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青宁态度摆在这里,你们说慕沉抗旨归京,先看见慕沉了再说,否则,就是诽谤、污蔑,来一个,她打一个,看谁在理。
至于你硬要说景王妃都回来了,景王殿下如何能不回来,萧青宁则摆出一脸“我就一个人回来了,不信,你们先看见慕沉,拿到证据再来找事”的态度,叫三皇子、七皇子恨的牙痒痒。
不管是三皇子还是七皇子,都没看到慕沉的影子,被萧青宁这么无赖的怼上来,一时还真找不到说法反驳她,可若要他们就这样离开,又叫他们如何甘心。他们知道,慕沉一定回来了的,只是他们没能看见罢了。
三皇子:“王妃口口声声说景王未回来,若是被人看见景王抗旨回京,王妃也会落个欺君之罪。”
七皇子也跟着说道:“王妃说话可要想好了,这么多人看着,日后若有个什么,可容不得你耍赖。”
都撕破了脸,几人之间也继续客套,说话间,都用的身份之称,也不用听着别扭。
萧青宁轻笑,“三殿下、七殿下是看本王妃势单力薄,打定主意要给本王妃扣上欺君之罪,本王妃还真是害怕啊。”
萧青宁嘴上说着怕,脸上不见半点惧意,话语间,充满了讽刺味道。三皇子和七皇子被萧青宁这无形的一巴掌,拍得脸疼。
“你在强词夺理。”七皇子耐性耗尽,对着萧青宁没了好脾气,一时间顾不上这周围还有很多人看着,直接表现出满满的恶意。
萧青宁还是那副浅笑模样,让人看了想揍人,说出口的话也格外拉仇恨,“本王妃是否强词夺理,明白人心里都明白,倒是七皇子带人围了王府,好一个犯上大罪啊。”萧青宁说着,吩咐身边人,“你们去应天府走一趟,请卫大人来将这些以下犯上之徒,都带回应天府,好让他们知道何为尊上。”
“你敢!”七皇子怒喝。
萧青宁没说话,只给碧云递去眼神,让她往应天府去。
就在这时,人群后面传来动静,却是宁阳郡主和卫钦一起过来。
宁阳郡主走到萧青宁身边,见她没吃亏,解释道,“我听说有人胆大包天围了景王府和南阳郡主府,过来时先去应天府报了案,却不知是三殿下、七殿下在这里,两位殿下这么晚不歇着,堵在这里要做什么?”
碧云从旁说道,“还能做什么,不就看我家主子是个弱女子,带着人欺上门罢了。”
三皇子、七皇子:“……”萧青宁是弱女子,请恕他们眼瞎,看不出来。
一个萧青宁就够难缠了,再来个宁阳郡主,外加油盐不进的卫钦,三皇子和七皇子心里清楚,没确切证据证明慕沉擅自回京前,他们只能离开。当然,他们在萧青宁面前落于下风,最主要的是两人心不齐,都想着不出力捡好处,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三皇子先带人离开,七皇子紧随其后,看他们离开,萧青宁也不再说什么。
说到底,都是一个理儿,这个节骨眼上,几方人马都不想留把柄,被对方狠踩一脚。
卫钦与萧青宁打个照面,没多留,带着应天府的人,紧随三皇子、七皇子的步伐离开,宁阳郡主则随萧青宁进了府。
“他们闹了这么一出,什么好处都没得到,你这里,怕是不得安宁了。”回到望月楼,宁阳郡主这般和萧青宁说,“你说,他们是从何处得了你们回到京城的消息?”
萧青宁摇摇头,猜不出那两人是从何处得了消息,又是如何一起行动的,他们回京,遇上不少行刺之人,他们的行踪,也说不上秘密。
宁阳郡主:“那两人不是傻的,他们看似好说话,说不定是已经达到目的了。”
“他们在试探。”萧青宁如此说。
宁阳郡主:“你看的明白就好,慕沉那里,让他抓紧点时间,我怕三皇子、七皇子狗急跳墙,等不得了。”
无诏不得归京。
若慕沉是受诏归京呢。
三皇子和七皇子走这么一趟,多半是为了确定这一点,而萧青宁大大方方出现在他们面前,虽然一口否认了慕沉归京,但从萧青宁有恃无恐的态度,他们也能猜到些东西。萧青宁在决定走到人前时,就考虑到了这一点,这时听宁阳郡主这般说,并不意外。
萧青宁:“京城乱了这么多日,也该平静下来了,只要西山大营不乱,京城就不会大乱,慕沉知道怎么做的。”
宁阳郡主:“你们心里有数就好。”
三皇子回到府里,失态的毁了一套上好茶具。
顾铭从后面出来,挑眉道,“殿下现在相信了。”
三皇子咬牙切齿,“父皇怎能这般偏心,以前是老五,现在老六的,好个无诏不得归京,真真是个好幌子啊。”
没错,三皇子会带着人去围景王府,就是想确定一件事情,如今,虽然没得到确实答案,但在他心里,已然信了顾铭的话。慕沉只怕手里早捏了圣旨,想何时回京,就能何时回京,当初那句“无诏不得归京”,也只不过是让他们放松警惕,可怜他一直未有怀疑。
“殿下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顾铭问。
三皇子:“父皇不是偏心,本殿下就要他好好看看,就算有他偏袒,慕沉也成不了事。”
想着这几个月,他和七皇子如小丑般被皇帝玩弄鼓掌间,三皇子忍不住心生怨怼,怨皇帝偏心,恨自己心软,没早早除了慕沉。
顾铭看三皇子想通了,心里很是激动,拉着三皇子谈接下来该怎么做,直到子时,才离开三皇子府。
三皇子怨怼皇帝偏心,七皇子就是怨恨皇帝偏心了,表面上看着皇帝最宠他,实际上却处处为慕沉铺路,把他当慕沉的挡箭牌,这叫他如何不恨。
皇帝若是知道两个儿子的想法,只怕要气笑,说他偏袒慕沉,处处为慕沉铺路,怕不是眼瞎。
只能说嫉妒使人面目全非,看不清真相。
皇帝只是给了慕沉机会,同样的,他也给了三皇子、七皇子机会,至于最后谁能抓住机会,只看他们的本事。
皇帝这般做法,站在帝王的角度无甚大碍,但站在父亲的角度,永远不会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这大概就是皇家的悲哀,先君后臣,先国后家。
夜里,慕沉没有回来,只让人给萧青宁带了信,告知一切安好。萧青宁从信中知道慕沉的打算,心里有了数,知道该怎么做。
萧青宁露了面,第二日光明正大去宫里请安,至于宫里宫外的种种猜测,在拿到证据前,都只能是猜测。
凤仪宫里,姜皇后听说了宫外的事情,但没看见萧青宁前,总觉得有几分不真实,如今见着萧青宁过来请安,看她一切甚好的模样,心中很是欣慰。在她和宁阳郡主一起去玉欢宫时,她就没了退路,她把赌注压在了慕沉身上,此刻总算能微微松口气。
姜皇后:“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多谢母后惦记。”萧青宁笑意盈盈向姜皇后道谢,不管姜皇后出于什么原因,她几次三番帮着他们,这份情,还是要承的。
聪明人之间打交道,有些话不用说的太直白,只是一个照面,萧青宁和姜皇后都明白了彼此的用意,看萧青宁承她的情,姜皇后很是高兴。
姜皇后屏退身边之人,连兰嬷嬷都没留下,才和萧青宁说起一些大逆不道之话。
姜皇后:“陛下那里,几日都没醒了,听蓝公子的意思,是凶多吉少,这几日,三皇子和七皇子做了不少事情,你们一路赶回来,耽搁了不少时间,如今可有什么想法,本宫也做不了多少,但在宫里,给你们递个信还是可以的。”
“如此,南阳先谢过母后。”
萧青宁没在凤仪宫多停留,与姜皇后说了会儿话,便往永安宫去。400400xiashu
萧青宁还没出凤仪宫,先遇上安皖公主。
“六皇嫂。”安皖公主迎上前,拦住萧青宁去路。
大半年过去,安皖公主举行了及笄礼,整个人看着更成熟了,眉眼间没了最初那份纯粹,似笼上了一层忧愁。想着安皖公主一次又一次拒绝了姜皇后为她挑选的驸马,萧青宁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萧青宁不知说什么好,安皖公主率先问道,“他可还好?”
说完这话,安皖公主先红了脸。
萧青宁:“公主当初不是说看开了,如今怎执着起来了?”
“我……”安皖公主咬咬嘴唇,挣扎之后,闷闷说道,“我不是执着,只是不想安华得逞,我知道我任性拒绝了母后为我挑选的人,但是,我若定了亲,亦或再成了亲,安华再要做什么,我会没办法的。安华那性子,我太了解她了,当初她能将事情闹得沸沸扬扬,逼得父皇讲江大人远派,若江大人回来,她依旧不会罢手的。”
安皖公主这番说词,萧青宁是不信的,一个人的话语会骗人,但眼里流露的深情,是不会骗人的。
想着江述的身份,安皖公主这份深情必然不结果,萧青宁只能说,“公主,他不是你良配,如今看来,倒是我误了公主,若是上元那日,公主未与我们一起,也不会生出这般情意。”
闻言,安皖公主摇摇头,“就是没有上元那时初见,后来的状元跨马游街、琼林宴,我也会看到他,依旧会是这般情况。六皇嫂应当明白,有些人,只那么一眼,你便会觉着,那是你想要的人,不会因遇见的时间变了而改变。”
“你们没结果的,还是说公主也想如安华公主一般,不管不顾,一定要尚他做驸马。”萧青宁放重语气。
安皖公主连连否认,“我没有……”
“那公主是如何想的?”萧青宁再问。
安皖公主:“安华她……”
萧青宁:“不要拿安华公主做借口。”
安皖公主忽然捂脸,“六皇嫂,你太叫人害怕了。”她心底那丝自私的想法,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萧青宁倒情愿没看透安皖公主那点私心,那样的话,安皖公主至少不会陷得太深。
萧青宁:“公主唤我一声皇嫂,便听我一句劝,不要再念着那人,不要让皇后娘娘为你忧心。”
“可是他出事了?”安皖公主忽然抓住萧青宁衣袖,明明最开始的时候,萧青宁都没对她说这样重的话,何至于如今她才问了一句“他可还好”,她便说了这么多。
被安皖公主这样看着,萧青宁有一瞬间想告诉她真相,只是最后还是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告诉她,“他无事。”
“如此就好。”听闻江述无事,安皖公主脸上露出笑容,对着萧青宁甜甜一笑,“多谢皇嫂告知。”
“公主,若……”
安皖公主打断萧青宁的话,“皇嫂好意,安皖都知道,只是这是安皖自己的选择,不管将来如何,安皖都不后悔。”
话到这个份上,萧青宁不好再说什么。
安皖公主:“安皖耽搁六皇嫂了,安皖送皇嫂出凤仪宫。”
安皖公主亲自送萧青宁离开凤仪宫,回来后便被兰嬷嬷叫去主殿。
安皖公主明白,她拦住萧青宁的事情瞒不过姜皇后眼睛,姜皇后这会儿找她,也只能是为了那事,安皖公主不太想去。
姜皇后也算了解安皖公主,安皖不想去,她就亲自出来,安皖公主看见姜皇后站在门口,只得不情不愿走过去。
“母后。”安皖公主撒娇。
姜皇后:“撒娇也没用,随我进来。”说着,转身进入大殿。
安皖公主不情愿,也只能跟上去。
“你啊你啊,怎就这般叫人不省心呢。”姜皇后点着安皖公主脑袋数落她,“我给你选的驸马哪里不好了,你怎就一根筋想着他。”
安皖公主扯着姜皇后袖子撒娇,“母后,他们很好,只是女儿不喜欢罢了。”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姜皇后说。
安皖公主反问,“这么多年了,母后和父皇,有感情了吗?”
安皖公主这话一出,姜皇后瞬间白了脸色。
安皖公主见状,有些慌,忙认错,“母后,安皖说错话了,您别这样。”
“你没说错什么,我不管你就是了。”姜皇后拂开安皖公主,自个回了内殿。
安皖公主看她这般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的父皇和母后是个什么情况,她看的还不明白吗,她怎就一时嘴贱,往姜皇后伤口上撒盐巴。
安皖公主很是懊恼。
兰嬷嬷听到了母女俩的说话,看安皖公主自责难受,上前宽慰她,“公主也别太自责了,娘娘不会怪公主的。”
安皖公主:“……”姜皇后是不会怪她,可是她会怪自己。
最终,安皖公主还是没敢凑到姜皇后跟前,只叮嘱兰嬷嬷,让她好生宽慰姜皇后。
兰嬷嬷连连应是,也进了内殿。
安皖公主心里不好受,回了自个寝殿后,将自己埋进被子里,不知想些什么去。
姜皇后回到内殿,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里的自己,不知觉间模糊了眼睛。
有些事情,不是说不在意就能真的不在意,皇帝对姜皇后无情,姜皇后对他却是有情的,只是她看的明白,将这份情藏着,不敢让其显露出来。
“娘娘,公主还小,只是无心之语,您别放在心上。”兰嬷嬷走到姜皇后身后,轻声宽慰她。
姜皇后抬手抹去眼角泪水,“我没放在心上,只是在想,我是不是真的错了,明知安皖心有所属,却不能成全她。”
兰嬷嬷:“娘娘没错,只是公主尚小,不懂娘娘的苦心。”
姜皇后叹气,“若安皖喜欢的是其他人,本宫成全她,也无妨,只是那江述,心不在她身上,安皖强求,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公主会想明白的。”兰嬷嬷这般说。
姜皇后:“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