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达很快就找出了安娜琳突然得病的缘由——披风内湿透了的衣服;这位傻姑娘居然趁自己睡着的时候下河洗澡了。
要知道现在已经是收获季的第二个月的中旬,相当于深秋了;自己是凭着强壮的身体硬是抗下了寒冷,而这个娇滴滴的贵族小姐也居然敢做这样的尝试。
维达觉得太过小看了这位安娜琳小姐爱干净的秉性,如今却给自己带来了个大麻烦。他急急忙忙在四周又点起了几个火堆,将安娜琳移到了中间。
他把强盗遗留的另外几个包裹全部解开,把里面的那些兽皮一股脑的取了出来;铺在了石滩,轻轻地将她抱起,放在了垫得厚厚的毛皮。
维达将安娜琳的披风掀开;只见她换了一身米白色、点缀着金线绣纹的厚重长裙;不过却湿透了,牢牢地粘在了身。随手轻捏就渗出了大量的水,她居然是水中换的衣服。
正因为潮湿的衣物捂在身,才让她得了严重的风寒。他立刻联想到了与贞德一起在丛林中的那段回忆,心里却感到难受极了。
因为在刚才的睡梦当中;他梦见因为各种原因,错过了与贞德的相遇。直到再次相逢之时,却发现贞德已经爱了别人。
为什么让自己遇到她,在这里白白的浪费时间。他简直将梦中的一切都当做了现实,完全归咎在她的身,并开始无端的怪罪起这位陌生的女子来了。
安娜琳抖得更厉害了,她甚至开始呢喃着胡言乱语起来。维达依稀听见几个词;家族、姐妹、婚约…将这些词拼凑起来而让他猜想到的结论是——她的遭遇与贞德的非常相似。
他的心软了下来,从腰间拔出了匕首,将那件漂亮的但会导致她病情加重的湿裙割破,撕开…毫不犹豫地像剥洋葱似的,一层层地将裙子扯开。
安娜琳突然睁开了布满血丝的眼睛,惊恐万分地望着面前正在撕开她衣服的男人。她拼命挣扎起来;拳打脚踢的…却因为虚弱而显得有气无力,很快就被维达制止了。她开始哭泣起来,并用用虚弱嘶哑的声音反反复复地喊着。
“住手,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闭嘴,这是为了你好。”
维达训斥道,他忍住心猿意马,尽量别过头去,胡乱将她的身子擦干…替她换了干爽的衣服,盖了厚实的兽皮。
安娜琳还在哭泣,不过声音渐渐轻了下来;因为刚才的挣扎,她开始出汗了,额头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汗珠;将长长的、披散下来的金发都打湿了。
维达将她的头发挽起,用干净的亚麻布不厌其烦的、细细的替她擦干脸、身的汗水,她应该是累极了;不再哭闹、也不再打颤,就这么沉沉地睡了过去……
忙了半宿,天却还未亮;维达有些困了,他边打着哈欠边摇晃着脑袋;这些天没能好好休息,心事又重,当真是身心俱疲。
他把落在一旁的古书装进了行囊中,当做枕头斜斜地躺下,倚在安娜琳身旁准备假寐片刻。不过等他躺下没多久,却直接睡着了。
……
清晨的阳光洒落下来,聒噪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维达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他几乎忘了自己身在何处,挥手而去却碰到了身边昏睡的女子。
他的记忆瞬间回到了昏沉的脑中,侧头望去;安娜琳还在熟睡,她脸的红晕消失了,反而显得更为苍白。他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却发现还是一片滚烫。
维达脱下碍事的斗篷,盖在她的身,穿了昨晚找到的皮甲。他拾起了一个形状丑陋的估计是强盗留下的水囊,走到河边准备打些水来。
忽然,他听到了灌木丛那边有些动静;呼哧呼哧的,像是野兽的声音。他转过头向那里张望,发现昨天拖到那边的强盗菲利普的尸体不翼而飞了。
是食腐动物拖走了它?维达举起手,将丢在火堆边的剑凭空取在了手里。谨慎地向那边走去,打算查看一下情况。
石滩几块石头被源力高高举起,掷了过去;砸在了灌木丛中。随即,愤怒的咆哮响起,那片灌木哗哗地晃动了几下;一头黑色的、差不多有半身多高的野兽从后面跃了出来。
紧接着,又窜出了另一头、后面还有…一共四头;这些外形似狼,却长着弯曲獠牙的野兽,将他围着,呲着带血的唇发出荷荷的嘶吼。
维达不等这些食肉兽向自己扑来,便主动发起了攻击;石滩无数乱石浮空而起,像冰雹似的洒向它们,与此同时,他疾步前冲挥剑向离自己最近的那头野兽砍去。
就在漫天的石雨中,他挥劈而过;将兽头斫下,另外三头野兽则被源力激射而出的石头打得嗷嗷直叫,遍体鳞伤的躺倒在地。接着,他信步游庭般的将垂死挣扎的野兽挨个刺死。
源力运用的顺畅度似乎在村落一战后,明显提高了许多,就像是一台被充分润滑了的机器;虽然还比不未来自己的巅峰水平,但也相差无几了。
他不由得兴奋起来,如果源力会恢复到那个水平,那么对他行走各国寻找同伴有会莫大的帮助。不过等到他冷静下来之后,仔细的回忆起那一战源力爆发时的情景,却发现每次都是在自己有生命危险来临时的力量才是最大的。
在临岛城被黑暗源力所袭扰时、在与奥布朗的三次争斗时…潜力爆发时的那摧枯拉朽的威力,让他怦然心动。如果平时也能轻易动用这样的力量,那么就算要征服这个世界恐怕也非难事。
不过,他马将这个想法摈弃在脑后了,眼下这处河滩是无法再逗留了;尸体会吸引来更多的食腐者,自己确实能轻易杀死它们,但也会把这里弄成一片屠宰场。
得离开这里,只是安娜琳该怎么办?不可能丢下她,但她现在有病在身;如果带着她离开森林的时候,再遇到强盗或是追剿他的军队怎么办?
他犹豫起来,但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先离开这里,到河流的游去扎营。然后等安娜琳的病情好些了再说。于是,他回到了篝火边,开始收拾起东西来。
他整理出了一些自认为有用的东西,将它们分别打包;比如安娜琳的衣物、强盗留下的绳索、铁锅、部分衣物等等。还带了两把剑、一把弓与两个箭囊。
维达将方便背负的东西一股脑的绑在了背后,由于安娜琳还是昏昏沉沉的,神志不清。因此,他只能将她打横着抱起。至于其他手拿不下、也背不了的物件,只能用源力搬运了。
他收拾好了之后,便立刻路了,因为他联想到了昨晚草草埋在灌木丛旁的尸体,在经过野兽拖咬、啃食后的情景,不由得毛骨悚然起来。
地势逐渐向,河流旁边到处是崎岖的乱石和荆棘丛,他的怀里抱着安娜琳;又得看路、又得分心用源力控制搬运一个巨大的包裹。因此,他走的非常慢。
直到太阳到了正方的位置,才找到了一处较为适合扎营的地方;这里既靠近森林、又和前面露营的地方一样,有着平缓的石滩。
石滩的鹅卵石经过长年累月汛期的冲刷变得圆润光滑,至少睡在面不会硌的背脊生疼。他东踩一下西跺一脚,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用源力控制那一大包东西落在了那里。
维达准备将怀中的安娜琳放下,刚低头却发现情况不妙;她的脸色又变得通红了,呼吸急促;发出扯风炉似的呼哧呼哧的声响,呼出的热气都有些烫人了。
他用手指测了测她脖颈处的脉搏,感觉跳的非常快;就在他测完了脉动后,安娜琳开始咳嗽起来,身体也开始抽搐起来了。
维达只能慌慌张张地将她放下,找出水囊去河边汲水…他所知道的常识便是降温,至于能不能缓解、减轻症状只能靠运气了。
于是,他打来了水,沾湿了细麻布,不断的擦拭着她的额头甚至解开衣服擦拭腋下以期达到降温效果,可她的身体始终烫的吓人,抽搐也更为频繁了。
维达不断地跑来跑去,砍柴、点火、烧水…忙忙碌碌了差不多一个下午。终于,在帮她擦过身子,喂过水后,安娜琳睁开了眼睛。
“不要…不要丢下我。”
她眼泪汪汪地望着维达,哀求道。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