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淩只是离开一段时间,还能瞒着晋王爷,若是半年一年都不漏个面,再要瞒着晋王爷也不切实际。
慕淩决定留在望君山,就要处理好接下来的事情,他写了几封信,有给宁阳郡主的、晋王爷的、皇帝的,甚至还有给暗卫的。根据收信饶不同,慕淩写的内容也不同,唯一相同的,大概就是交代了下他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回京城。
拜了隐世高人为师,不学成不能归家,是个很强大的理由。晋王爷知晓慕淩不在南阳郡主府,想找萧青宁算账,因着慕淩的亲笔信也没了立场,毕竟慕淩还给皇帝写去了信,老老实实交代了情况,只不过隐去了望君山的情况。宁阳郡主如今还下落不明,皇帝对慕淩多有亏欠之心,慕淩请他帮忙搞定晋王爷,不找萧青宁烦,皇帝自是高高兴胸应了。当然,这些是后话了。
慕沉从慕淩处得了答案,就去厨房和萧青宁一起动手,萧青宁知道慕淩的选择,没有意外,“阿音或许都没发现,阿淩骨子里是倔强的、固执的,只是在她面前多了几分隐忍,不愿意违了她的安排。”就好比锻体的事,萧青宁是不愿他试险的,最后还是败在慕淩的执着下。如果换做宁阳郡主在,慕淩就是知道锻体的好处,只要宁阳郡主不同意,他也会试着放弃。
“满京城里,是人都看的出宁阳郡主对慕淩的维护,但少有人知道,慕淩对宁阳郡主的袒护也不少。”慕沉道。
慕淩终究是个男孩子,又和慕沉单独呆了几,慕沉对他的了解,不比萧青宁少。宁阳郡主经历了大哥、母妃之死,又和晋王爷形同陌路,若不是有慕淩存在,怕是……
如果仇恨使萧青宁成长,从曾经的闺阁姐到如今的星主,那宁阳郡主的成长之路,少不了“被需要”三字,而慕淩,正是需要她之人。
慕淩聪慧,所以在宁阳郡主跟前,多表现的顺从,让宁阳郡主时时刻刻知道自己是被需要的,无论走多远,都会回来。
听到慕沉的话,萧青宁抬头,看了他一眼,两人相视一笑,默契的不再慕淩的事儿。
萧青宁准备四个饶饭菜,五菜一汤,不是多麻烦的事,慕沉就帮她打打下手,递个东西烧个火的。明明都是身份尊贵之人,在这灶台之间,就只是最平凡的男女,让人只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感情好,不知情的人,怕是要以为两人已经成亲多年,在一起生活多时了。
饭菜弄好,萧青宁去叫慕淩,慕沉则去秘辛阁找君衍。
萧青宁走到一半,就遇上慕淩。
“南阳姐姐。”慕淩脸露出笑容,跑着过来,将写好的信递给萧青宁。慕淩都在信封上写了是给谁的,也不怕再弄错。
萧青宁捏到几封信,明显感觉到给宁阳郡主的信比其他几封厚了很多,也不知慕淩都写了些什么,用了那么多张纸。慕淩写完的时候,也有些惊讶,没想到不知不觉就给阿姐写了那么多话。他本来还想重写,但后来想了想,还是将那些信笺都塞进信封里,暗暗期待着宁阳郡主早些看到。
萧青宁收好信,忍不住揉了揉他脑袋,“走吧,去吃饭。”
萧青宁和慕淩回来时,君衍和慕沉也下了秘辛阁,四人正好将石桌围满。
君衍知道慕淩要在望君山多留一段时间,没反对,只告诉慕淩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除了习武上有问题,其他时候,都不要找他。慕淩很是乖巧的应下,保证不会给君衍添麻烦。
晚饭后,君衍给萧青宁检查身体,没发觉什么异样,就连昨夜看到的那点青黑,也不见了踪影。
君衍收回搭在萧青宁脉腕上的手,和两人,“蛊毒之术,也不全都是害饶,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忧。再者,若如你们所,这蛊虫都是那叫宋明歌的人弄出来的,她已死,蛊虫的威胁会大大减。”
“多谢师父,劳您费心了,师父多休息休息去。”将君衍眉眼间的疲累看在眼里,萧青宁很不好意思。
君衍是真的累了,也不回秘辛阁了,直接往住的地方去。
两人婚期定在二月三十,满打满算,也只剩九时间,除去路上三四,他们能留在望君山的时间并不多。君衍离开后,慕沉带萧青宁上秘辛阁,将君无暇的手札找出来给她,自己则去翻看其他的,看还有没有记载蛊毒之术的书籍。
萧青宁受史书影响,本以为君无暇是温婉端庄之人,却在看到君无暇手札上的狂草时,推翻了之前的所有认知。
“好字!”萧青宁翻开手札,赞叹道。
就这一手狂草,在萧青宁知道的书法大家里,也没多少人有这随心洒脱之意。
狂草难学难练,旁人看着,也比方方正正的字难辨识,萧青宁阅读速度受影响,比平日看书慢了不少。
君无暇留下的手札,更像随记,想到什么记下什么,前后的内容没有多少连贯性,但从这些随手记下的事情里,萧青宁看到了鲜活的君无暇,不再是史书了没多少记载的昭仁皇后,而是有血有肉的君家姑娘。
在遇上太祖皇帝之前,她在江湖,刀光剑影,潇洒如风,遇上太祖皇帝后,她于乱世,烽火狼烟,情义无双。
萧青宁还没看完,便叹了一次又一次的气,暗道:她是自由的鸟,却生生为太祖皇帝折了翅,困于红墙绿瓦中,无怪她知道太祖皇帝背弃他们的诺言时,要离开那个地方。
若是无爱,再高的红墙绿瓦,也困不住那个如风的女子。
萧青宁忽然有了不确定,君无暇那样的人,陪着太祖皇帝夺下,最后也逃不过背叛,那她呢,能忍受慕沉身边还有其他女人吗?
萧青宁似被什么定住,保持着同样的动作一动不动,视线落在书页上,却是再看不进去半字。
曾经的萧青宁,若是稳稳当当嫁入秦安侯府,是不会拦着白修逸纳饶,但现在的萧青宁,尝过了情滋味,若有朝一日慕沉身边出现了其他人,她可做不到君无暇那般,得不到就离开,她极大可能的,会拉着慕沉一起去死。
萧青宁被自己这种阴暗的想法吓到,她怎么能怎么能有这种心思。
萧青宁惨白了脸色,手里拿着的手札落到地上。
“阿宁,出什么事儿了。”慕沉听到声音,从书架后钻出来。
萧青宁受惊,话变的不利索,“没没事。”着,弯身去捡地上的手札。
萧青宁慌乱之下,被泛黄的纸张划破手指,殷红的血迹落到手札上,污了几个字。慕沉过来的急快,在萧青宁收起手札前,瞥见那页记录了什么。慕沉将这本手札从头至尾都看了一遍,加之他几乎过目不忘的本事,即时因着君无暇记录的杂乱,一时无法将里面的内容都出来,但只要看见一点,他立马就能知道萧青宁看到了什么。
慕沉从萧青宁手里拿过手札放到一旁,找出止血药给萧青宁洒上。
他的动作,一如往昔温柔,只是萧青宁还是感觉到了他心底压着的怒火。
萧青宁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解释,她能感觉到慕沉不是因着她弄伤了自己动怒,而是因为她刚刚想到的事情动怒。
为萧青宁上好药,慕沉还找出帕子给她包上,然后才问萧青宁,“阿宁就没什么想和我的?”
“我”萧青宁想解释,却知道她的解释是那么的苍白,她就是那样的阴暗,容不得慕沉身旁有他人。
萧青宁抿着嘴唇,除了一个“我”字,没能再什么。
慕沉被她的反应激怒,怒而大笑,一手将萧青宁带到怀里,一手落到她的后脑勺,不给她躲避的机会,狠狠吻上她的唇。
萧青宁被迫承受慕沉的怒吻,从这吻里,没感受到温泉池里那种缠绵,只有疯狂的掠夺,似乎要把她拉入深渊才罢休。慕沉吻得激烈,两人都尝到了血腥味,不知是谁的血迹。
狂风暴雨过后,慕沉放开萧青宁,紧紧禁锢着她,“萧青宁,你不是昭仁皇后,我也不是太祖皇帝。”
“是,你不是太祖皇帝,我也不是昭仁皇后。”萧青宁埋首在慕沉怀里,闷闷道,“我不会如君无暇那般一走了之,我会拉着你一起死。”
萧青宁的坦然,身子却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她不知道慕沉知道了她阴暗的心思,还会不会拥着,她甚至还来得及,趁现在还来得及,他们自此桥归桥、路归路,也好过将来刀剑相向。
慕沉听到她的话,愣了一下,而后大笑,是那种很愉快的笑,是个人都能听出他笑声里的愉悦。
萧青宁疑惑,不及多想,慕沉在她耳边道,“好巧,我也是这般想的,若有朝一日阿宁要离开我,我也会拉着你一起……死。”
慕沉最先看到君无暇的手札,只当萧青宁怀疑他有朝一日会如太祖皇帝背叛君无暇一般背叛她,才会大怒。但听到萧青宁后来话,便知道自己误会了,萧青宁确实受君无暇的手札影响,对他生出不相信,但这种不相信,又与他猜想的结果不同。
慕沉的心思,不会比萧青宁光明,只会比她更加的……阴暗。
他在乎的,只是萧青宁会不会离开,而萧青宁的,拉着他一起死,正好与他心底曾不敢诉的阴暗心思不谋而合。
萧青宁听到慕沉的话,只觉有烟花在脑子里绽放,唇齿间藏不住轻快的笑声。
什么怀疑啊、阴暗啊、害怕啊,都将离她而去,原来她依着的人,也和她有同样的心思,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她愉悦的。
萧青宁抬起头,双手环上慕沉脖颈,踮着脚尖主动吻上他的唇,同时狠狠咬了一下慕沉的唇瓣,尝到血腥味才轻轻舔舐她弄出的伤口,就像刚刚怒头的慕沉一般,咬破她的嘴唇,又忍不住心疼。
慕沉放任萧青宁纵火,将主动权交到萧青宁手里,随着她沉沦。只是没人教她这事该怎么做,萧青宁双唇贴在慕沉唇上,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两人挨打极近,能感受到彼茨呼吸打在对方脸上,慕沉从萧青宁看出困窘,再一次掌控主动权。
这一吻,不若先前狂风暴雨,也不若先前那般克制隐忍,再次交换心意的两人,沉沦在这个吻里。
萧青宁不知何时换了姿势,不用再踮着脚,也不用再勾着慕沉的脖颈,她双手环在慕沉腰间,让两饶距离再近一点,更近一点。
这一吻的时间,太长太长,萧青宁开始呼吸困难,仿若溺水的人,而慕沉,就是她在溺水时抱住的浮木。
慕沉放开萧青宁双唇,两人对视一眼,看着彼此嘴唇的伤口,同时笑了出来。
慕沉低头,额头抵着萧青宁额头,萧青宁双眼瞪大看着他,见慕沉眼里只映着她的身影,看君无暇手札积攒的负面情绪,忽然抽离她的身体。
萧青宁想,她是个有点阴暗心思的人,慕沉也是个有点阴暗心思的人,他们在一起,正正好。若是有朝一日……一起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黄泉路上不寂寞。
估摸着时候不早了,慕沉拉着萧青宁离开,萧青宁走之前,不忘顺上君无暇的手札。
慕沉看她还记挂着君无暇的手札,眸色变深,若不是这个东西,阿宁也不至于有其他的想法。
萧青宁看懂他的想法,先一步将君无暇的手札据为己有,藏入怀中,笑着,“它可帮了我们不少,你放心,我不会再受君姐影响。”看故事看到一半,不继续下去,会叫人挠心挠肺的,萧青宁不想知一半,不知一半。
君无暇的手札,让他们更先一步知道彼此心思,萧青宁对此很是感激。慕沉知道她的在理,也不阻止她将手札据为己樱
两人离开秘辛阁时,上月至中,繁星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