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皛梅再睁开眼睛时,眼前是黑蒙蒙的一片,应是被人蒙了眼睛,那布很厚,基本透不进光。
她只觉浑身无力,胃里又酸又痛。慢慢的调转起内力,发现内力并未受什么影响,不禁稍稍松了一口气。
自己在巷子里昏倒,一定是因为那暗器上有毒,所以才会突然浑身乏力,人也没了意识。
看来师傅说的没错,让人能在短时间内就内力尽失的毒药是只存在于江湖话本里。
就连黑砂堡的毒药都是在她与对方缠斗了一刻钟后才发作。
也不知道这是已经过了多久?还是过了几天?
耳边是车轮声,身子能明显的感觉到颠簸,估摸着是在马车上,她的嘴也被堵上,连想叹个气都做不到。
皛梅又动了动自己的手,发现手被捆在了前面,但捆的很细致,连手指都捆住了,脚腕处也能感觉到被勒住。
看来抓她的人对她的“待遇”十分不错。
既然全身酸软、手脚也不能动,皛梅便彻底放松了身子,还试图挪动了一下脖子,好让自己呆的稍微舒服一些。
这样有助于让脑子转起来。
在巷子里,那些突然出现的黑衣人……见到那些人正好是八人时,皛梅就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师兄告诉过她,黑砂堡每次出现围攻江湖中人,都会以四人的小组为单位。
她所遭遇的这些黑衣人,无论是他们的出现形式或是下手方式,都与江湖中所传的黑砂魔教没有任何区别。
皛梅尽量让头脑维持冷静,反复对自己说现在还不能慌乱,更不能害怕!黑砂魔教也不一定就非得要了她的性命。
这黑砂堡捉拿江湖中人是为了武功秘籍,而自己在武林大会上使出了失传的献君剑法。
武林大会人多眼杂,消息走漏实属正常,黑砂堡能听闻这消息也并不奇怪。
奇怪就奇怪在这消息传的未免太快了。传闻黑砂堡是在西北荒漠,那与凤城少说也有不远的一个距离,除非是这武林大会一召开,黑砂煲就已经聚集到了凤城。
这也就不奇怪为什么黑砂堡之人出现在了红枪派。
皛梅对那位凤澈城主带上了几分失望,也对武林盟带上了更大的失望。如此众多的江湖人聚集在一处,竟没有一人提早察觉了魔教的出现吗!
而后,这些魔教之人,难道是尾随自己到了京城?
皛梅十分不解,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在路上动手?
就算镖队人数不少,但普遍武功不算特别高,算得上高手的也就齐承志一个。
脑子里突然闪过官道上的那场厮杀,可是那伙人是要货,皛梅还记得那句“货留下”。
翻来覆去的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对!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皛梅一时半会还无法琢磨清楚。
现在这些人抓住自己,定是为了献君剑法。
反过来想,那是不是可以证明黑砂堡并没有捉到师傅?!
皛梅想到这里突然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的安慰。
不过很快的,她又开始为自己担忧起来……如果现在真的是黑砂魔教捉走了她,那便没人知道她的去向……
师兄仍在凤城,短时间内定无法收到消息,何况她已与镖局众人告别,齐师兄肯定会给师兄传消息,但那消息的内容只会是人已平安到达京城。
等师兄能从武林盟得到消息,估计已是不知今夕为何夕了。
所以!黑砂堡的人才要等她离开武林盟的势力才动手吗?
这也不能完全说的过去,如果他们还对武林盟有上那么几分的顾忌,那必然也不会在红枪派就对凤澈几人直接出手。
皛梅的思路越来越混乱,也不知道谁会来救自己……
如今师傅也不知所踪,更不可能知道自己被抓。
还有平川!不知道平川是不是也被抓了起来?平川在武林大会上也使出了同样的剑法,他有可能也会是黑砂堡的目标!
皛梅越想越觉得心中发凉。好像现在自己能指望的只有巷口看见他们被围攻的那三两个京城百姓了……
但以她现在的境遇来看,官府之人到达时必只是看到了一条空巷子。
难道只剩下自救一条路了吗。
皛梅又动了动脖子,唯一让她觉得好受一点的事就是:自己被抓、被绑架的此刻,比她听到师傅有可能被抓走时,轻松了那么一点点……
她甚至觉得如果能代替师傅,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嘴里堵着的布让她感到很是难受,她呜呜了两声。
令人惊奇的是,她嘴里的布就被拿掉了
皛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她只说了一个字:“水。”
便真的有人扶住她的后脑,往她嘴边放了什么,皛梅试探的张开嘴,那带着皮革味的水囊就塞了过去。
扶在她后脑的手挺大,估计是个男的。
马车恰巧一颠,还没喝进嘴巴的水全洒在了她的下巴上。
那人也不放弃,又举着水囊给她喂了一口,不过喂过一口后便不再多喂。
“我们要去哪?”皛梅试探着问道。
如果直接问:你是不是黑砂魔教之人?估摸着这效果会很差,便选了个听起来委婉的问题问出了口,她的口气听起来还算平淡,甚至像是在闲话家常。
不知过了多久,都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那你能告诉我些什么?”这次连主动权都交给了对方。
皛梅又等了很久还是没人回答,她蜷了蜷身子,又开始觉得身体发冷,便小声嘟囔了一句。
这次,竟真的有衣服盖在了她的身上。
马车还在“哗啦哗啦”的跑,皛梅的眼泪掉了下来,马上被蒙着眼睛的布料所吸收……要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皛梅甚至觉得自己活命的天数可以倒数了。
谁又能想到她会在京城被捉走。估计等到冬日,父亲看自己还未出现,才会发觉郝皛梅是真的消失了。
等到那时候,自己有可能还在黑砂堡遭受折磨,也有可能已经死在了魔教的地牢里……
皛梅又更紧的蜷缩起了身子,她只觉得冷的厉害,浑身发抖。
心里越来越害怕,这害怕的感觉就像是有某种诡秘的生物,一点点的滋生,一小粒一小粒的冒出来,渐渐爬满了整个身体……
等你发现它们时,这些东西已经从里到外的把人啃食干净。
缓慢且透彻,又无法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