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章 江湖梦不如烧鸡腿(1 / 1)九祁粼凛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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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麋鹿山出发算起,转眼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前半月师徒三人从麋鹿山步行走到了青城,白日赶路,夜晚便找村落民宿借住,少给几个铜钱老乡们就很是高兴。

徒步这小半个月少白和皛梅还沉浸在刚出山要步入江湖、参加武林大会的兴奋之中,毫不觉得辛苦。

后大半个月三人骑着马由官道从青城直奔凤城。

考虑到两个徒弟是刚学骑马就要长途奔袭,且马又不是顶顶的百里名驹,故三个人一路上走的并不很快。

越往北方走大河与湖泊也越少,湿热变成燥热,官路上的树荫也没有南方那么多了。

开始的时候两个徒弟还能被路边变化的风景所吸引,水田已经变成旱田,师傅说这是稻田变成了麦田,河南区的主食以面食为主,便是由麦子制作。

但产量并不可观……

少白和皛梅这一个多月在外奔波才发现,他们在麋鹿山上时,过得真是富家人的生活。

麋鹿山中就只有师徒三人及一位神秘的婆婆。

婆婆从未开口说过话。在少白和皛梅心中婆婆就像是亲外婆一般,照顾他们长大。

就算婆婆惯爱做各色野菜,他们半个月内也必可吃上好几次肉。

有时候是自己打的野食,有时候是山下换来的鸡鸭、腊肉,有时候师傅还会高价给他们买牛羊肉温补身子。

主食上更是从未吃过糠米……

这次进入河南区的十多天,已经吃了好几顿糠米和稀的如清水一般的米汤。

大白馒头在少白眼里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可以和蒸鸡媲美的食物了,自己摘的野菜都成了美味!河里抓来的小鱼,烤起来撒点盐巴,真是口水直流……

皛梅也觉得万分劳累,腿根儿生痛就不说了,还因为起先骑马姿势不甚标准到现在都是腰酸背痛。

皛梅已经忍不住开始小声抱怨,怎么还没到啊,怎么还没到凤城啊……

少白也深深感受到了这出门一趟确实不易,不光觉得自己吃的不如马,他的江湖梦也已经快被这不停歇的赶路和夏天的太阳蒸发殆尽了……

从麋鹿山出发时的意气风发,到现在如晒干的鱼儿一般愁云惨淡。

少年的雄心壮志也许轻易地就被几碗冷糠皮汤浇灭……

而两个徒弟却不知道这都是他们师傅的有意安排。

陆八在青城与陈有三辞别时特意简单问了现今北方形势,也问了河南区的近况。

从青城到凤城的官道虽然没有十条八条,但总有个不同的三、四条。陆八便挑了应是处于最贫穷村落聚集的那一条。

原因吗……自从那年郝大人入京后,皛梅被留在了米乡,随后跟着他进了麋鹿山。

陆八便不得不当着师傅的同时也当起先生的角色。自己的徒弟如果只识几个幼童都认识的大字,不懂常理人伦和人间大义,那陆八自是丢不起那个脸面,更无法与郝大人交代。

陆八自小的经历又让他觉得,只是读通了四书五经那些书籍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借着这次下山的机会,陆八要让两个徒弟看看他们在书中、典籍中和话本中出现的百姓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子,尤其是这些贫困的百姓所过的日子。

生活嘛,有万般不如意、不甘心,虽然两个娃自婴儿起就都是孤儿,但米香城和麋鹿山的生活给了两个孩子太多的保护,生活的困苦远远没有落在他们的肩背上,书中所教也远不如切身体会来的直接。

陆八当然希望自己的两个徒弟可以无忧无愁一辈子,但世事哪有样样如意之说,往往是不如意十之**……

经过这些天的长途跋涉,凤城也快到了。

少白在问过老乡后得知明天再跑半天的马就可以到达凤城!心头大石一放,终于可以踏实的睡一觉了。

睡在这马厩里也就没有那么让人讨厌了!

要知道,这个村子可真是穷!老乡说因为地不好,种什么都收成差,又寻不到改善的办法,所以一年一年年年不见好。

好在凤城城主已经对他们村儿免税,日子就勉强过了下来。

村民们很是拥戴凤城城主。

然而,贫穷的村子还是穷的一家只盖一栋小房,路过的人想借住那必然是没屋子没床的。

屋旁的马厩里显然是不会有什么牛马居住了……少白就将马拴在了靠外的柱子上,一匹马拴在左边的柱子上,另两匹脾气更好的马拴在右边的柱子上。

马拴在棚子外,人睡在了这棚子里,当然真正躺下正经睡觉的只有少白一个,陆八和皛梅都只是打坐。

皛梅对师兄这种真正的随遇而安既是嫌弃又是妒忌……她就算真的想躺下,估计她师傅也是不会同意的。

就算旅途再劳累,一个“大家闺秀”也不能席地而卧躺在马棚里!

这可能是师傅对她最后的底线了吧……

在陆八带着威胁人的微笑下,皛梅乖乖坐好,实际上她已经习惯了长时间坐定运功,所以并不会觉得十分难受。

于是皛梅开始默念心法,渐渐就有点昏昏欲睡,半梦半醒……

梦中恍惚,那是皛梅上麋鹿山的第二年,因身体虚弱更需要勤练内功。

第一年的冬天皛梅都是卧病在床,昏昏沉沉了整个后半个冬天,就算山中冬日更显湿冷,她也没有切身的体会。

第二年,她的师傅便于冬日带着皛梅在山中树林里打坐,要求皛梅必须靠内功运转形成的自身热气来驱寒。

南方的冬日,阴冷湿寒之气都是往骨头里钻的,呆在一个地方不动往往会更让人觉得冷到心尖打颤。

那练功的树林又是无边无际,稍有不慎便会迷路。小时候的皛梅在那树林里必须由师傅带着才能走回他们的住处。

每日回去后喝下难喝的汤药以防生病,第二天师傅为了强迫她练功自是连拖带拽,甚至给她闻效力十分轻微的**散都必须要把她背入林子里继续功课。

皛梅一开始还哭闹着要回家,要离开麋鹿山,要去京城找妈妈,在陆八周围跑着转圈,或是坐在树下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拉锯战持续了几天后,在陆八冷面冷眼的无动于衷里,皛梅终于发现这个师傅是下了决心不疼她了!一定要让她受这个苦!

委屈是已经委屈够了,生气也是生气够了,小小的孩子终究是没了办法……

师傅就坐在她的对面,低声念着心法口诀,甚至眼睛都不再睁开看她。

皛梅都不知道过了多久,见师傅还是闭着眼,便轻轻的挪动她又麻又冷的腿,揉了好一会小腿才不情不愿地盘腿坐好,不情不愿的开始念心法口诀,不情不愿的练习运转内功……

也是这份不情不愿成了后来的误打误撞,身体虚弱的皛梅练习内功反而比身体健康的少白要快很多。

皛梅似是又梦到了小时候和师傅两个人,在大树下呼吸吐纳练习内功,冬天的树林中往往更为静谧,鸟儿虫儿都不爱叫了,但现在怎么这么热呢?而且怎么总觉得耳边有轻微的响声呢?是马在跺着脚喷着鼻子的声音吗?麋鹿山里是从来没见过野马的……

皛梅略略感到不安,便缓慢地睁开了眼睛。好在是夏日,月亮和星星都不吝啬的在发着光,足够皛梅在黑暗中将眼前的情景看个大概。

右边的那两匹马,脾气比较温顺,此刻被打搅只是喷喷鼻子表示不满。

一个身量瘦小的小孩,细细碎碎的,正在解拴在柱子上的马缰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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