扪心自问,如果自己的孩子也像小哑巴这样不会说话,她应该是不会送他去读书的。
虽然读书人很有前途,可以考取仕途,可如果这人不会说话,将来也是不能去参加科举的。
想到这,杨氏又忍不住凑近唐宝儿,说道,“可是就算你送小哑巴去学堂读了书,又有什么用呢?朝廷向来对科举管控十分严格,别说是哑巴了,就算是脸上有疤痕的,也是不能入仕的。”
唐宝儿听着杨氏的话,忍不住皱了皱眉,下意识的看向小哑巴,只见他乖巧的跟在后面,沉静的小脸上并没有类似失望或者愤懑的神情,可正因为是这样,唐宝儿却越发的心疼他。
如果一个人对一件事彻底绝望,就也生不出任何其他的心情了吧?
唐宝儿沉思了片刻,淡淡解释道,“我送小哑巴来读书,并不是希望他以后能够入仕,读书使人懂礼,所以他能够学会做人的道理就足够了。至于小哑巴以后,他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保持正直、善良,这就足够了。”
“你说的这些我也不明白,但总是有你的道理的。”杨氏听着她的话笑了笑,又看见前面就是登记的大厅,便说道,“走吧,咱们赶紧进去,报名已经开始了。”
唐宝儿跟着杨氏来到大厅,这大厅十分宽敞明亮,最上面是供奉的巨大的孔子塑像,里面的香火比起庙里菩萨面前的也是不遑多让了,足见墨韵书院的受欢迎程度。
而左侧,则排着长长的一队人,都是来报名的,前面搭着一张桌子,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老师负责登记。
杨氏又说,这墨韵书院跟其他小地方的私塾不同,这里的环境安静雅致,老师无疑不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很有学识的,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来这里上学。
而在书院登了记之后,就会按照年龄段分班,书院也开设了礼、乐、射、御、书、数这六门课程,注重孩子的全方面发展。
听杨氏这么一说,唐宝儿也放心了。
不过她又想起书院毕竟在镇上,离村里还是有点远,便问,“那孩子放学了,你们会来接他们吗?”
说到这个,杨氏倒是微微叹气,“这确实是个问题,孩子还小,又不能住在书院里,我们做大人的,也只有在闲的时候才能来接送,要是农忙的时候,谁有空呢?所以这大多数时候,也是他们自己回家的。”
“那你们放心吗?”
村里到镇上,可是好几百里山路。
一个成年人徒步走到镇上,都要花上好几个时辰。
闻言,杨氏脸上短暂的露出了不安,她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注意她,才凑近唐宝儿说道,“前年上园村一个孩子下午下学回家,走着走着就和一起上学的小伙伴走散了,一直没回家里,之后那家人找了几天几夜,孩子早就在一个山沟沟里饿死了。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哪能放心,可纵使不放心,又能怎么样呢?”
上园村,似乎正是甜水村隔壁的村子,唐宝儿静默了几秒,心里也慢慢的做了打算。
看来,最好她以后还是在镇上买一座宅子,也方便接送小哑巴上学,并且她以后要是开医馆,也势必要到镇上开才行。
总之,还是要想办法搬到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