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映雪因断骨在床上养了已半月有余。
今日天气尚好,不出去透透气实在可惜,挨不过映雪央求,林亥只好陪她到廊上坐着。已经入夏,故而树上时不时地能听见几声蝉鸣,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楚。昨儿刚下过雨,草和泥土还带着雨水那种**的气味,被阳光一烤,微微蒸发在空气中。
“哈——要是每天都是今天这样的天气就好了!”太过闲适,映雪不禁打了个哈气道。
“是啊。”林亥偏头盯着映雪,应和道。其实对他来说,天气并不会影响他的心情,阴天不会让他郁闷,晴天也不会让他喜悦。能影响他心情的事很少,母亲算一件,映雪算一件。
“你这是做什么?一个小小的洒扫婢女,居然敢碰公主的东西?”
忽而前殿传来一阵争吵声,破坏了映雪正在享受的平静。
“出什么事了?”映雪略微不悦道。
“去看看。”
林亥扶着她到了前殿,只见可欣正在训一个小丫头。她怎么回来了?映雪奇怪道。
“好大的威风啊,却不知道扰了公主安歇该当何罪?”林亥开口问道。
可欣见到二人一惊,很快恢复了往日毕恭毕敬的神情回话道:“奴婢愿领责罚。只是,这丫头不好好在院子里打扫,来前殿蹑手蹑脚的不知道要做什么,正巧被奴婢撞见,奴婢怕公主丢了东西,才出言训斥......”
“不是的公子亥!奴婢没想要偷东西!”小婢女连忙叩头解释道,“前几日奴婢无意中瞧见公主常看的兵书书页散了,今日做完活儿时间还早,就想着帮公主把书缝好。奴婢真的没偷东西啊!”
“倒是会狡辩!”可欣瞪了那小婢女一眼,气呼呼地说。
“你说她偷盗......”林亥问可欣道,“可她偷一堆翻烂了的书做什么?”
“也许......也许她是相中了公主书案上的狼毫笔!”可欣猜测到。
映雪这才发现,此时跪在地上被可欣训斥的,正是那日进内殿帮她关窗的小丫头。听着可欣咄咄逼人的话,映雪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奴婢......奴婢回来取些东西......”可欣被映雪问的一怔。
“哦,这样啊。”映雪在书案上坐下,“你好好看看还有什么落在我宫里,一并拿走了吧!”
“公主......”可欣疑惑道。
“我早就说过,你既有想走的路,我成全你,成败与否你都不再是我昭乐宫的人。”映雪眼神冰冷地凝视着可欣,提醒道,“更没有资格教育我昭乐宫的人。”
“我......”可欣还欲辩驳,却被映雪打断。
“叫什么名字?”映雪问那个小婢女道。
“回公主的话。奴婢梵果。”
“多大了?”
“十六。”
“来昭乐宫多久了?”
“半年多了......”
“家里做什么的?有几口人”
“家父是廷安县令......家里还有母亲和一个姐姐......”
映雪一边问着,一边拿起桌子上的书翻看。这本《百家布阵录》她最常翻阅,骨架已经有些散了,如今却被人用白线缝的整整齐齐的,同其他物品一样收拾好摆在书案上。
“即日起,封梵果为昭乐宫一等贴身女使,主管昭乐宫上下事宜。”映雪说道。
“奴婢谢过公主!奴婢一定尽心服侍公主,忠心不二!”梵果惊喜地愣了神,回过神后即刻谢恩道。
“公主!她才十六岁,怎能服侍好您!”可欣不可思议地问,语调也随之抬高。
“注意你和公主说话的态度!”林亥低声呵道,“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婢女来干预公主的决定了?还不回后院收拾你的东西立刻离开!”
可欣涨红了脸,咬着嘴唇头也不回地跑去后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