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燕涛正与夫人尤氏闲聊着。
“你说这人的命是古怪的哟!”尤氏听了燕涛说了朝中的事,稀奇地问道,“那么一个小小的婢女,摇身一变做了公主嘞!这马上又要嫁去北部,将来就是阿若部的可敦嘞!”
“那有什么稀奇的!”燕涛白了自己夫人一眼,净嫌她没见识,“有的人名里就是大贵!前边儿活的糟践点儿不碍事儿,日后有的是风光。”
“啧啧啧~真是做了可敦,怕呀,要尊贵过主子去咯!”
“哪儿能啊!”燕涛摆摆手道,“韶华公主这些年深受陛下宠爱,将来等出嫁了,我看,远会尊贵过长公主。”
“凭她怎么尊贵,也比不过我女儿~”尤氏得意得道,“谁不知道咱们家姊姌和公子靖的婚事,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嘞!等将来陛下下旨立公子靖为太子,姊姌就是太子妃!公子靖继承大统,咱家就是皇后的母族了!”
“陛下春秋正盛,根本不急着立储。储君之位空悬已久,将来谁能做太子还不一定呢!”
“除了公子靖还能是谁?陛下重用公子靖好些年啦!这定是心仪他做太子的呀!”尤氏并不理解他夫君的话。燕涛只好解释给她听:“公子靖如今二十有余,陛下还尚未立他为太子,你知道为着什么吗?”
“为什么呀?”
“陛下主张严政,而公子靖却反其道而行之,提倡推广‘仁义治天下’。”燕涛品了口茶,又道,“再者,宫中有威望的皇子,不单公子靖一位。三皇子公子祁战功赫赫,如今统率四方禁军,外公是先帝亲封的广平王,有强大的母家撑腰。八皇子公子亥,虽然军、政上暂且不及他两位哥哥......”燕涛说到这儿,眯起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然后呢?你别卖关子!倒是说呀!”尤氏焦急地问道。
“我总觉得,那孩子不简单......”燕涛若有所思道,“他看似不争不抢,可陛下交给他办的事,他从没出过岔子。公子亥师从王翦,修的一身好武艺,每年的‘秋猎’都位列前茅。这样一个人,若说他平平无奇,我是真不信啊!”
“按你这么说,这公子靖不一定就是皇帝咯?”尤氏大惊。
“当然不一定啊!”
“那我回头可得劝劝咱家女儿!让她也留意着别的皇子,别只顾公子靖一个!”尤氏一拍掌,一副大彻大悟的模样。
“说什么也没用!那丫头死磕到现在都不肯嫁人,那是认准了公子靖!你有什么法子能逼她回心转意?”燕涛十分不待见自己夫人的目光短浅,低声呵斥道。
“那该怎么办啊老爷!”想来夫君说的有道理,尤氏惊慌失措地问道,“姊姌若是非要嫁给公子靖,公子靖却没坐上皇位,咱们悉心培养她二十年,不就白费了吗!”
“若陛下真有了另立他人之意,咱们就推一把,帮公子靖坐上皇位!不就得了?”燕涛会心一笑,似乎早有打算,“咱们的女儿必须是皇后,将来的储君也必须留着咱们燕家的血!”
......
此时,燕姊姌正待在隔壁的王府里,陪着林靖处理公事。
明日阿若部前来迎亲的使臣就会抵达南阳,林靖要负责招待他们,宫中也会设宴犒赏使臣。六日之后的和亲大典,林靖作为“皇长子”,要随行护送和亲公主出使北域。这一来一回,恐至少要花上一个半月的时间。
“北地苦寒,你还是多带些暖和的衣服才好。”燕姊姌从衣柜里取出几件毛领子的衣服,说着,就想塞到包裹里去。
“我去到那儿都是七月了,那还用得着毛领子?”林靖从她身后环住她,接过衣物放到一边,抱着她笑着说,“帮我准备些普通的厚衣服就行。”燕姊姌将头靠在林靖的颈部,柔声说道:“我怕你受凉......”
林靖见她如此,在她耳边轻笑了一下,嘘声说道:“我知道!~”
“你别没正行!”燕姊姌转过身与他四面相对,脸上带着害羞也有那么几丝娇嫃,“北边各部落近几年小动作不断,你此次出使阿若部,千万要小心......”
“我会带一队精兵前去,你放心。”林靖缓缓抬起手,抚顺燕姊姌掉落的碎发,“左不过待上一日,不会有什么事的。”即便林靖这样说,燕姊姌还是有些担心。
眼前的女孩儿目含秋水,林靖的嘴角深藏着笑意,他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懒懒地说道:“等明年诸事安定,我便向父皇请命,娶你为妻。”
“不急。”听他这样讲,燕姊姌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扬起温暖的笑意。她伸出双手抱住林靖,十指指心贴着他的背,坚定地说道:“反正你一定会娶我,四十岁我也等。”
“四十岁?”林靖佯装惊讶地说道,“四十岁再穿红装可就不漂亮了!”
燕姊姌白了他一眼,偏过头不再说话。林靖赶忙撒娇哄道:“我开玩笑的。无论何时,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最美的,没人比得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