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池的身子已经摔伤了,没有一丝反抗能力。唯心一个翅膀煽动出来的微弱力量,便将他撂倒在地。绝情丹的副作用,让她心性大乱,母凤凰鸣叫,声音极其悲惨,凤凰在出生的时候忍受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在猛烈的嘶喊中,嗓子极其尖锐,就像活人焚烧那般炼狱的感觉。
城池倒在地上,看着凤凰百般抱头鸣叫,它的眼睛里都是泪水,火红色的尾羽不停的摆动着。他用力支撑地面,想要站起来阻止它的鸣叫。地上全部都是沐浴露,起来又摔倒,起来又摔倒,浴袍全湿透了,他索性脱掉,甩在地上,去阻止凤凰发疯似的鸣叫。
青香听到惨叫声,从二楼直接跳下来,冲进浴室,她看见城池少爷光着膀子抱着浑身湿透的灵木然,立刻退出浴室:“你们,你们继续。”她尴尬地朝城池挥了挥手,顺便把门带上,悄悄上楼了。
城池把唯心抱进房间,他对灵木然的身体感到好奇,为什么一个人会突然变成凤凰,又是在什么情况下突然变成人形。他将灵木然放在床上,替她擦干头发,和身体上的泡沫。
“捡到这样的女人,半人半妖,在身边不知是福是祸。或许还会耽误报仇。”城池看她如此弱不禁风,叫上全是淤青和水泡,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一念之间想放弃让她做一枚棋子。
城池今天有些疲惫,他点燃一支烟抽了几口,又丢到垃圾桶。
风投方案有很多细节没有完成,他想起凤凰村,父亲曾经在投资过的那个项目,存在很多漏洞。不过,目前,他思考能力下降,脑子里全是那只凤凰戏水鸣叫。
第二天,阳光明媚。
灵城的郊区散发着一股梧桐树的味道,昨夜不知何时下过一场春雨,滋润了大地,滋养了梧桐树叶,雨水借助风的力量,一扫作日灰尘。在通往市区的公路上,两旁的梧桐叶,散发着朝气蓬勃的生命力,马路中间黄色的隔离带,渐渐升起的太阳在与路中间黄色分隔带重合,缝隙仿佛只有一厘米。
唯心一早就被叫起来,着装准备。高高的马尾,淡淡的妆容。青香按照郊区的温度为她准备了特训服:“你今天的特训任务是学会开车。”
“师父,我可以不穿高跟鞋吗?”唯心的脚穿拖鞋都很累,更别说是高跟鞋了。
“青香,给她拿一双最高,最难以驾驭的。”城池黑着脸,严肃道。
唯心不敢再多说话,青香在一百双高跟鞋中挑选了一双。出发前的准备他们用了二十分钟。
城池将训练厂分割成两半,训练场隔壁是一个能容纳十辆车的停车场。
出发前,唯心摸了摸脖子上的吊坠:“懒懒,你好好睡觉哦。养精蓄锐,起码在危难的时刻,你可以保护我。”
城池按下卷帘门的开关,卷帘的“轰隆隆”和汽车启动的“嗡嗡嗡“两股嘈杂的声音混合着,直到车子驶出几米远,才清净下来。
卷帘门自动关闭,汽车压过松软的土地,来到马路上。
从圣多菲别墅的小路出来后,有一个醒目的广告牌写满了文字。这些文字已经很久都没有换过。广告上的文字为:
我想做一束鲜花,
在绿意盎然的春天里生长,
在热情似火的夏天里昂扬,
在橙黄桔绿的秋天里飘逸,
在岁暮天寒的冬天里坚守。
城池厌恶这些文字。他试图想让它们都消失。不过,他并没有实际行动过。今天他看这些文字,十分不顺眼,一股莫名奇妙的冲动令他将心里的愤怒发泄出来,他踩下刹车,将车停靠在路边,戴着黑色墨镜的他从后备箱拿出一个斧头,跳上车顶,望向广告牌,一斧头下去牌子掉在地上。阳光照在他黑色的皮夹克上,这一刻,他邪魅的冲着阳光笑了笑。
青香很淡定地跟在后面,两辆车地距离相隔不到五十米。
唯心坐在青香旁边,透过玻璃窗看过去,惊讶道:“疯子。”
“等一会儿,你就能见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疯子。”青香举手投足之间,都带有一种自信的光忙。
唯心看着他从车顶上跳下来,手里的斧头扛在肩膀上,广告牌与斧头被一起关进后备箱。城池上车后,启动汽车,以最快的速度朝前方开去。青香紧随其后:“坐稳!”
唯心来不及反应,前后晃动身子后,迅速找到顶棚拉手:“嚯,都是赛车手!”
灵城的春天与秋天共存。有时候在路上可以看见漫天飞舞的黄色落叶,城池将车速开到极限,路上的风景与他再也没有关系。他的仇恨必定加速他的成长,心慈手软,仁义道德,公平正义。在对手面前,只有强大起来,才可以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条路直通呀诺达芭蕉关镇,是近两年来新修的赛车跑道。跑道边上都是梧桐树,偶尔有一些杂草,从马路旁边钻出来,它们贪婪的吮吸着清晨的露珠。
唯心管这些杂草叫“报喜的新生命”。
车速渐渐缓慢下来,她有些头晕目眩。身为凤凰家族继承人,竟然会变得如此不堪一击,连心都软糯的如糖果,看到哪里都是鲜花,除了中了绝情丹的毒,她总觉得体内还有其他毒素,让她内心柔软的东西,或许是……她不敢想……
对于自己的身世,她有研究过。
在中国的《诗经》里就有关于梧桐的记载。在诗经,大雅的“卷阿“里,有一首诗写道:
凤凰鸣矣,于彼高冈。
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菶菶萋萋,雍雍喈喈。
该诗说的是梧桐生长的茂盛,引得凤凰啼鸣。菶菶萋萋,是梧桐的丰茂;雍雍喈喈,是凤鸣之声。
“难怪。”唯心嘟囔了一句。她坐在车里,无论汽车开的快慢,她始终紧紧拽着顶棚拉手,脸朝向外面,盯着梧桐树看。
难怪她会被这些梧桐树所吸引:“凤凰啼鸣,难道?一会儿我又会变身?”她总觉得梧桐树是有味道的,车窗开了一点小缝隙,她深吸气闻着它们的味道,这厚重,古老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