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小槐！不要以为你今天帮了我，我就会原谅你！”古拉踩着伊藤的头，警告道。

“呵，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她盯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字念道：“忘、恩、负、义。”

“闭嘴！”古拉似是被刺到了痛楚，指着对方，暴怒喝道：“我现在是你上级！你没资格说这些话！”

古小槐也不恼，只是啧了啧嘴，神情不屑道：“你看看你，还这么幼稚。”

不等对方继续发飙，她突然话锋一转，威胁道：“若是我把鬼躯现世的事汇报上去，你觉得你和他会有什么下场呢？”

一开始，古小槐并未瞧出伊藤的不同，只当他是与猎魔者联盟接洽的特异人类，至于对方脸上有些诡异的黑色粗线条，也被她当做了某种行为艺术。

但在亲身体验过鬼痕的恐怖，并听对方亲口承认后，若还不能看出其中的端倪，那她这八百年的时光算是白活了。

“你！”

“我怎么了？”古小槐眼神中满是挑衅之意，“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这么快就出卖你的。毕竟，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而我也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待。”

言至此处，她眼中竟流露出少许温情。

岂料，古拉根本不领情。

“哼！你要还是我的好姐姐，为何不来新派？”

“妹妹……”古小槐拉长尾音，似在规劝，“新派吞噬魔族鬼晶，与魔族无异……这违反猎魔者传承的精神。”

“首领说过！力量本身并没有错，错得是使用方法。”古拉神色坚毅，“我们虽然吞噬鬼晶，但也只吞噬魔族鬼晶。”

“而且！我们也是为了能更好地维护四维空间稳定！”

古小槐轻叹口鬼气，动作无比熟练，看来此般争论规劝，在以往数年间发生过无数次。

“妹妹……”最后，她担忧地看了古拉一眼，“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化为藤蔓，卷起两具尸体，重新潜入地下。

“我说……可以原谅我了吧。”

伊藤见对方走了，便开始求饶。

但话音刚落，他的脑袋直接被踩进土里，若是换做普通人，刚才那一脚足以令他们脑壳炸裂。

“疼疼疼！”

“你还知道疼！”古拉恨恨地瞪着他，丝毫没有减轻脚上力道的意思。

“我错啦，我真知道错啦。”伊藤双手合十，放在头上，哀求道：“你到底怎样才肯原谅我？”

“你！你……”古拉踩着他，内心却极为委屈，此时古小槐又不在旁边，一些隐藏已久的情绪便自然而然地流露于表面。

“你竟然让我求她？！我什么时候求过她？！”她越说越委屈，眼泪不自觉溢出眼眶。

古拉用袖子抹了抹，却越抹越多。

为了掩饰泪水，她只能收回脚，蹲在地上，将脸埋进膝盖。

伊藤感觉头上的压力骤减，恍惚间又听到几声抽泣，连忙从土里钻出，却看到眼前这令人不知所措的一幕。

“额……鬼也能哭？”

吐槽归吐槽，伊藤还是试着喊道：“古拉？”见对方不理，他继续道：“古拉拉？小拉拉？拉？拉宝？宝贝儿？乖女儿？”

“你滚！！”

古拉抬起头怒吼道，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伊藤看得小腹一阵火热，但碍于对方情绪，他只能强压欲火，继续安慰道：“好啦，别哭了，是爸爸不……”

啪---

啪啪啪---

数个耳光过后，古拉情绪渐趋稳定，她嗅了嗅鼻子，擦干泪痕：“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再对我使用鬼痕！”

“再有下次，小心我阉了你！”

“哈哈……嗯，好的。”

伊藤刚笑到一半，便被对方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过火后，他只能乖乖认怂。

……

……

学姐一人行走在归家的路上，或者说，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

她忘了很多事情，关于父母的，关于朋友的……

甚至，她还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学姐漫无目的地在街头游荡，宛如孤魂野鬼。

但在她走过转弯口，进入另一条街时，却遇见了一名青肤少女。

两人对视良久后，少女说道：“你已经死了。“

“我知道。”学姐神情黯然。

“继续纠缠下去不会有好结果的。”

“我知道。”

少女叹了口鬼气：“想通了就来城北拆迁鬼楼找我。”

“嗯。”学姐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想了想，又道：“谢谢你。”

伊藤与古拉阴元相连，不能分开太远，但又不想目睹这种过于清新文艺的场景，只能独自一人在小巷中等候。

此时，见古拉走来，不禁调笑道：“古大善人，每日一善结束了？”

古拉瞪了他一眼，解释道：“她也不容易，为了男友，不惜耗费阴元，与人类为伍。”

“额……我没问这个。”

“不行！你必须知道。”

“为啥？”

“因为没人知道我做了好事。”

伊藤一脸黑人问号，不过他大致也能理解，因为不管是人是鬼，做某些事，总需要动力。

即使是生性善良之人，在独自行善许久后，也需要有个人能夸夸她，说一句：“你做得不错。”

古拉很傲娇，不在意这些夸赞。

但与此同时，她也是个孤独的鬼，渴望能有人陪伴。

……

……

深夜，城北拆迁鬼楼。

古拉盘坐在沙发上，看着手中的红色鬼晶沉默不语。

伊藤从电脑屏幕后探出头，瞥了她一眼，笑道：“如果我像你一样，在面对目标的时候犹豫，估计早就从杀手界退休了。”

古拉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死了也是女鬼。

既然是女性，多愁善感什么的，在所难免。

“你又懂什么……”她叹了口鬼气，语气冷冰冰的。

“喂喂喂，小小年纪眼神都要死掉了啊。”

伊藤一边说着，一边在电脑上输入着新的故事。

“总比你好！”古拉立刻中招，负气回击。

伊藤闻言“嘿嘿”一笑，见对方提起精神后，转移话题道：“对了，你啥时候吃了这个鬼晶？”

“现在就可以。”

“真的吗？”伊藤停止敲击键盘，一脸兴奋：“我还是第一次诶。那个......会痛吗？”

“你能不能好点说话？”古拉虚着眼，鄙夷道。

“好的。”他立刻换上正经脸，严肃问道：“你准备用哪张嘴吃？”

啪---

不想再被伊藤性骚扰，古拉立刻盘膝坐正，固守本心，阴元催动鬼气外放的同时，慢慢引导鬼晶。

而食尸鬼的鬼晶也在此时释放出红色光芒，漂浮在半空，不断向着古拉的左胸靠近。

光芒敛入灵体，古拉长出一口气。

“这就好了？”伊藤一脸震惊。

“嗯。”她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又不是大魔的鬼晶，吞噬融合能有什么难度？”

“难道不用‘深呼吸！对！好！用力，用力！加油，相信自己，你能做到！好！休息下！别忘了呼吸！’这样？”

说话间，他甚至捂着自己的肚子，摆出类似于便秘般的表情。

“你那是生孩子！！”

古拉吐槽完，才意识到自己的不该顺着伊藤，不然只会让他变本加厉。

于是，不等对方接话，她立刻转移了话题：“你快感受一下，有没有什么不同？”

“能有什么变化？最多阴元阶级提升了一点……”

但话说到一半，他的表情便出现了变化。

古拉见自己猜对了，不禁心生羡慕之情。

“没想到鬼躯竟然还有这种功能……”

但就在此时，伊藤却突然抱住她，一口咬在对方裸露在卫衣外的脖颈上。

古拉没有反抗，只是实体化状态下感受到的痛觉令她微微皱了下眉头。

牙齿刺穿青色的皮肤，流出的却是带有一丝寒意的透明鬼气，伊藤吸吮了一小口，顿时感觉无数信息涌入大脑。

身体也随之缓缓变化。

不一会儿，伊藤放开了古拉。

他低头看了看兜帽衫里微微隆起的胸部，青雉的少女面孔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不等古拉进一步询问，他先一步冲进卧室，猛地锁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