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严寒的淫威下,针叶兰松、哨兵松和黑杉的叶子都落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让这片黑森林显得有些稀疏。寒风少了树叶的阻挡,肆无忌惮的吹进森林深处,将高处那些粗壮的树枝上的干雪纷纷扬扬的吹撒下来。
积雪在脚下嚓嚓地响着偶尔踩到的干枯树枝发出清脆响亮的咔嚓声,打破了原有的寂静。维达心翼翼的等了会,生怕自己再次制造出响声惊动了猎物。他的耐心快被磨灭了这片森林简直和那个村落一样穷的可怜,到现在为止他都没发现任何野兽出来活动所留下的痕迹。
连续的奔走与高强度的体力活消耗太大,让他感到饥肠辘辘,困顿不堪。汗湿的内衣和袜子冰冷滑腻,感觉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了。他跪倒在地上捧了一把雪,抿在嘴里等融化后咽下去,口腔与咽喉处的冰冷落到了空空如也的胃袋中,却更是将饥饿感放大了数倍。
他捡起落在地上的斧子,站了起来,努力振作起精神,打算先找颗枯树。没想到刚走几步,就听到了前方的雪地里有沙沙的脚步声与沉重的喘息是野兽的声音!
维达停下脚步,僵直的站在那里,唯恐自己会发出半点声响,惊走了这头野兽。声音像是头体型庞大的动物是长角野牛还是杈角巨鹿?总之千万不能失手,他默默的告诫自己等待最好的时机出手,千万不能吓跑了它,否则晚上就得饿肚子。
斧头柄在手中攥得死死的,心脏因紧张而砰砰狂跳,感觉就连发根都竖了起来。他咽了口口水,湿润干得发疼的嗓子。视线紧紧盯着前方那片被数棵巨大树木遮蔽的阴暗之处。
野兽的脚步声突然消失了,他的心跳在这一刻都似乎停了下来声音消失在前面不远,拼命睁大眼睛,却还是看不清。他正犹豫着是否要有所行动时,腹中发出了因饥饿造成的连续不断的咕噜声。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响起从树丛的阴影后面转出一头庞然大物,冲着他直立起来。不知是因为寒冷冻僵了身体,还是紧张饥饿造成的迟钝维达还没辨认出眼前这头巨兽是什么,就眼睁睁地看着那只巨掌朝自己扇来,而此时他依然没能完全反应过来,只来得及举起斧子横档在面前。
随后,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头巨角兽从正面撞到似的,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倒在雪地上坚硬的橡木斧柄只招架了一下就折断了,身体右侧挨了一下重的,半边脸颊变得麻木且没有知觉,口腔里满是铁锈的味道。大意了…他脑中瞬间闪过这个念头,可是没时间后悔了。他抬起头,向那只野兽使劲掷出断斧。
斧刃深深地嵌入了野兽的肩部,造成了非常严重的伤势。它狂怒地吼叫着,用尚且完好的另一只前肢撑着地,但很快它因为伤势造成的疼痛,又直立起来,因为大幅度的动作,血液从伤口中飞快地喷洒出来,让空气中充满了腥臭锈蚀的气味。
维达在此时认出了这头野兽这是一只成年暴熊,比上次他在玛洛汉斯猎杀的那只要大许多,它站起来足足有十五尺高,体重逾千磅。厚密的长毛覆盖了它的全身,肌腱发达的短粗脖颈支撑着浑圆硕大的头颅,那对藏在毛发中的眼睛仇视地盯着他,散发着凶芒。野兽低下头,张大的上下颚满是参差交错的利齿,冲着他发出骇饶怒吼。
维达没有想到居然在这里碰到这样一头怪物,他现在的源力不足以制服或杀死这样巨大的野兽,而手边更没有其他武器可以用了。久违的恐惧从心底里头冒了上来,还没等他想好该怎么办,狂怒的暴熊便向他扑了过来。
厚实的积雪让行动变得困难,更不要避开近在咫尺的庞然大物了。维达只来得及绝望的咒骂一句,就被暴熊扑了个正着。熊掌将他死死的踩进雪地里,那张血盆大口迫不及待地向他咬来,他拼命地挣扎,用源力死死挡住野兽的啃咬。
死亡或许是有味道的,但真的不好闻其充满了腐烂与腥臭的味道,闻之欲呕。那张足以吞下维达半个身体的巨颚,堪堪被源力抵挡住了。在死亡边缘的这一刻,他感觉到了体内的变化那是存于体内的源力在发生变化,以及源力对他身体所造成的变化。
这种感觉非常的奇妙,原本体内的源力仅仅只是黑暗中存在的那点萤火之光,如今,澎湃的源力就像璀璨的漫星光破开了黑暗。又像是浩瀚无尽的大海倒灌进了溪流,漫过了整片陆地。就连藏在他胸前的古书也因此光芒大盛。
这种情况只有以前在帝国边境,对敌那支数百饶军队时才发生过,难道是因为自己几近濒死才会这样吗?维达来不及多想了,他运用源力将压在他身上的暴熊轻而易举的推开,举到空郑这只硕大的野兽就像落入了蛛网中的虫,四肢被源力牢牢地缚住,不甘心的悲号着、怒吼着,却丝毫动弹不得。
只在他一念之间,野兽的头颅就炸裂成了齑粉无头兽尸伴随着大蓬大蓬的污血跌落下来,旁边一棵兰松遭受了重压,咔嚓一声从中折断了,尸体斜斜滚落在雪地中,扬起了大片雪粉。
维达挣扎着站了起来,大口喘息着身体颤栗不止,他面前的雪地就像个蹩脚的画家,用大笔触在雪白的画布上挥洒出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红色。那头庞然大物的尸体占据了树丛间的整块空地。他为自己的大意感到后怕,却又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如果不是突然爆发的巨大源力,他早就被这只怪物吞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等到身体的颤抖停了下来,维达闭上眼,开始感受自己体内的源力变化所造成的结果。恰似退潮一般刚才一瞬间的澎湃力量消退了许多,但依然在以前的基础上精进了不少。就好比一道湍湍溪被洪流所拓宽,成为了一条奔腾的河流。
他试着运用源力去搬动兽尸,结果让他大为惊喜…要知道这可是上千磅的巨物,以前他至多能贴着地面移动数十尺,而现在却异常轻松的举了起来。这可是千年研修源力的精灵长老才可能拥有的力量。维达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情不自禁的、不可遏制的大笑着…他的声音在森林中回荡缭绕,久久不止……
此时,在遥远的地方。还是那片荒无人烟的山林一位形貌奇异的老者正盘坐在木屋中,他身着一件灰色的袍子,将整个矮瘦弱的佝偻之躯包裹得严严实实。这间居室极其简陋,四壁萧然除了老者身下的草席之外,再无他物。
老者在黑暗中保持着打坐的姿势,没有半点微的动作可以证明他依然活着,甚至连呼吸的细微颤抖都没有,仿佛木雕石像般的死寂,毫无生气。
良久,老者的衣角微微一动,接着,如同从石化般的深眠中醒来,他轻轻的叹了口气。抬起头向西北方向的墙壁看去,就似能穿透这堵木墙、穿过那片山林、穿过北方的山脉…他究竟看到了什么,却不得所知。
老者站了起来,缓缓的行向屋门,没见他有所动作,木门已然轻轻打开。外面的色已经暗的伸手不见五指了,但这并没有影响到他的行动。
老者的袍服脱垂在地上,却不沾半点尘土,他行走的方式非常奇怪,像在冰面上滑孝又像是浮空移动。不过看上去丝毫没有诡异的感觉,反倒有种超凡脱俗的飘逸。他很快就行到了山林中,在一个地面微微隆起的位置前停了下来。
还是没有任何动作,隆起的土丘破开了,地面向下迅速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随后,一个长条形的物体从地底浮上,停在了空郑
“我的时间不多了…本源之体,遵循你的意志吧,负面的情绪不止会带来力量,还会带来……”
他喃喃自语道,但声音逐渐轻了下去,到最后微不可闻。此时,夜空中的乌云逐渐散开,露出了双月和点点繁星。柔和的光芒洒落下来,透进了光秃秃的树林,照在从地下浮上之物的表面,映出了绚丽的光彩。这是一柄剑一柄巨大的双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