们的劝阻,执意要与霍集占决一死战。

流香公主在卧房间听了胡尔干和将士们的争执,她从卧房出来。她也已然铠甲上身,英姿飒爽,斗志昂扬。

“夫君,我与你共同上阵杀敌。”

“誓与归胡回共存亡。”

众将士见拗不过汗王夫妇,只得服从命令。

胡尔干和流香公主骑着高头战马来到战场上。

随着撕裂的惨叫声打破黑夜的寂静,飞扬的血沫还停留在半空中,另一具尸体已经倒下,鲜血溅在襁褓之中婴儿娇嫩的脸上,婴儿无知烂漫的笑了,换来的却是弯刀割喉,死的那一刻,他笑容还凝聚在婴儿的脸上。

小和卓部下的凶残成性流香早已经有所耳闻,但对待手无缚鸡之力的婴儿也毫不留情,真是更古未有。流香公主虽不是第一次经历战争,见到这么血腥的场面,她到底是个女人,除了仇恨还充满了恐惧。这种恐惧不是面临死亡的恐惧,而是失去眼前幸福生活的恐惧。

这一刻她就明白了,曾经的樽前月下,天外飞鸿的日子永不再来。

归胡回部落将士们同仇敌忾,他们眼神里蓄满了仇恨,手卧弯刀咆哮着着冲向敌方,他们看到断壁残垣,尸横遍的时候,家国仇恨让已经忘却了生的眷恋,只想着与小和卓同归于尽。

胡尔干骁勇善战,他一手握着一把弯刀,一刀一个,刀刀毙命,他已经杀红了眼。

流香公主妇顾不上恐惧,她与胡尔干夫唱妇随,她手拿软剑,剑虽无形却犹如行云流水,虽然男人比她的力气大,但是她身量灵活,总是能躲过敌人的利刃。

小和卓王并没有参与厮杀,他坐在八乘马车上观赏战争,品尝茗茶。

他饶有兴味的看着敌我双方声嘶力竭,血肉横飞,尸横遍野,惨绝人寰的拼杀现场。他特别喜欢看别人临死之前的样子,无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他都觉得是一种快感。

“大汗,那位女将军就是流香公主。”一个小厮一脸谄媚的指着奋勇杀敌的流香公主对小和卓说。

“嗯,果然比画像还要美上三分,吩咐下去,不要让那些没头没脑的愣头青伤了她。”

小和卓一边品茶一边欣赏着自己的战果,仿佛流香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和卓部落有五千铁骑,即使胡尔干和将士们再英勇善战也是枉然,胡尔干带领的铁骑寡不敌众,经过半夜的厮杀,拂晓时分,五百铁骑只剩下几十人,胡尔干也已经负伤。

“快走。”

胡尔干一边与敌厮杀,一边对流香大喊

“我不走,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流香公主也是腹背受敌,自顾不暇。虽然有小和卓的命令,没人敢伤她性命,但是连环的困斗兽打法已然让她精疲力竭。

眼看流香就要被生擒时,胡尔干看着流香公主被十几个人围困,他冲过去想要救出流香,因为腹部受伤,体力不支,敌人从背后和侧方双刀齐下,胡尔干摔下马来。

流香惊恐心痛的大喊:“夫君。”

流香飞身下马。她流着眼泪把胡尔干抱在怀里,血突突的从胡尔干腰部和腹部流出来,她捂住胡尔干腹部的伤口,腰部和侧后方的伤口也流出血来,她双手难护三个伤口,无助也好,心痛也好,她眼泪刷刷的流下来,她欲撕掉自己的衬裙,替胡尔干止血。

胡尔干躺在流香的怀里气息奄奄的说:“没有用了。”

胡尔干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布包,用带着鲜血的手交给流香。

“这是归胡回......的希望,你带着骆驼队......去找图尔都。一定要替我......重整归胡......”

胡尔干在流香怀里咽气。

“夫君,夫君。”

流香抱着胡尔干大哭。

“王妃,大汗已经往生,您身负大汗的遗愿,一定要振作起来。”

“王妃,骆驼队已经备好,请王妃速速撤退,我等杀出一条血路,定会保护王妃周全。”

另一位死士也跪了下来劝说流香。

流香心力交瘁,无尽的悔恨和心碎化作一声仰天长啸。

她来不及悲伤,便要带着丈夫的遗愿上路,她虽然想要跟随丈夫离去,但已然来不及,今日的一切都来不及。

她想要抱起丈夫的尸体,可是无论怎么努力都不抱不起来,哀莫大于心死此刻就是这个样子吧!

两位死士帮着把胡尔干的尸体扛了起来。

死士们只剩下数十人,这几位早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他们此刻只想完成归胡回部落首领的遗愿,归胡回民族不能泯灭在他们这一脉,保护好王妃民族就还有希望,带着这样的意志,硬是从寡不敌众的死局中杀出一场血路来。

小和卓放下茶杯,他嘴角微微上扬,缓缓的架起弓箭说:“开拔!”

马车踏过满地的尸体如入无人之境,小和卓离扛着胡尔干尸体的死士愈来愈近,他拉弓射箭,死士应声倒下,胡尔干的尸体又重新躺回地上。

“把胡尔干的尸体抢回来,我要鞭尸。

他看着流香公主慢慢的杀出重围有些着急了。

“废物,把流香公主给本王追回来。”

小和卓对身边的将军发怒。

将军听到命令之后带着铁骑骑马狂奔。

“我一定要找回胡尔干的尸体。”

“王妃,完成大汗的遗愿要紧。”

“您只有保住这条命才能完成大汗的遗愿。”

“胡尔干”流香公主看着丈夫的尸体躺在地上,她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手下的死士们,为了制止王妃,驾起她的胳膊逃到骆驼营。

黎明时分,流香和手下十多名死士,骑着骆驼奔跑在沙漠里,身后不远处传来阵阵追兵的声音。

“大汗说了,抓活的。”

敌人追杀的声音含着风里在流香耳边回荡,她心如死灰,面无表情,她只觉得此刻生不如死,既然已经上路,那么就只剩逃亡。

虽然是寒冬,但是沙漠的天格外的蓝,空气也格外的清新,厚厚的积雪覆盖在广袤无际的沙漠上。

流香公主连夜逃亡,经过一夜噩梦般的拼杀,再加上失去丈夫失去家园的打击,除了痛苦,她心里只剩下仇恨。

她衣着破败,脱簪散发的骑着骆驼在雪地里艰难的狂奔。虽然此刻她已经狼狈不堪,但是灰尘和风霜还是掩盖不了她那倾国倾城的美貌。

流香公主原是霍卓部落的公主,是老汗王木屑里的掌上明珠,她出生的时候通体散发一种奇香,这种香味不似玫瑰的浓郁,也不似雏菊的淡香,闻者只觉心旷神怡,舒畅惬意,因此得名流香。

流香公主有一头如黑缎般柔滑的长发,一双眼睛如天空中的星辰一样明亮,谈话间又如明月般顾盼生辉,秀挺的瑶鼻,玉脂般的肌肤吹弹可破,身材轻盈,脱俗清雅,如基因变异一样跟大漠粗犷的女人格格不入。

木屑里对这个女儿极其宠爱,传授她一身的武艺,还抓了几个汉人教她汉族文化和语言,除了每天的琴棋书画,她几乎就在骆驼背上长大,等公主长到二八年华时,各个部落的首领纷纷派来使者求娶流香公主,流香父汗木屑里为了拉拢归胡回部落,把流香嫁给归胡回首领胡尔干。

因为要穿过沙漠,后面的追兵也换上了骆驼,流香公主趴在骆驼背上,除了耳边似刀刮骨的风声,就只有嗖嗖的利箭从耳边飞过。

为了躲避身后的利箭,流香公主不断的变换骑骆驼的姿势。

厚厚的积雪几乎覆盖了骆驼的小腿关节,这是的流香的从霍卓部落带回的骆驼,流香为其取名为飞云。

霍卓部落以训练骆驼闻名于西域,每年霍卓部落都举行骆驼比赛,霍卓部落骆驼后腿壮硕,毛色鲜亮,此骆驼的品种比普通的马跑的都快。

飞云跟主人心心相印,同样的变换路线躲过一次次利箭,多少次部落为了争地盘流离失所,它早已习惯了这种亡命天涯的飞驰,这似乎是它的命运,不!这是整个世界的命运。

流香侧着身子跨在骆驼背上,她敏捷的在骆驼背上来了一个后空翻,索性倒着骑在骆驼背上,敌方数箭齐发向她风驰电掣的飞来,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她躺在骆驼背上,同时拉开弓箭,向追兵连发数剑,几个追兵应声倒下。

流香公主飞快的甩动鞭子:“驾,驾。”

追兵仍旧对流香紧追不舍,为首的就是小和卓王,他也把战马换上了骆驼。

“果真像传说中一样,她的体香比花香更让人痴迷。”

小和卓王满脸写满了猥琐。

“抓活的,谁要是伤了她一根汗毛,我让他的脑袋搬家。”

他对着自己的队伍喊道。

正说着,流香公主又连发数箭,两位将士倒下。

小和卓木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果真奇香无比,奇辣无比,众将士听令,谁能追上流香公主,我必定重重有赏。”

众将士听了更加精神振奋飞驰起来,甩起的鞭打声和奔腾的蹄声混在一起,成为这大漠里最凄美而又最惨烈的声音,更似乎是大漠之神无声的呐喊。

黄昏时分,大雪刚停,一望无垠的草原放佛盖了一层厚厚的雪被,积雪和天空连成一线,荒凉的连一片落叶都找不到,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帐篷好像树一样生长在地面上。

“大小和卓欺我太甚,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扰我边境子民,夺我牛羊,分明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图尔都汗王把桌子狠狠地掀翻在地,气愤的说。

从古至清朝时期,整个伊犁地区地区就是一个多民族的聚集地区,婚俗方面也呈现融合局面,随着各个民族不断的割据混战,形成了很多部落。

霍卓部落也是和卓族一脉,木屑里在世时本是伊犁地区的霸主,占据着伊犁地区最肥美的草原,所以世世代代以游牧为主,虽然不是蒙古族,却有着蒙古族的一样习惯。

霍卓族汗王木屑里就是流香公主的阿布(父汗),自从老汗王木屑里去世之后,霍卓族由图尔都继承汗位,图尔都是流香公主的安达(兄长),图尔都有勇无谋,刚愎自用,几场败仗下来,霍卓族的声誉一泻千里,在伊犁的地位也大不如前。

“大汗息怒,大小和卓日益壮大,军中无人能与之对抗,如果汗王与他硬碰硬,只怕部族臣民的性命岌岌可危。”

军师陈景元劝说着图尔都大汗。

霍卓族的军师本是汉人,名陈景元,字汗青。颇有些才华,跟天底下所有的军师一样通天文知地理,且性格乖戾。因为得罪权贵,又看不惯官场的蝇营狗苟,且又被古代四书五经蒙蔽读书成魔,羡慕世外桃源的生活,为了追求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意境,所以举家搬迁至草原。

图尔都昂天长笑:“哈哈哈,想我图尔都半生金戈铁马,骁勇善战。想不到今日也有前怕狼后怕虎的时候。”

“大汗,军师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愿意率领一千铁骑,踏平大小和卓全族。”

木马特是图尔都的得力干将,又是儿时的玩伴,和他一样勇而无谋。

“大汗,大和卓木占据喀什噶尔,小和卓木称雄北疆,他们南北遥相呼应,呈南北夹击之势,不可贸然进攻啊。”

陈景元为大汗分析军情,虽然图尔都勇而无谋,但是他是陈景元的伯乐,所以陈景元还是尽力的辅佐。

“那你说怎么办?”

图尔都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毕竟之前因为没有听军师的话吃了大亏。

“大汗,清廷乾隆皇帝好大喜功,他决不允许草原上出现霸主。大汗何不向大清送些牛羊,向清廷称臣,并告知乾隆大小和卓王想要效仿成吉思汗,不用我们出兵,乾隆必会出兵剿灭大小和卓,到时候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做享渔翁之利”

陈景元娓娓道来。

“让我向他称臣,200年前他的老祖宗还不是跟我一样,只是个部落首领而已。”

图尔都打心底看不起爱新觉罗一脉,他认为清太祖建立大清朝只是一个偶然。

“大汗,此言差矣,古有勾践卧薪尝胆装疯卖傻才成就一番伟业,现如今我们只不过是损失几只牛羊而已。”

陈景元搬出古训。

图尔都哈哈大笑:“牛羊我多的是,来,喝酒。”

勇而无谋的人还是有优点的,没那么执拗,陈景元虽然面带笑容,但还是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他有时觉得挺矛盾的,希望图尔都能够再足智多谋一些,但是若大汗也精通孙子兵法的话,那要军师何用,就这样一点就通,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只是西北边陲的一个小小部落,怎能劝动偌大的清廷起兵向大小和卓起兵”

木马特向来不怕事大,仗着与大汗的交情,时常不把陈景元放在眼里。

“反间计。”

陈景元不慌不忙的干掉一碗酒,他早已经胸有成竹。

夜幕再一次降临,大自然毫不理会人间疾苦,天空照旧还是繁星点点,在月光的映照下,流香和队伍无处藏身。他们已经逃了一天一夜,队伍只剩下不到十人,所有人已经疲惫不堪。

眼看着和卓王马上就追上了流香公主。

几个死士停下与追兵厮杀起来,一边挥刀砍向敌人,一边大喊:“王妃快走。”

公主回头看了一眼将士们为保护她不畏生死,很是动容,但是为了国仇家恨,她还是无奈的挥起鞭子狂奔。

小和卓绕过誓死护卫流香的将士的堵截,独自向流香公主追了过去。

眼看着就要追上了公主,说时迟那时快,和卓王一个大刀压顶向公主快速的挥过去,公主一个下腰仰身躺在骆驼背上,躲过了和卓王的大刀袭击。

俩个人打的难分胜负,眼看着流香力不能敌,快被生擒时,流香一个回马枪插在小和卓王的骆驼的眼睛上,鲜血淋漓的骆驼嘶鸣着张起前蹄,然后痛苦的倒在地上,小和卓王从骆驼背上栽了下来。

公主趁机逃脱,嘴里却不停的说:“对不起,我无心伤你,希望真神阿拉保佑你往生极乐。”

霍卓族的人都是爱骆驼的,即使是敌方的骆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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