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子，你？”

看见突然替自己挡刀的凉子，三上英介的心脏明显漏跳一拍，他右手袖子一抖，三把匕首应声而落。

伴随着“嗖嗖嗖”的尖锐声和凄惨的叫声，三把匕首仿佛利剑般割破十米外藏在树木后面敌人的喉咙，剩余人看见三上英介发现自己的踪迹后，第一时间选择撤退。

三上英介抱起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白川凉子，让她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腿上，胸口的匕首还停留在胸口，匕首并没有刺穿胸腔，但是很明显刺中了心脏大动脉，血液像夏天水管中的自来水，不停歇地染红了三上英介的裤子。

三上英介感觉大脑失去了思考，只是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却觉得像半世纪那么久，氛围降低到了冰点，他的脑海里只想着复仇。

“英介君……”

白川凉子微弱的声音打破了周围的寂静，三上英介缓过神来时就握住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往里推了一把，一声凄苦的惨叫从身下袭来。

三上英介不可能把匕首拔出来，那样血更加止不住，只有把匕首推破胸膛，才可以暂时止血，但是心脏的受损已经是不可逆了，这只不过是延缓几分钟的最终方法。

“为什么……”三上英介的眼角流出晶莹的泪水，这似乎是他懂事起第一次流泪，即使过去的生活那么不堪，他也没有被父母和生活逼到如此地步。

白川凉子是杀手承包公司的女儿，父亲不可能把女儿推到深渊里，也就是说白川凉子出现在这里，完全就是一直在摸摸地守护着自己。

白川凉子的脸色苍白，气息越来越弱，她还是举起右手轻轻地抚摸三上英介的脸蛋，看见英介的右脸被自己的血蹭红后，还忍不住轻笑一声，爽朗的声音传到三上英介的眼中，更是令他心碎。

“我啊……上次没有拯救到浦秀，心里一直觉得很内疚、难过，所以当父亲把任务安排给我时，心中想的第一件事就是挽救你，至少要死在你前面……”

白川凉子摸着三上英介乱糟糟的头发，轻咳两声，继续挤出笑容说道：

“不过，英介君才不是浦秀的替代品哦，这是我们一起生活八年后得出来的结论。抱歉呢，没有陪伴你到最后，不过英介君真狡猾，直到最后都只会像弟弟一样望着我，咳……连句像样的告别话都不会说嘛？”

三上英介的泪水已经流干了。

三上英介的声音已经哭哑了。

三上英介的双眼被一层白雾遮掩，陷入在一片苍白的世界。

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白川凉子看见三上英介脸色阴沉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最后惋惜地说道：

“英介君，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时见面的情形吗？当时我说长大后想考入东京警署，这个愿望看来要由你替我实现了。答应我，做你自己，不要做任何人的工具，好吗？拯救我的父亲，好吗？”

白川凉子没有听到回音，不过她内心相信三上英介一定听到了自己的话，意识渐渐散去，她缓缓地闭上双眼，抚摸着金发的右手像秋日的落叶，最终飘在地面上，犹如白雪公主沉睡在三上英介的怀里。

三上英介放下白川凉子，缓缓地站起身，灰色的乌云赶走了棉花糖似的白云，震耳欲聋的雷电恰到好处地响彻在荒山深处，不消片刻，漫天大雨从天而降，豆大的雨珠点缀在白川凉子的尸体上，仿佛在做着入殓师的工作。

三上英介脱掉自己的灰色外套，盖在白川凉子的上半身，随后他就紧握住匕首走下山，山脚处哀嚎遍野，血流成河。

等到三上英介走到别墅楼下，站在白川锦的面前，他浑身像掉入血河中一样，全身上下少说也有十余处伤口，但依旧带着肃杀之气，冷漠地问道：

“我，毕业了吗？”

白川锦的背后躺着一具蒙上白布的尸体，显然白川凉子的死也给他带来巨大的打击，但是看到自己数十年的心血终于有所成就的时候，脸上的疯狂之情终于压迫住血脉之力，他踉跄地走到三上英介的面前，激动地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

“三上同学！恭喜你成功了！虽然这个过程中有些小插曲，就连我女儿也意外死亡，但是从结果来看，你已经成为一名出色的杀手！杀手的眼里只有任务，感情放只会拖累你成长的速度，你看我虽然是凉子的爸爸，但是看到你活到最后，也是喜悦压住了悲痛！”

白川锦欣慰地拍了拍三上英介的肩膀，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从今天开始我就收你为义子，你就叫白川英介吧！”

时间来到夜晚十一点，猿田彦咖啡厅已经处于半打烊阶段，身穿女仆服的高中女子双眼不满地盯着窗边的两位客人，心里盘算着自己还要等待多长时间。

“我有一位朋友叫福田幸，听他说当人处于崩溃边缘的时候，要么会选择被崩溃吞噬掉，永远沉浸在痛苦中。要么就会选择遗忘，把那该死的回忆潜藏在脑海的角落中，自那天以后，你就把自己当成了白川英介，忘掉了自己的使命和愿望。”

坦白而言，灵幻贵志有点同情白川英介，这个三姓家奴可比吕布更加凄惨、更加煽情。

“没错，直到那天遇见你，听到你的一席话后，才回想起过去的事情。”

白川英介把手中的咖啡一把送到嘴里，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向食管，最后在胃里打了个滚，这也令他重新振奋起来。

“这次我潜伏在浅桐家里，一方面是怀疑最上启示和他女儿变怪有关，另一方面也是觉得灵幻先生肯定会到场，毕竟你对钱的热爱远超乎想象。”

“哈？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吗？”灵幻贵志歪着脖子反问道，紧接着又默默点头，“我这是按照原则办事好吧！闲话也不多说了，你找我来究竟要做什么？”

“我挣脱了白川锦的管控后，后者又派人前往华国，估计是想故技重施，单靠我一个人的能力无法洗刷掉他对灵能者的怨恨，所以希望灵幻先生跑一趟，费用的话好说。”

灵幻贵志闻言，默默地点头，他之前确实没想到白川英介跟自己一样是华国人，单凭这份血统上的羁绊，他就要帮忙。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办！

掏出手机，打开line后，灵幻贵志就找到纱织，紧接着发送了一段话：

【東京猫：我不想选择擦肩而过的爱情，等这段时间忙完以后，我去拜访你的父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