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罚,认罪,一字之差,差地别。
姜皇后望向萧青宁出现的地方,再结合她的话儿,忍不住生出期待,出口的话带了颤音,“郡主何出此言,可是看见了什么,本宫虽是皇后,主理后宫琐事不容偏颇,但本宫也是一个母亲,知道自个的女儿是什么样。若安皖与安华起了争执,口舌几句,本宫是信的,但要她生了害人之心,本宫是怎么也不相信的。”
安皖公主听姜皇后这般,只觉心头酸涩,当即对安华公主:“安华,收起你那副委屈样,我安皖敢作敢当,做过的事儿,不会不敢承认,没做过的事儿,也容不得人污蔑。我推没推你,你心里没有数吗?”
安皖公主这会儿想通了,她母后那般相信她,她有什么理由再容忍,就是最后找不到证据证明她清白,也好过委屈求全趁了安华的意。
萧青宁听着这话儿,觉得顺耳极了,这才是中宫嫡公主该有的姿态,“南阳比各位娘娘来的早,多听到了些,也多看到了些,。”
萧青宁才开口,安华公主紧跟着,“七姐,是安华没管好奴婢,安华……”安华公主着,忽然摇晃了身子,倒向一侧。
“公主!”宫女们及时撑住她。
安华公主两眼一翻,昏了过去,脸煞白煞白的,看着怪吓人。
杨淑妃急步匆匆过来,正好看见这一幕,当即呼喝身边之人,“快带公主回去,快宣太医。”
话音落,杨淑妃来到安华公主身旁,看安华面色惨白的样子,怒斥绿羽,“怎么伺候公主的?”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绿羽连连磕头请罪。
“请皇后娘娘安,臣妾先带公主回玉欢宫。”杨淑妃着,就要带安华公主离开,都不问发生了什么。
姜皇后心底冷笑,“妹妹让身边之人送公主回去就好,这里有点事儿,需要妹妹在场,也给主持主持公道。”
若让杨淑妃就这样带着安华离开,她的安皖还要不要名声了,今儿这事不弄个一清二楚,在场的谁都别离开,当真她这个皇后没点手段吗?姜皇后不爱生事,但也容不得别人在她头上生事。
“臣妾听安华与安皖起了争执,忙赶过来和,她们姐妹间闹点口舌,也不是什么大事,臣妾替安华给七公主赔个不是,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可好?”
杨淑妃着,就要向安皖公主赔礼,姜皇后阻止她。
姜皇后:“淑妃妹妹的什么话,安皖是辈,可受不得你赔罪。”
柳贤妃在一旁插嘴,“淑妃妹妹怕还不知道,两位公主间,可不是简单的口舌之争,我们这些人都看见了,安皖推了安华一把,要不是这宫女机灵,安华怕要掉进冰湖,遭大罪去了。”
“什么?”杨淑妃一脸不可置信。
姜皇后沉着脸指责柳贤妃,“贤妃妹妹,事情究竟是什么样的,还没个统一的法,妹妹不要随意诬陷人。不妨听听南阳郡主都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有这事儿在,杨淑妃也不好离开,只让身边之人送安华公主回去,宣太医问脉。
安华公主昏迷不醒,谁也不出不让她离开的话儿,萧青宁看了看安华公主,又看了看杨淑妃,心想这对母女还真是不简单。安华公主这一昏一走,就是陷害安皖公主失败,也损伤不到自个半分,毕竟她从来没直安皖公主推她,都是她身边的宫女在为她“打抱不平”,甚至她一直有在“解释”,不是大家看到的那样,安皖公主没有推她。
萧青宁看向跪在地上的绿羽,问:“你当真看见安皖公主推安华公主了,当真是安皖公主想害安华公主?”
“是,奴婢看得清清楚楚,就是安皖公主要害我们公主。”绿羽低着头,这个时候,她万不可改口,不然就是害了安华公主,害了她自己。
萧青宁猜出绿羽抱有侥幸心理,直觉她没有看到太多,悠悠开口:“南阳来的早,听到了这么一句话这猫儿伤了我,我就是打死它,也没人能半个不是。”
绿羽听见这话,颤抖了身子,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南阳郡主真的都听见了,看见了。
安皖公主同样瞪大眼睛,显然她也没料到萧青宁那么早就在了。
萧青宁:“这宫女的,与南阳看见大相径庭,南阳在高处,看得清楚,安皖公主根本没碰到安华公主,至于各位娘娘看见的,也只是角度问题。贤妃娘娘要是不信,可以徒你们看见安皖公主推安华公主的地方,南阳给你们还原一下当时的场景。”
柳贤妃没话,姜皇后喊上她一起回到假山旁。
萧青宁看她们准备好了,让安皖公主站到原来的位置上,做出先前推饶动作,而她站到安华公主的位置上。
然后,在近处的人就看见安皖公主没碰见萧青宁,萧青宁却向后踉跄,被碧溪拉住才没有掉入玉泉湖。而回到假山旁的姜皇后和柳贤妃,不出意外的看见安皖公主“推”萧青宁。
姜皇后瞬间黑了脸,就是她没在近前,也知道这个时候,安皖公主根本不可能推萧青宁,要害她落湖。
柳贤妃叹气,有些可惜,“姐姐真是好运气,这事儿被南阳郡主撞见,不然,可就有好戏瞧了。”
姜皇后没心思理会柳贤妃,快步向着众人走过去。
柳贤妃看着姜皇后走远,悠悠跟了上去。
姜皇后:“淑妃妹妹怎么?”
“还能怎么。”柳贤妃抢在杨淑妃之前开口,“若不是南阳郡主看见了,我们就都成了睁眼瞎,平白冤枉了安皖公主。”
看完萧青宁表演,杨淑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会儿听柳贤妃明嘲暗讽,气得身子发抖,指着绿羽问,“谁给你的胆子,挑拨两位公主关系?”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太担心公主了,可是安皖公主当时的表情,真的太吓人了。”绿羽拼命磕头,语无伦次着,“公主也被吓坏了,公主一直不让奴婢话,是奴婢该死,是奴婢太害怕了胡言乱语。”
从萧青宁出现,从安华公主昏倒,就注定这场陷害安皖公主的戏不能演下去。
杨淑妃:“来人,将这等恶奴拖下去,杖保”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只是太害怕了,太害怕了……”绿羽还想挣扎,被人堵了嘴巴。
柳贤妃:“淑妃妹妹果然赏罚分明,这等恶奴,早就该打死了,省的给安华公主惹麻烦。”
姜皇后听不惯柳贤妃的话,可以叫她闭嘴,杨淑妃听不惯柳贤妃的话,只能在心底生闷气。杨淑妃向姜皇后请罪,“恶奴生事,委屈了安皖公主,回头安华醒了,臣妾带她到凤仪宫请罪。”
姜皇后:“请罪就不必了,恶奴生事,到底还是主子没管教好,等安华醒了,让她抄十遍宫规。”
安华公主差点毁了她的安皖,姜皇后要不罚她,心里怎么都咽不下那口气。
“是。”杨淑妃应下。
柳贤妃:“最后竟是这么个结果,皇后姐姐别气,妹妹为刚刚的话,给你赔不是。”
“贤妃妹妹少几句,本宫就心满意足了。”姜皇后没好气。
柳贤妃灿烂一笑,“这个怕是不行,宫里无聊,再不找点乐子,岂不把人闷死。这梅花,姐姐妹妹想来也没心思看了,本宫先回去了。”
柳贤妃完,也不管其他人什么反应,自顾自离开。
杨淑妃:“臣妾忧心安华,先告退。”
“去吧,安华公主身体要紧。”
安华公主真昏、假昏并不重要,随着绿羽一死,不管是安皖公主谋害安华公主,还是安华公主陷害安皖公主,都不能有人再提起。
姜皇后:“今儿的事,都给本宫管好嘴巴,若叫本宫听见有人借机生事,定不轻饶。”
各宫主子、奴才齐声应是。
这件事儿,就这么重重拿起,轻轻放下。
明白人都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只是安华公主聪明,从头到尾没过安皖公主一字不好,这会儿杨淑妃又杖毙了绿羽,再追究下去也没有意义。
“都散了吧。”
“是。”孤妃等人也三三两两离开。
没了旁人,安皖公主笑着和萧青宁道谢,“多谢郡主出手相助,以后有需要安皖的地方,安皖能帮的,必不会推辞。”
萧青宁:“公主客气了,南阳也没做什么,只是了看到的、听到的。”
“你以后要心了,安华那人最记仇了,你帮了我,坏了她的事,她肯定怨上你了。”安皖公主为萧青宁担心。
姜皇后在一旁看着,有些无奈,她这个傻女儿哟,怕是还不懂南阳郡主的手段,南阳郡主哪需要她担心,她还是担心担心自个吧,这么多年,在安华手里吃的亏,还不够吗。
安皖公主和安华公主年纪相仿,打没少掐,不过多数时候,都是安皖公主吃亏。
萧青宁冷笑,“公主放心,就是没今儿的事,安华公主与我也不是一路人。杨淑妃敢打我的主意,就要能承受后果。”
姜皇后:“郡主好灵通的消息。”
杨淑妃打的什么主意,她也是昨儿夜间才想明白的,萧青宁能出这话,想来更早就得了消息。
萧青宁:“南阳无意入局,日后若有意外,还望皇后娘娘相助一二。”
姜皇后点头应承,安皖公主一头雾水,不懂自家母后和南阳郡主的什么。
萧青宁:“南阳告退。”
目送萧青宁离开,安皖公主问姜皇后,“你们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淑妃娘娘大什么主意?”
“你啊,什么时候才能长点脑子。”姜皇后点着安皖公主额头骂人,“本宫都怎么教你的,这么容易被人算计了去,若不是南阳郡主看见了,你要怎么办,你要母后怎么办,难道真担上一个谋害姊妹的罪名。”
“母后。”安皖公主红了眼圈,“我也不想的,可是汤圆儿落到了安华手里,汤圆儿死了,我……”安皖公主着着,眼泪掉了出来。
姜皇后知道她有多喜欢那只猫儿,见安皖公主哭得伤心,教训她的话再也不出了。
“回头母后再给你寻只猫儿……”
“不要,我不要,它们都不是汤圆儿。”安皖公主哭着打断姜皇后的话。
姜皇后看着心疼,揽过安皖公主,轻拍她的后背,“哭吧,哭吧,一次哭个够,回头不许再哭。”
玉欢宫里,安华公主从杨淑妃嘴里得知后续,恨得牙痒痒。她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么一个机会算计安皖,竟被萧青宁毁了去,还让她失了最得力的绿羽,她跟萧青宁没完。
杨淑妃摇头,“你太冲动了,皇后娘娘立足后宫多年,你当她好惹。”
“母妃,我还不是为了你,要是皇后娘娘行差有错,借着宫外舅舅势力,母妃未必没有机会。”安华公主要的,可不单单是毁了安皖公主。
杨淑妃叹气,“你不懂,你父皇不可能废后的,就是皇后娘娘娘家早已败落,他也不会废后的,母妃太了解你父皇了。”
要杨淑妃对后位没窥觑之心,那是骗饶,只是她清楚皇帝不会废后,故这么多年只笼络圣心,宠冠后宫,从不想不该想的。杨淑妃看的明白,皇后没有儿子,只要她的儿子能登上大位,她就有翻身的一日,她等得起。
“母妃不试,怎么知道没可能。”安华公主不信。这些年,因着皇帝宠爱杨淑妃,安华公主的恩宠不比安皖公主少,但是,再得皇帝宠爱又如何,在一些场合下,她还是要被安皖压一头。
嫡公主的荣耀,安华公主也想要。
杨淑妃警告她,“你不许再胡来,要不是母妃拦下徐太医,宣安太医给你问诊,你当你今儿的事能圆过去。”安太医是杨淑妃的人,不怕他戳穿安华公主假昏倒之事。
安华公主乖巧应声,“我知道了,不会再鲁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