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记药铺遇见萧青宁,白毓贞就和杨心柔分开,先拿了药包回来。若是以往,白毓贞从外面回来,都会先到秦安侯夫人院子里坐坐,这会儿她却是没了心思去拜见母亲,吩咐丫鬟将药包送去世子院里,就回了自个屋里。
秦安侯夫人听说后,心下纳闷,寻了过去。
白毓贞将自个关在屋里,连贴身伺候的婢女都赶到了外面。秦安侯夫人瞧着这架势,忍不住担心,“她这是怎么了,在外面受气儿了?”
“回夫人,小姐……”
丫鬟回话时,白毓贞从里面拉门,打断两人谈话,“母亲。”
秦安侯夫人看她开了门转身就回去躺着,轻轻叹了一口气,摆手挥退丫鬟,自个进了屋,带上房门。
“在外面遇着清平县主了?还闹得不愉快?”秦安侯夫人走到白毓贞身旁坐下,猜测着问。
白毓贞没想到她一猜就中,有些赌气翻过身,拿被子捂着脑袋,闷闷应了一声。秦安侯夫人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伸手扒拉被子,“捂着脑袋你也不嫌喘气难受。”
白毓贞扔了被子,用手撑着床坐了起来,委屈巴巴开口,“母亲怎么猜到的?”
秦安侯夫人:“你和心柔那孩子一块出去,但没和她一块回来,除了清平县主,怕也没其他人能绊住她。”
“清平县主太可恶了。”提前萧青宁,白毓贞就忍不住想骂人。
听到这话,秦安侯夫人无奈地摇摇头,“你这孩子,为娘不是和你说了,你大哥病倒,与清平县主无干,你怎么就不听呢。清平县主那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不找她麻烦,她也不会为难你。”
到底是她先找事,在自家母亲面前,白毓贞没来由气短,“可是,可是……大哥就这样白白遭罪,大嫂就要日日没个笑脸,家里就要因她闹出点事不得安宁吗?”
“贞贞。”秦安侯夫人忽然沉了脸,冷声叫白毓贞小名。
白毓贞心里发怵,却不认为自己有说错什么,这一切,就是萧青宁的错。
秦安侯夫人看她固执的样子,很是头疼,忽然意识到当初没对白毓贞说明真相错得离谱。以前萧青宁不在京城,有些事还可以隐瞒一二,但现在,若再隐瞒下去,叫女儿误会了萧青宁,闹出事来到不好。
秦安侯夫人衡量之下,对白毓贞说起当初隐情,“秦安侯府退婚,已是对不住清平县主,逸儿纵使对清平县主有心,可他做错事儿,亦是对不住清平县主。至于心柔那孩子……”
秦安侯夫人叹气,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白毓贞见母亲没话,有些得意,“大嫂总没做错什么。”
“她哪是没做错什么。”秦安侯夫人恨铁不成钢,用手指点着白毓贞脑袋数落,“要不是她从中作梗,母亲何至于背信弃义,上靖宁侯府退婚,让逸儿饱受情字折磨。”
白毓贞瞬间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母亲说的什么话,女儿听不懂,母亲不是因为萧青宁被人毁了清白才去退婚的吗?”
听到这话,秦安侯夫人骤然变色,厉声呵斥,“杨家二小姐什么下场,你没看到,竟敢说这样的胡话。”
“外面不都这么传……”
啪——
秦安侯夫人气得扬手打了白毓贞一巴掌。
白毓贞尖叫,“你打我!”
秦安侯夫人势必要她清醒,就是心疼女儿,这会儿也要打醒她,“与其让清平县主动手,不如我先打醒你,省的被人说秦安侯府教女无方,清平县主什么人,是你能胡说的。”
秦安侯夫人缓了口气,接着说,“三年前,清平县主被人算计污了名声,但现在,宫里皇后娘娘设宴,找了一堆人为她作证,不说清平县主清清白白容不得人污蔑,就是有什么万一,也不是你能随便说的。等着瞧吧,那些管不住嘴巴的人,迟早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清平县主可不是省油的灯。你日后再要胡说前,先想想杨家二小姐的下场,再想想为娘今儿的一番话。”
白毓贞被说的一愣一愣,“清平县主当真清清白白?”
“可不就是清清白白的,靖宁侯府后院乱得很,清平县主也是可怜,摊上那么一个爹。”
秦安侯夫人虽然没去宫里,却也知道那日发生的事,先有书信为据,再有朱砂为证,众多夫人知情,皇后娘娘撑腰。如今再有拿萧青宁清白说事的,她就是将那嚼舌根的人打死,也是有理的。
“可是……”白毓贞搅着衣袖,并不想承认自己错怪了萧青宁。
秦安侯夫人:“我知道你和心柔那孩子感情好,可是感情归感情,道理是道理,她当年算计了你哥哥,耍了手段才进了逸儿的屋,逸儿不喜欢她,那是他们间的恩怨,你别跟着搅和。”
白毓贞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秦安侯夫人怕她感情用事做错事,将当年的内情说与她听。
秦安侯夫人离开后,白毓贞爬在床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白毓贞将错处全归到萧青宁身上,更多是为杨心柔打抱不平,现在告诉她,她所维护的,才是真正毁了哥哥幸福的人,教她如何接受。
秦安侯夫人才回到主院,丫鬟上前道:“世子夫人刚过来,在等着夫人。”
说话间,杨心柔从屋里出来迎接,“母亲。”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屋里,秦安侯夫人还没坐下,就对杨心柔说,“我刚从贞贞那儿回来,那丫头倔,认定清平县主导致你与逸儿不和,对清平县主多有怨言,我这个做母亲的,不好叫她一直错下去,便和她说了你是怎么嫁进白家的。”
闻言,杨心柔失态,脸色苍白。
秦安侯夫人:“你在贞贞身上打的什么主意,我都看得懂,只是这条路是你自个选的,再难走也怨不得别人。”
杨心柔低头,“母亲教训的事。”
秦安侯夫人看着她,到底有些不忍,“虽然我不喜欢你当初的手段,但这两年看你为逸儿做的,也够了。一家人,和气要紧,你能让我认可你这个儿媳妇,总有一天,也能让逸儿认可你的。”
“母亲……”杨心柔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秦安侯夫人:“以后没事,多过来陪陪我这个老婆子。”
“母亲一点不老。”
秦安侯夫人又与杨心柔说了几句,便让她回去了。
“如今这结果,说不得对逸儿更好些。”秦安侯夫人忽然感慨。
“夫人何意?”
秦安侯夫人:“清平县主那孩子,太冷情了些,逸儿若对她用情不深,倒也无碍。偏逸儿一颗心里全是她,若她进了府,不能对逸儿用情至深,只怕两个孩子都讨不了好。心柔那孩子纵有诸多算计,唯对逸儿一心一意,若逸儿能看开,与她琴瑟和鸣,也算良缘。”
她们这些个当家主母,谁敢说没点算计,没点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