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那不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吗?”汪晋突然发现了什么。
“哪个啊?”我问。
“那个呀”他指了指,一个穿着白色短袖的胖子。那个胖子还挽着一个矮矮的女孩子,两个人有说有笑丝毫没有发现他的老板真盯着他们。
“你不会看错了吧。”我怀疑地问道,他们公司那么多人,他应该认不完才对。
“肯定不可能啊,他是我们公司的销售经理,昨天还一起开过会。”
“那就是翘班了?”我说。
“不行我得问问。”他拨通了手中的电话。
他接着电话说。
“喂,那个王鑫今天请假了吗?”
“没有,哦。”
“没事,刚在路上碰到了,应该是从客户那里出来,我还以为翘班了。”
“,。”
他将电话挂掉之后,我不解地问道:“你还包庇自己员工啊。”
“他工作做得挺好的,出来放松下也没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对于优秀的员工,就应该给他们足够的自由。”
“这么大度啊,你就不怕其他人知道之后也跟他一样出来玩啊。”
“没事,只要他们工作做得好,就没什么事啊。干嘛要管他们,管得越紧越不好,每个人都有压力。再说了,咱俩不也在上班时间在这儿坐着,不就成了贼喊捉贼了。”
他握着我的手腕,站了起来说:“赶紧走吧,一会儿看到了都尴尬。”
“嗯。”
一直走到美术馆大门他才松开我的手,然后撑起了伞,给我遮太阳。
“你还真是个好老板啊。”我说。
“那可不,员工都比较喜欢我。我跟兰大头,算是一个人唱白脸,一个人唱红脸的吧。员工怕他得要死,不过他好像还挺喜欢那种感觉。”
“员工不怕你?”“那也不是,毕竟我也是他们的领导,给他们发工资的人,好吧。”
我们慢慢悠悠地走到了停车的位置,进到车了坐着就感觉很困倦,不经意打了个哈欠。他笑着说:“困了?”
“有一点吧,不过还好。”我说。
他说:“那你把座椅靠背放下来休息会儿吧,反正也没什么事情。中午也没有睡午觉,正好可以眯一会儿。”
我想着是因为我的原因,他才没有休息好的。便说:“好吧。”
我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虽然没有床上睡着舒服,不过倒是足够安静。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这个梦境很朦胧,甚至都看不到周围的事物。逐渐又苏醒了过来,等我醒来的时候,他正躺着侧着头看着我。
我急忙坐直理了理头发,将桌椅靠背放了起来,顺便看了下时间。
“怎么都五点多了,完了。”我说。
“放心,都跟你那个经理说了。”
“你怎么说得啊。”我担心地问。
“就说,今晚带你吃饭。”
“我不亲自说是不是不太好啊。”
“我跟她说了,你手机没电了。”汪晋继续说。
“诺。”他将跟琴姐的聊天记录给我看。
他们的聊天中,琴姐显得特别弱势,话语中都是谦卑与恭敬,完全没有跟我们说话的那种傲气严肃与冷漠。
“你见我琴姐吗?”我问。
“就你们这个经理啊?”
“嗯啊。”
“见过几次,挺客气的。”
“那是对你好吧,对我们很严的。”
“都一样的啊,我跟下面的人说话,可跟你说话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那我演一下好吧。”他说道,然后清了清嗓子,稍微压低了点声音说道:“那个李梓涵,帮我去便利店帮我买瓶水。”
我看着他突然严肃起来的样子反而还有点想笑,我顺着他说道:“请问老板,你要什么水。”
“自己看着办。”
“好嘞。”
我们两个同时大笑起来,他说道:“我这是模仿兰大头的语气,其实我跟员工说话,跟平时也没什么差别的。也不怎么喜欢用命令人的语气。”
“看出来了,一点都不熟练。”
“哈哈哈,什么感觉。”
“还挺好的,正正经经的。”
“原来你喜欢霸道一点的啊,好的我知道。”
“鬼的嘞,我才不喜欢嘞。婉清那种小姑娘才喜欢霸道那一派的好吧。”
“所以你喜欢比较听话的?”
“那也不是啦。”
“那是什么啊?”他继续追问道。
“不告诉你。”我学着他,也卖起了关子。
除了车库之后,烈日炎炎已消失不见,只剩下早到的晚霞,我喜欢这个词,早到的晚霞,于是我抽出我的小本子记下了这个词。
“你着上面都写得什么东西啊?”
“算是感触?灵感?”
“你还写东西呀?”
“是啊。”
“刚刚写的什么,我看你就写了几个字。”
“早到的晚霞。”
他重复着这几个字,伸了伸头,调了下眼睛的角度,看了下外面的晚霞说道:“为什么说是早到的晚霞,有什么寓意啊。”
“没有什么寓意,就突然脑子里闪过这个词,就记了下来。”
“那你的小本本上,记了多少了。”
我翻了翻说道:“还挺多的。”
“念念。”他说。
“我才不念嘞,念自己写的东西给别人听挺羞耻的。”
“有什么羞耻的。”
“就感觉嘛。”
“那一会儿,给我看看总行吧。”
我心想这上面也没有什么秘密,便答应到:“行。”
他选了一个音乐餐吧,不过位置是真的特别偏,停完车之后,我们穿了好多条狭窄的巷子才到。里面有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桌子,但只坐了六桌。
中间是一个舞台和大荧幕,台子下面便是桌子,我们找了一个边缘的桌子。
“知道你不喜欢吵的地方。”他说道。
“你怎么知道。”
“你别管,我就是知道。”他有些嚣张和骄傲地说。
“你不会是要开始你拙劣的霸道表演了吧。”
“哈哈,你要是觉得行,我天天演。”
“算了吧。”我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说道:“这么偏的地方,你怎么找到的。”
“我大学室友开的。”
“这么厉害。”
“他大学那会儿就整天在宿舍里捣鼓他的吉他,弹了四年也没弹出什么花样来。后面去外省做生意发财了,立马回来搞个音乐酒吧开着。”
“不过开在这个地方,来得人也不多吧。”
“还好,他完全就不是为了赚钱,听他说也没赚到钱。”
“怎么感觉,你身边的朋友都跟你一样佛系。”
“没办法,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点好的菜很快就上了,舞台上也走上了三个人,开始弹奏电子琴吉他和架子鼓。
汪晋问道:“要不要点个歌啊?”
“不用啦。”
“哈哈哈,好吧。”
台上的三个人演奏水平也很不错,其他的桌子渐渐也来了很多客人。餐吧里面的灯光也不断变换起来,原本冷清的氛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类似于纸醉金迷式的迷幻。
“要不要喝点酒?”他问。
“你不开车吗?”
“叫代价就行啦。”
“行吧,那就喝一点吧。不过我酒量不是很好。”
“哈哈,酒品好就行。”
酒刚上来,就有个扎着小辫子的男人走了过来,从后面拍了拍汪晋的后背。
“来了也不说一声,在这里偷偷跟美女约会。”
“哈哈哈,你怎么看到我的。”
“我刚回来,看到你车就停在那儿的。”
男人顺势坐在了汪晋的旁边,从兜里掏出烟递给汪晋,同时给汪晋点上。他眯着眼睛,眯着眼睛抽了一口,像是极其享受一般,靠在了椅子上。
男人打量着我,又抽出烟盒递到我面前说:“来美女,差点给忘了。”
“我不抽烟的,谢谢。”
“k。”男人收回了自己的烟。
“怎么滴,介绍下这位美女呗。”男人示意了下汪晋说。
“我朋友,李梓涵。”汪晋介绍道:“这个是我刚跟你说的,这家店的老板,湾哥。”
“湾哥好。”我打了下招呼。
男人点了点头,接起电话说:“哦,好好好。”然后就挂断了电话,站了起来。
拍着汪晋的后背说:“我出去有点事情,你们聊哦,老规矩我请客。”
“又请客啊?”汪晋笑道。
“能请你这个大老板,那还不是我的荣幸,哈哈哈哈。不说了,先走了。”
“。”
在湾哥的面前,汪晋似乎还成了一个听话的小孩,算是对比之下的感觉吧。如果说汪晋是个有礼貌的流氓,那么湾哥就是彻头彻尾的流氓了。
“你来这里都免费啊?”我问。
“怎么会啊,说是说他请,但是大部分时候,我还是会付钱的。虽然我跟他关系很好吧,但钱这个东西还是要分得清楚一点。总不能一直白吃白喝吧。”他又开始讲述起了自己的社会经验,而这些对我似乎还是有那么一点用的。
“除了他的头发,一点都看不出来他玩音乐耶。”
“哈哈哈,是吧。他那人的性格就那样,大学的时候,我们辅导员都叫过他痞子。大学的时候,抽烟喝酒打架烫头纹身样样都来,结婚之后好多了,收敛了很多。”
“他结婚了啊?”
“是啊,去年结的婚。算是闪婚,好像跟他老婆认识四五个月就结婚了吧。”
“我发现你认识的人都结婚了耶。”
“那是啊,我们以前的大学同学还没结婚的,一只手的手指头都数的过来。每次看到他们结婚的消息的时候,我自己也会有那么一点急,不过一般过两天就好了。”
“你爸妈不催你啊?”我问道。
“呃……他们啊。他们完全都不怎么管我,就跟我说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从来都没有催过我。”他说道。
“那也挺好的啊。”
“你爸妈呢?”他问。
我迟疑着,整理着语言,说道:“算是有点催吧,不过好像也没那么急。”
“那你自己应该也不急吧。”他帮我斟了半杯酒,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
“我不急啊,还早嘛。大学都还没有毕业,哪想得了那么多呀,对吧。”我说道。
……
听着音乐聊着天,不知不觉我就喝了好几杯酒,有种微醺的感觉了。
他见我有点晕晕地样子,帮我叫了杯牛奶,对我说道:“我看你有点上头了。”
“还好吧。”我还有点逞强着。
“是吗?”
“是呀。”
“你电话响了。”汪晋叫住我,我一点都没有注意放在桌角的手机亮了。
我瞬间就清醒了不少,心想不会是刘哲打来的电话吧,看了一眼放心了下来是婉清。我倒也是愚蠢,没有思考就接起了电话。
“喂。”
“喂,涵涵,你在哪里呀。”
“在外面吃饭。”
“什么时候回来呀?”
“应该快了,怎么啦?”
“我跟张雨航都没有带钥匙,你懂的。”
“好吧,那我一会儿就回来。”
“你在酒吧吧?”
“嗯……算餐吧吧。”
“感觉你喝酒了呀,要不要我们来接你呀。”
我看了眼对面的汪晋,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回来就行了。”
“行吧,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哦。”
“嗯,拜拜。”
挂断电话后,汪晋纠结地眼神看着我,他似乎以为是我男朋友打给我的。我主动说道:“婉清没有带钥匙,让我回去开门。”
“很急吗?”
“还好吧。”
“那就行。”
喝完了那杯牛奶之后,我们就离开了餐吧,走在小巷子里我们都没有说话,都不约而同地将手背在身后,身体挨得比较近,两只裸露的肩膀不时会碰到一起。
走到了他停车的位置,我说:“你叫代价吧,我打车回去。”
“嗯。”他先应着。
我们不知道为什么,彼此都没有什么话说,或者说都憋着话想要说,但又开不了口。等到车来的时候,我微笑着给他挥了挥手说:“我走咯,拜拜。”
我打开车门,又回头看了他一下,他愣了一下。等我坐上车准备关门的时候,他嗖得一下也钻进了车里,坐到了我的身边。
“我还是送你回去吧。”他说道。
“你一会儿还要过来开车,好麻烦啊。”
“没事,也不是很远。”
“好吧。”
我觉得脑袋越来越重,身体也越来越沉,我不自觉地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瞬间觉得好舒心,他缓慢地将手从后面搂住我的肩膀,热热地脸也不自觉地放在我的头上。
一股带电的暖流沿着发丝直到头皮,随后又在血液中跳动起来,整个身体像触电一般,连毫毛都竖了起来。这种感觉很奇妙,跟刘哲亲密接触时很像,但又有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