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白浑身一个激灵,扭头看向皛梅说道:“三白,到你了!今日不同昨日,千万小心!”
陆八也冲皛梅点了点头,意思少白说的对,小心为上。
皛梅看着师傅的神色,抿了抿嘴,只点了一下头,便提着剑走上擂台。
这时候已经安静如鹌鹑了一段时间的九天教突然又小声议论了起来,意思这个迷山小个子肯定是个半吊子。
这群人又开始等着看迷山的笑话,他们已经把参加武林大会的目的全然忘在了脑后。
少白却没空和他们斗嘴,只盯着擂台上皛梅的对手看。
皛梅的对手是一个身量和少白差不多的少年,穿一袭黑衣,十分消瘦,尤其是脸上因过瘦棱角分明而阴影重重,看起来只觉不好相与。
听刚才红枪派报的名字叫平川,墨崖派,也是一个没听过的门派。
少白皱了皱眉头,这少年人的面色与周身的氛围只让人觉得压抑,说严重点就是这人一看就不像好人,有些过于阴沉。
走上擂台的皛梅细细看了两眼对手,微微睁大了双眼,刚想开口打个招呼,可是对面的少年却已经一抱拳,示意她已经准备好比武了。
皛梅不得不又吞下了到嘴边的言语,也抱拳示意可以开始。
名叫平川的黑衣少年手持一把长剑,看那剑身、剑柄都很是普通,或者说过于朴素了,不带任何特色或者标志,更像一把最便宜的新手剑。
皛梅执起薄剑,只简单做了一个起手势,可能是因为对面的少年气场过于有压迫感,所以皛梅此刻竟有些紧张,完全不像上一场一般自如。
“今天小姑娘有些紧张啊。”擂台一侧的棚子下,万老前辈又见到这位假小子,顿时来了兴趣。
“这墨崖派?哎,如今这江湖可真是后生可畏啊……老朽都没听过这些门派。”葛老前辈今天拿了把扇子,正忽闪忽闪着。
那凤凰饭庄的桌还没订,葛老前辈停住扇子问另两人:“这少年看着可谓老成。你们押谁?”
张仙人又顺了顺他引以为傲的长须,道:“墨崖小子。”
张仙人的声音刚落,擂台上名叫平川的黑衣少年便提剑而上。
这少年虽然瘦削,但脚步迅捷、有力,挥剑动作也十分迅猛,在皛梅全力的阻挡下,已经至少变了两套剑法,过了二十招。
皛梅最怕他这样的对手,接起招来十分费力,但她从第一招起就运起了内力,变相拖住了对手的速度。
两个人在又一次短兵相接后,纷纷退开。
平川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轻敌,眉头微动,开始认真的打量了起来眼前的对手。
“这二十招可真是不简单!”万老前辈眯了眯眼睛。
皛梅这次没等平川出手,而是自己抢占了先手,率先提气、刺剑而出。她此次出招时并未夹杂内力,紧接着手腕一抖,内力同时注入,剑尖“嗖”的变化了方向。
平川的反应并不慢,马上变化动作,但由于动作变的太快,力道有些不足,等剑身相撞时,才意识到这对面的小子内力着实厚的惊人。平川又退了两步,脸上的表情也更显阴鸷。
而皛梅刚才这一招,却让高台上几位长者纷纷吸了一口气。
“这……”张仙人看了看旁边两位,“我是眼花了吗?”
葛老前辈和万老前辈也一阵惊的没说出话。
另一个棚子下,邢一染双眼睁大又微微眯起,他死盯着台上那个叫陆三白的人,嘴唇抖动,连着下巴的胡子都跟着颤了几颤。
凤澈只微微一瞥,便将邢一染的表情看在了眼里,手指不由的在桌面上点了两下。
擂台上,皛梅看着对面黑衣少年阴沉的脸,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小小的惧怕。她手里的剑虽也是轻薄的剑,但并不是平日她在山中所用软剑,何况她刚拿到这把薄剑不久,还未完全适应,招式自然更是使的有些歪七扭八。
还未等皛梅再想好路数,对面的平川已经踏步而来,只见他速度更快,逼的皛梅不得不又提起内力的运用。
平川在之前试探出对手内力后,明显转变了路数,只求招数更快,而减少对撞的接触时间。
这一攻势,可谓正好针对了皛梅的弱点。
皛梅靠内力硬撑着又接了十招,她手中薄剑不显变化,如果此刻用的是惯用的软剑,就能看出软剑在内力的注入下会绷得笔直、硬可削铁而不弯曲。
平川自是察觉了这一点微妙的变化,像是怕自己的剑会断在过招之间,便又与皛梅拉开了距离,双眼紧盯着皛梅,逡巡着皛梅的剑与周身,不停的寻找破绽。
擂台上气氛已然十分紧张,擂台下陆八眉头微微皱起,眼神却是扫过了高台上的六人,尤其在邢一染的面上停留了一瞬。
少白注意到了陆八的神色,也瞥了一眼高台,带着疑问的小声喊了一句:“师叔?”
陆八收回目光,垂下眼眸,嗯了一声,似在安抚少白,转瞬又将目光投向了擂台上。
少白也将目光重新移回了擂台上,看着皛梅已经微微在喘着气,知道她有些应对不暇了,不免有些着急。
高台上的张仙人可真是为这小姑娘捏了把冷汗,不由得又顺了顺自己的胡须,问两位老兄弟:“这迷山到底什么来头?”
“难道真的是?”万老停顿了一瞬,瞟了一眼隔壁桌的邢一染,压低了嗓音,“那失传的剑法?”
“不好说,这小姑娘只使了那么一招,不过她手中的剑并非献君剑……”张仙人摇了摇头说道。
葛老接道:“正因不是献君剑,才动作夸大走形又不显威力。”
葛老这话说完,就似已经证实了什么,三人便不再出声,都若有所思。
主桌上,齐震想说些什么,但见旁边两人都是紧闭着嘴巴,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那陆三白,气氛竟显得压抑,便也不主动开口,继续朝擂台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