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梨笑盈盈走过去,将水当头朝大铃铛泼了下去,从头到脚一滴不剩。
大铃铛“妈呀”一声惊叫起来,张嘴吧唧了一下一股馊味儿。
“这馊水,你还受用吧!姐姐!”苏小梨把手中的盆子咣噹往地上一扔。
“你敢拿馊水泼我,我告诉我爸去!”大铃铛用手揩了一把狼狈的脸,没受过这样的委屈,眼泪瞬间涌上眼眶,眼珠子气得通红。
苏小梨没事儿人一样往床边坐下去,抓起一把瓜子嘎嘣一声咬碎,好言好语的劝她:“你爸新婚燕尔,现在正高兴呢,你又去哭又去闹的,能讨到便宜吗?”
大铃铛落汤鸡一样光着脚直愣愣站在地上,看不出是被凉水激地发抖还是气得哆嗦,浑身筛康一样颤粟。
她虽然任性,但也不是没脑子,被苏小梨这样一说不敢去了,攥紧了拳头狠狠盯着她。
王大耳朵没想到苏小梨这样厉害,刚想说两句马屁话,被苏小梨一个凌厉的眼神一瞥,震慑了回去。
大铃铛气地一跺脚,冲王大耳朵怒斥:“你看什么看,还不给我滚!”
王大耳朵灰溜溜地被轰了出去。
苏小梨脱了鞋,随便抓起一张被子舒舒服服地躺下,由着大铃铛恶狠狠盯着自己,反正眼神也杀不死人。
秋天里火炕被熏的温暖,让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哈欠。
她越是自在大铃铛越是生气,一跺脚摔门到院子里去了。
苏小梨不爱理她,迷迷糊糊正要睡着,夜晚越深就越是安静,安静得落针可闻,于是院子里大铃铛的抽泣声便显得格外清晰。
哭声忽大忽小,听上去是想有意无意的吵醒睡着的人,委委屈屈地很可怜呢。
苏小梨披上件衣服想去劝她回来,她再这样哭下去让邻居听见倒成了自己欺负她了。
趿拉上鞋刚出房间,就听苏铁根的房间里吱呀一声推开窗户:“你这孩子大半夜的不睡觉在院子里干啥?赶紧回去睡觉去!”
宋云的声音不大不小,轻轻柔柔从屋里传出去,又严肃地让人无法反驳。
大铃铛气得脸色铁青。
苏小梨噗嗤乐了,她妈这是在帮她呢!干脆自己也不去管她反身回屋睡觉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被粗暴地推开又合上。
大铃铛气呼呼端着一盆清水拿着一块抹布,反复擦拭被馊水淋过的睡觉的另半边炕。
苏小梨慵懒地撑起半个身子,呼得一下吹灭方桌上的煤油灯,房间顿时暗了下去。
黑暗里,大铃铛呼吸粗重,苏小梨忍着笑,差点没憋出内伤!
她只觉得黑暗中一双刀子般的目光射向自己,也没管大铃铛是不是真的要杀人,扯了扯被子继续睡觉。
一觉醒来天已经大量,大铃铛早不知溜到哪里撒野去了。
院子里传来不堪入耳的对话:“你过来点,再过来点儿,咋的?你还怕我吃了你啊!”
“大小姐,你扯我裤腰带干啥,你快放开!”陈石头慌慌张张的声音传进苏小梨的耳朵。
苏小梨穿好衣服把窗往外推开,双臂伏在窗棂上,见陈石头挑着带柴的扁担,放下柴火想走,却被大铃铛扯住衣服。
“石头,我想吃草莓,你去帮我摘点儿回来。”陈石头这个憨汉子,她要是不帮忙解围,一定被大铃铛缠住脱不开身。
陈石头憨憨地擦了擦脑门儿上的汉,满脸为难:“草莓后林子才有,现在去下午才能回来,我下午还得挨家送柴火呢!”
苏小梨机灵的大眼睛轻轻一转,浅笑:“那不吃草莓了,吃红杏!”
“红杏?”陈石头又为难了,现在这个季节不是红杏成熟的季节:“上哪摘去?”
苏小梨朝远处努了努俏丽的下巴:“墙外头啊!”